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門星……”孟晚溪喃喃。
會說她是喪門星的,除了謝家還能有誰?
雲禾急了,“荒唐,怎麽能謝家說什麽就聽信什麽!姑娘,我們上門評理去!”
孟晚溪攔住她,冷靜地問道:“出過什麽事嗎?”
劉子成道:“昨日,曹王府的幾位縣主從您鋪子回家的路上,馬不知怎地受驚嚇,馬車側翻,不清楚縣主們受沒受傷。今日一早就有流言出來,說縣主們身為皇室貴胄,自小有上天庇護,平安順遂,好端端地怎麽突然出事?一定是和邪魔來往,沾了晦氣東西。”
孟晚溪在鋪子裏挑選出縣主們喜愛的物件,帶著一線希望送到曹王府。
門房聽她報了名姓,立刻冷了臉,“縣主們正在靜養,不見外客,你們快走吧!”
吃了閉門羹,孟晚溪心知大事不好。
尊貴如縣主都突遭橫禍,所謂“喪門星”的威力著實強大,其他人怎麽再敢冒著丟掉性命的風險,來她的鋪子。
要知道鬼神之說,向來是寧可信其有的。
孟晚溪坐在馬車上,看著門房拿著掃帚用力地掃著他們站過的地方,又灑了一把鹽,罵了句“晦氣”。
這時,有貴女來探望縣主,門房殷勤地請進府中。
“聽聞曹王如珠如寶般的寵愛縣主們,萬一她們有個好歹,曹王府怪罪下來,國公府哪裏吃罪的起。”孟晚溪攥緊衣袖,頭頂身上的汙名必須盡快清除。
馬車駛過長街,她望向不遠處的重重深宅高牆,吩咐趕車的劉子成,“去欽天監衙門。”
她想起謝家與曹王府離得不遠。
老夫人既然非說她是喪門星,她就讓老夫人嚐一嚐做喪門星的滋味!
走到半路,車外傳來兵械盔甲碰撞的清脆聲,一陣陣地似有千軍萬馬襲來,孟晚溪挑起窗簾望去,隻見烏泱泱的官兵小跑在大道上,這陣仗除非兵臨城下,京城岌岌可危,否則很難見到。
雲禾又怕又好奇,“京裏又出什麽事了?”
孟晚溪沒那個閑心,隻想解決掉自己和國公府的麻煩。
馬車來到衙門,剛請門口的小吏通傳一聲,就見監正出來了。
一見到孟晚溪,監正臉色頓時難看,拉著她躲到馬車後麵,“你怎麽會在這裏?”
“王伯父,我有一事相托……”
“我辦不到,”監正飛快地打斷她的話,“你父親牽涉叛國一事,我一個小小的欽天監正無力相助!”
孟晚溪腦子裏“嗡”的一聲,有些發懵,“您說……我父親叛國?”
監正道:“聖上已經扣押了國公,派人查抄國公府,你暫且不要回去,托你父親的好友們問一問吧。”
“叛國”二字和父親牽連上關係是孟晚溪從未想到過的,緊握拳頭,指尖深深地紮在細嫩的掌心裏,用疼痛讓自己保持清醒。
眼下,隻有她能在外活動,全家的性命維係在她身上了!
事不宜遲,孟晚溪去拜訪父親的好友,打探到的消息讓她的心涼了大半截。
揭發孟廷之叛國的正是曹王,一條條證據皆指向父親向潛伏在京中的鄰國奸細傳遞情報,包括邊關堪輿圖,並且之前用來賑災的糧草銀錢也被父親偷梁換柱,全部送給鄰國。
孟晚溪了解父親的為人,忠君報國數十年,嘔心瀝血,怎麽可能背叛大楚?
可是她相信有什麽用?證據確鑿,聖上已下令誅孟家九族,誰敢求情,一同法辦,孟廷之的朝中好友們有心無力。
更有人勸孟晚溪,“你速速隱姓埋名,逃離京城吧。”
丟下孟家幾百條性命不顧,卑鄙的苟活?孟晚溪絕對幹不出這種事,在問斬之前隻要還有一線希望,她定要救出全家!
可是找了一圈人,無人敢幫她插手此事。
昏暗的天空,像要塌了。
“對了,首輔大人回京了,他和曹王不太對付,或許有扭轉乾坤之力,你去求求他或許有一線生機。”
在孟晚溪搖搖欲墜時,父親的一名好友如此建議道。
魏玠?
孟晚溪咬緊嘴唇,血腥氣在口中無邊無際地蔓延。
這一世,本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牽連。
可是現在,除了魏玠,還能有誰能出手?
孟晚溪顧不得了,抱著最後的希望來到魏府,在見到魏玠的那一刻,她跪下哀求道:“請魏大人救救我的父親。”
“好啊。”魏玠低笑一聲。
孟晚溪的肩膀微微顫抖,很清楚他那麽爽快,肯定不簡單。
魏玠緩步上前,手指輕撫過孟晚溪臉上晶瑩的淚珠,“可是,要我救人,必須付出代價,孟姑娘願意嗎?”
孟晚溪沒有退路,“我願意。”
魏玠揚起眉梢,興致盎然的火光在漆黑的眸中跳躍,玩味地問道:“什麽都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