孟晚溪一個激靈,看向不遠處的柳茶。

她在忙著拿出幹淨衣裙,應該沒聽見謝端的話。

孟晚溪豎起食指壓在謝端的嘴唇上,“這話以後不要說了。”

謝端頓時眼淚汪汪,“端兒沒看錯,那就是個大壞蛋……”

孟晚溪趕緊捂住他的嘴,“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

謝端扭動著身軀掙紮,小孩子的蠻力如同一頭野牛橫衝直撞,孟晚溪吃不住力,踉蹌幾步,劉子成要抱走謝端,他直接扯著嗓子大哭。

“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要離開你!”

孟晚溪歎氣,“想必是突遭變故,又被拐子虐待,好不容易遇到認識的人,得救後便生出依賴。”

柳茶捧著衣裙來到她麵前,“孟姑娘,出發的時辰耽誤不得。謝小公子不願意走,便帶上,隻是……”她眸光一閃,眼神犀利,“使團急著趕去邊關,難免有疏漏的地方,萬一半路上一不小心丟了,也怪不得我們。”

“哇——”謝端哭得更響亮,緊緊地貼在孟晚溪的懷裏。

“柳茶,別嚇唬孩子了!”孟晚溪忍不住斥責道。

柳茶聳聳肩,“既然聽明白了,看小公子自己怎麽選了。”

最後,謝端固執地跟在孟晚溪的身邊。

先把謝端抱上馬車,孟晚溪叫住劉子成,“問問大夫有沒有安神香,取一些來,好讓端兒睡得安穩,趁這個時候送他回家。”

“是,姑娘。”

孟晚溪看著劉子成往隊伍末尾走去,注意到人群中一個衣衫單薄的女子身形搖晃兩下,歪倒在地。

女子身邊的人被嚇了一大跳,又不敢驚呼,手足無措地張望四周。

看她們的打扮應該是教坊司出來的舞姬。

大楚主動求和,在大梁麵前矮一個頭,必然要獻上一些誠意。

她們到了大梁,會成為貴人們的玩物,大梁人生性殘忍野蠻,不忍想象她們的結局會是怎麽樣。

孟晚溪生出同病相憐之感,走上前去,解開自己的鬥篷,披在暈倒女子的身上,“別慌,請大夫來看看。人數是清點過的,到了大梁人少了,對不上禮單會有麻煩,誰也不願見到的。”

“多謝姑娘。”舞姬們感激道。

孟晚溪笑著搖搖頭,回到自己的馬車上。

“大伯母?”謝端扒拉著薄毯,裹在身上,緊張地喊了一聲。

孟晚溪伸手貼在他額頭,“怎麽了?臉色又不太好了……”

謝端驚恐地問道:“那個大壞蛋今天也和我們一起坐車嗎?”

孟晚溪不確定,天知道魏玠腦袋瓜子裏在想什麽。

謝端又道:“你跟端兒走吧,以後端兒保護你!”

看著小人兒信誓旦旦的模樣,孟晚溪笑了,捏捏他的小臉蛋,“端兒以後要多讀書,勤習武,我等著你長大成人的那一天!”

謝端嘟嘟嘴巴,委委屈屈地縮在角落裏。

沒隨了孩子的心願,這是鬧情緒呢。孟晚溪拿出糕點果子,哄他開心。

使團繼續前行,孟晚溪等了會兒,沒見魏玠來,她不放心地又觀察了會兒,使團急著趕路,車馬速度不慢,應該不會冒著危險跳車,於是交待劉子成去附近的縣裏買點東西。

劉子成辦事就是利索,沒一會兒帶回她需要的東西——製香的材料。

縣裏能買到的東西不多,在馬車上製香也略顯局促,但這些都難不倒孟晚溪,她倒出茶葉,剛才喂謝端吃橘子後剩下的果皮,這些不僅可以拿來製香,做出的塔香也能立刻使用。

一雙巧手忙個不停,搗碎茶葉,研磨成粉,細細過篩,混合香粉,再用模具壓製,孟晚溪信手拈來。

等使團半路停下休整,孟晚溪把一盒子香交給雲禾,“送給那些舞姬,女孩子嘛就喜歡身上香香的。奔波勞苦之時,也要讓自己開心。”

柳茶道:“姑娘送這麽多?”

孟晚溪道:“一不小心做多了,我也用不完。還有其他女子隨行嗎,也送過去一點?”

柳茶打開盒子看了又看,才讓雲禾送走。

雲禾原話轉達,舞姬們高興的千恩萬謝。

“不用謝。”雲禾和她們客套時,偷偷給一個舞姬塞了張紙條,遞去一個心照不宣的眼色。

這邊,孟晚溪也在車裏焚香,並叫花青把窗子打開一些,“……日頭這麽好,曬曬太陽多舒服,一直窩在馬車上都要長黴了。”

花青依言開了條縫隙。

隨著嫋嫋淡煙,純粹清透的茶香彌散開。

孟晚溪美美地伸個懶腰。

在魏玠眼皮子底下掙錢,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