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平公主覺得“公主”二字極為刺耳,魏玠還在強撐什麽,裝什麽疏離?
為什麽不能像從前那樣,喚她的名字“殊宛”呢?
她雖然心痛,但沒忘了當務之急是什麽,“魏玠,我需要你助我登上權力巔峰!”
魏玠的眼底滑過一絲譏嘲。
這時候,他無比的想念孟晚溪,如果不是淑平公主相請,說是有關乎兩國之好的要事密談,他應該待在暫住的客房裏,寫一份信向孟晚溪報平安。
他微微失神,淑平公主以為他聽得認真,繼續說道:“想要化解危機,隻有我的兒子坐上大梁的帝位,我成為攝政皇太後!”
她再度接近魏玠,眼睛裏迸發出激動的光火,“魏玠,你留在大梁,助我,也是幫助你自己。”
甚至沒有詢問的意思,而是一錘定音,仿佛她能夠為魏玠做主,要他留在大梁就能留。
魏玠依然在看燭火,語氣淡淡,“好。”
淑平公主驚喜,猛地抓住魏玠的衣袖,“我就知道,你對我的心沒有變過。等我的兒子稱帝,我做了皇太後,你繼續輔佐我們,我們同享大梁的山河!”
魏玠不悅地蹙眉,“輔佐你們?”
“是啊!”淑平公主沒有覺察到魏玠的臉色變化,在她的認知裏,魏玠根本不可能拒絕自己,“屆時,何止是首輔,讓我兒子封你為王,何等風光!”
魏玠嗤笑。
涼涼的笑聲,讓淑平公主驀地一驚,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對上魏玠冰冷無情的目光。
明明眼眸裏倒映著她的臉龐,可她才發覺眼底深處已經沒有自己。
“魏玠……”她喚道,她不相信那個愛自己愛到骨子裏的少年真會不在乎自己了。
魏玠道:“我可以幫你謀得大梁皇位,但是我不會留在這裏。我身為大楚臣子,應當回到自己的家國。”
“你父母早已亡故,大楚哪裏還有你的家!”淑平公主急了,脫口而出道,“你愛慕之人所在的地方,才是你的家了,不是嗎?!”
這話一出口,她猛然意識到對魏玠來說是一種傷害,可她管不了了。
大梁是龍潭虎穴,她沒把握兒子能夠穩坐帝位,需要魏玠這樣有才能的人輔佐,才可長久。
魏玠沒有說話,抬頭望向為微微敞開的窗戶。
淑平公主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那是南邊兒,大楚就在大梁的南方。
“難道……”她隻想到了一種可能,搖著頭不敢相信,咬咬牙,狠心問道:“難道你另有新歡了?你變心了,你愛上別人了?!”
魏玠道:“是的,我已經有真心愛慕的女子,會與她廝守一生。”
“不可以!”淑平公主控製不住地尖叫,如同受到了極大的侮辱,撲上來揪住魏玠的衣領,“你那麽愛我,與我山盟海誓!這才過去幾年,你怎麽能夠變心?!”
魏玠毫不留情地抬手推開淑平公主的手,一邊退後一邊慢條細理地撫著衣服上的褶皺,不緊不慢地問道:“公主已經愛上權力,視權力如同自己的命一樣,我又為什麽不可以放下變心的你,愛上別人呢?”
淑平公主怒火中燒,她決不能允許魏玠變心。
這個愛慕過她的男人,必須愛她一輩子,為她赴湯蹈火,一輩子做她爬上權力巔峰的墊腳石!
她看向飄搖的燭火,走上前去,纖細的手指毫不畏懼地輕撫過火焰,冷冷一笑。
“刺啦——”
火焰掙紮幾下,隨後散開淡淡的白煙。
魏玠立時覺察不對,剛要逃出殿閣,眼前忽然一黑。
在墜入黑暗時,他聽見淑平公主笑道:“我會讓你永遠留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