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溪抓住雲禾的胳膊,“別怕,那怪病凶險,咱們過了一夜不是還沒事嗎?”

雲禾瞬間放聲哭了,想抱住自家姑娘,卻又怕自己已經染上怪病,過給她,拚命地往車廂角落縮去,“姑娘,怎麽辦,我好害怕……我是不是會像那些人說的全身紅疹子潰爛,吐血而亡?”

“不要胡思亂想!”孟晚溪喝道,卷起她的衣袖,露出光潔的胳膊,“你看你自己,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雲禾的淚水“啪嗒啪嗒”地落在胳膊上,吸著鼻子猛點頭,“我一定沒事,不然姑娘你們怎麽辦……”

孟晚溪對魏玠說了雲禾去采過野果子,關上窗示意柳茶她們三個互相看看身上有無異樣,然後讓最溫柔貼的煙雪勸慰雲禾,推開窗子,“……魏大人,我們幾個人都沒有染病,您……”

她不由地打量著魏玠的衣袍,驀然發覺自己的目光太失禮,急忙轉過頭去。

魏玠道:“我並無不適。”

孟晚溪鬆口氣,“對不起,是我們害你……”

“與你們無關,”魏玠搖搖頭,“你們並不知道會有怪病。況且病患的哥哥沒有染病,說明定有法子避免。”

他看一圈掛在馬車四角的熏球,以及車廂內傳出的香味,“你安心待在車上。”

“好……”孟晚溪沒別的辦法,拿起連夜做出來的祛穢香交給魏玠,“我會盡力多做一些,叫大家不要舍不得用。”

魏玠答應下來,拿著香盒離開。

另一邊,賀輕容蒙著臉坐在高處的樹枝身上,張望著遠處長樂公主的車馬,自從昨夜狼狽不堪的模樣被魏玠看見後,公主羞得到現在都沒有下過馬車一步。

那麽厚的臉皮居然會害羞,真叫她開了眼界。

“過不了多久,你臉上長滿了紅疹子,再也不必打擾魏玠哥哥了。”她搖頭晃腦著,猛然間濃烈的香氣衝進她的鼻孔裏,嗆得她連連咳嗽,“孟晚溪那個賤貨,搞出來的鬼把戲……她一個上不得台麵的東西,隻懂依附男人,怎麽可能會避瘟的方子,居然有這麽多人相信她,是不是在香料裏加了迷魂藥?”

她身邊的屬下阿芝忙附和道:“賤蹄子最喜歡的下三濫招數,自以為人人都會捧著她呢!”

賀輕容冷哼,“等她自己患上怪病,那就是惡狠狠地抽了自己的耳光,叫所有人看看她不過是個沒有本事卻處處顯擺招搖的爛貨。”

阿芝笑道:“到時候不等她得病死了,使團上下發現被蒙騙,引起公憤,那怒火也得燒死賤蹄子。魏大人斷然不會再留她苟活。”

賀輕容點點頭,此刻的心情無比愉悅。

連日來,不管是在誰身上受到的委屈都煙消雲散了,仿若即將打下勝仗的大將軍一般洋洋得意。

“姑娘……”阿芝的聲音忽然透出恐懼,“您看……”

賀輕容睜眼一瞧,魏玠正向孟晚溪的馬車所在的方向走去,心中大駭。

她沒有看到魏玠已經見過孟晚溪,以為他去了別的地方躲避。

“他怎麽會在這裏,不要命了嗎!”

她顧不得其它,縱身躍下樹枝,落在魏玠的身前,擋住他的去路。

“魏玠哥哥,你要幹什麽去?”

魏玠神情冷淡,“我與病患有過接觸,你莫要靠近。”

賀輕容才不相信,“區區兩個賤民,哪裏值得魏玠哥哥顧及他們的生死安危,想必現在已經放火燒死他們了吧。”

“沒有。”魏玠薄唇微啟,冷冷的兩個字好似在嘲諷賀輕容的愚蠢。

賀輕容跌跌撞撞地後退,吼道:“魏玠你瘋了嗎?!”

魏玠從她身邊繞過去。

“魏玠哥哥!”賀輕容不管不顧地抓住他的胳膊,“做兄弟的,決不能看你以身涉險!”

魏玠無情地甩開她的胳膊,“眼下怪病情況未明,輕容你要好自為之。”

賀輕容被甩的跌倒在地,眼睜睜地看著魏玠頭也不回地走向孟晚溪的馬車。

難道要她看著他們同生共死,做一對鬼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