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馬車裏,銀霜炭燒得正旺,溫暖如春。
孟晚溪把劉子成買來的蒼術、甘鬆和降香等物一一放在小桌上,“離榕州約十天的行程,大夥兒一起加把勁,盡快做出來,避疫祛邪,保護使團所有人的康健。”
花青問道:“奴婢聽說可以製成香囊隨身佩帶?”
孟晚溪點頭,“可以,效果也會更好一些。”
“孟姑娘!”花青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堆布料和針線,“我們再做一些香囊吧!繡上漂漂亮亮的圖案,大夥兒一定很願意戴著。”
那些布差點蓋在孟晚溪的臉上,她側身避開,“做香囊太麻煩了,先把香製作出來。”
花青擠眉弄眼,“這麽說,姑娘決定要做了……”
“你們做吧,我繡工不太行。”孟晚溪哪裏看不出花青打的是什麽主意。
小姑娘有些萎靡,但在孟晚溪掏出方子,連帶著一個小荷包掉落出來時,兩眼又晶晶發亮,“姑娘,奴婢可以教您!有道是,技多不壓身嘛!”
“沒空。”孟晚溪一口回絕。
這下子,是霜打的白菜,徹底蔫了。
孟晚溪把方子交給雲禾,拾起落在腿邊的小荷包,打開抽繩。
裏麵裝著一堆灰燼。
昨天,魏玠要她把平安信燒了。
“試探人多眼雜,萬一有人認出是令尊的字跡,會很麻煩。”
孟晚溪縱有前萬般不舍,也隻能當著魏玠的麵,燒了平安信,並搗成了細末,弄成誰也認不出來的樣子,放在荷包裏,也算是留下一點念想。
她把荷包重新塞進懷中時,馬車門從外麵打開,寒風一下子鑽進來,往領口袖口裏鑽,她忙縮起脖子。
緊接著,一道厚重的陰影落在她身邊,嚴嚴實實地擋住了寒風。
梵香味鑽入鼻子裏,她平靜地問道:“魏大人怎麽來了?”
魏玠從雲禾手裏拿走方子,“我奉皇命帶領使團前往大梁,所以這也是本官的分內之事。”
孟晚溪真不喜歡魏玠老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
他不在,她可以和雲禾、煙雪說說笑笑,安心製香,十分愉快。
他在這裏,搞得她束手束腳,放不開來,做喜歡的事情都不開心。
正在心裏抱怨著魏玠礙事,冷不地她對上他的視線。
那雙風采動人的眼眸,幽深的瞳孔裏隻裝著她。
魏玠道:“怎麽做?”
孟晚溪還是不太相信,“魏大人真要親自做?”
“自然。”魏玠答得斬釘截鐵。
孟晚溪隻好從怎麽碾碎香料開始教他,“碾子要這樣使力,會更省力氣……”
“這樣?”
魏玠第一次製香,看起來很想大顯身手,拿出了立於朝堂萬萬人之上的氣勢,大有用碾子把槽子給碾碎的架勢。
“等一等!”孟晚溪趕忙阻止,出了城後一路上偏僻,弄壞了槽子很難買到新的,製香的進度不得跟著受到影響,她下意識地抓住魏玠的手,“動作輕柔一點!”
在她的牽引下,魏玠的動作立刻溫柔許多。
孟晚溪有種被耍騙的感覺,瞪著魏玠。
“怎麽了?”魏玠一臉單純,與孟晚溪臉對著臉,眼對著眼,咫尺之遙。
“噗嗤——”花青第一個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