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說辭,孟晚溪再熟悉不過。

謝家就是借命理克煞之說,使她新張開的店在一夕之間從賓客盈門到門可羅雀。

一見到她來,就叭叭兒的說起來,明顯是故意針對她。

甚至,韓夫人直截了當地來問她,“你說是不是啊,孟姑娘?”

孟晚溪向長史夫人行禮,才不緊不慢地問道:“韓夫人不是最瞧不上旁門左道的東西,怎麽忽然說起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來了?”

韓夫人噎了下,冷哼,“因為這件事太古怪,好好的一個姑娘家說病就病倒了,滿嘴胡言亂語,愣是誰也聽不明白,不得不讓人往那方麵想。”

長史夫人道:“可這不也是旁門左道?與你相識多年,竟不知你對這方麵也頗有研究。”

被揭了老底,韓夫人訕訕道:“我也是關心大姑娘。”

孟晚溪問道:“請問大姑娘現下如何了?”

長史夫人道:“大夫說是驚嚇所致,開了方子,大姑娘吃下便睡著了。大夫說,靜心休養幾日就好。”

孟晚溪稍稍放心,“既然大夫有法子那就好,不用費神請高人大師來算命,叫大姑娘受累了。”

“可不是,”長史夫人附和道,“所以啊韓夫人,快快收起那些有的沒的吧!別真的找一個江湖術士來任大人夫妻倆麵前胡言亂語,攪得人心惶惶,平白耽誤了給大姑娘治病!”

兩人一唱一和,搞得韓夫人麵上無光,下不來台。

“萬一靜養幾日不見好呢,眼看開春後,大姑娘就要出嫁了,可不能有個好歹,怎麽也得有個萬全之策……”她氣不過的嘟囔。

“任夫人在屋內,您再大聲點兒讓她聽聽看你都說的什麽話!”長史夫人用眼神警告她不許再胡言亂語,親密地拉起孟晚溪的手,“我帶你去看看大姑娘。”

兩人相攜而去,留韓夫人一人風中淩亂。

她氣得咬牙切齒,一個黃毛丫頭仗著背後有魏玠,耍點詭計和油嘴滑舌,居然頗得兩位官夫人的喜愛,想想韓家與他們多少年的交情,自家女兒在她們麵前不過是場麵上客套的說著喜歡,實際上不及她們對這死丫頭的半分!

“韓夫人,什麽事讓你如此氣憤?”

在她氣衝衝地跨出門檻時,賀輕容冒出來,擋住她的去路。

韓夫人知道她的身份,忙堆起笑臉,“賀姑娘,我關心任大姑娘幾句,誰知道有人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她們三人的對話其實早被賀輕容聽了去,她同情地拍了拍韓夫人的肩膀,“依我看,怕不是有人想搶了你的主意,到任夫人麵前邀功去。”

韓夫人神色一凜。

賀輕容又道:“我聽說雲霄觀的玄玉道長最近在湘州周邊出沒,不如請他來看看?”

“玄玉道長?”韓夫人聽聞過這個名號,心中大喜。

賀輕容微笑點頭,“宮中辦齋醮科儀,一向請的是雲霄觀的道長們來,深得當今聖上的敬重。我想,玄玉道長的話沒人會不信了吧?”

韓夫人歡喜又得意,“多謝賀姑娘提醒。”

賀輕容搖搖頭,“不必客氣,本就是韓夫人關心任夫人與大姑娘。”

韓夫人眯了眯眼,賀姑娘不在意,那她到時候就不客氣地把功勞都攬到自己身上了!

“我先告辭了。”

賀輕容看著快把算計二字寫在臉上的韓夫人,愉悅地勾起唇角。

有這等蠢貨在,不必自己親自出馬,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