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溪被魏玠霸在懷中,清淺的呼吸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感覺膈應,又等了片刻,估摸著他睡熟了,悄悄地挪動身子打算掙脫他的臂膀。
可是這家夥的手臂是玄鐵做成的枷鎖嗎?牢牢地扣住她的腰身。
她又試著抬起他胳膊,然而有千鈞之重,她愣是挪不開一星半點。
折騰了半天,她更困了,看魏玠睡得香甜,自己不知不覺間睡著了,等再睜眼已經天色大亮。
魏玠早已醒了,側躺著,一手支著腦袋,默默地盯著她,另一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撩著她的頭發玩兒。
孟晚溪一睜眼就跌進他眼眸裏,嚇得差點驚叫。
“你瞧,真像尋常夫妻。”魏玠勾唇一笑,陰鷙的眼眸像被烈火點燃了,明亮起來。
孟晚溪懂了,從昨夜的相安無事到眼下的尋常夫妻,魏玠正陷在相思之苦帶來的夢中,“我服侍魏大人起身?”
“不必,我叫柳茶知會過任夫人,你梳洗完,帶著東西過去。”魏玠慢悠悠地打個哈欠,躺下了。
孟晚溪倒是沒見過如此懶散的魏首輔。
既然有這話了,她也懶得應付魏玠,興衝衝地梳洗打扮,隨便吃了幾口早飯墊墊肚子,就帶著香料去任夫人的院子。
路上,她想好要和任夫人道歉,怎麽說她也是辜負了任夫人的信任與喜愛。
門口丫鬟沒有通報,領著她直接來到屋子裏。
除了任夫人,還有兩名婦人坐在下首的椅子上,打量著她。
“任夫人。”孟晚溪規規矩矩地行禮,麵露歉意,“上一次……”
“那些事不必再提了。”任夫人露出笑容,和藹地注視著孟晚溪,“其實還要多謝你從中周旋,提出最好的解決之策,這件事說開了,反而對大家都好。”
孟晚溪謙虛道:“民女不願看到無辜傷亡,也知百姓困難,所以盡一盡微薄之力。”
任夫人讚許地點頭,越看麵前這個溫順嫻雅的姑娘,越是喜歡,“你是個好孩子,年紀與我兒女相仿,做我的幹女兒可好?”
“民女卑微之軀,承蒙夫人厚愛,實在愧不敢當。”孟晚溪感動任夫人不計較她現在卑微不堪的身份,但清楚的知道現在就和任家打好關係的話,魏玠會認為她打算借任家的勢力,再攀上李嘉言,為孟家翻案。
以魏玠的瘋度,剛化敵為友,隻怕又要劍拔弩張了。
孟家的案子非一朝一夕能辦成,她得耐心的徐徐圖之。
孟晚溪繼續說道:“隻盼著民女的香能得夫人喜愛。”她雙手奉上瓷罐和木匣,“這是民女重新製作的香丸,請夫人品鑒。”
任夫人深深看她一眼,興致轉到她手中的木匣上,“這二位是湘州長史的夫人,與富商韓老板的夫人,我請她們一起來品香。孟姑娘,你開始吧。”
她沒有懷疑香丸中會添了不該有的東西,而冷冷拒絕或麵露警惕,這份大度讓孟晚溪暗暗欽佩,笑著應下後,取出香丸,放入小爐子裏熏燒。
香氣鋪散開後,任夫人緩緩地深吸一口,笑容中多了幾分快慰,“很像了,我可以想到等一個月後香味徹底融合,會與我閨中密友所製的一模一樣。”
長史夫人連連點頭,附和道:“我從未聞到過如此淡雅別致的香味,沒想到孟姑娘年紀輕輕,製香的手法如此了得。”
見任夫人滿意了,孟晚溪打開木匣,裏麵是她製作的其它塔香,“能為夫人解憂,且得到此方,是民女之幸。這些香是送給您的。”
任夫人驚喜不已,其實心裏還是拿孟晚溪當幹女兒看待的,所以頗為得意的炫耀道:“我要拿出一部分香,送給親朋好友,讓大夥兒都看看你的手藝。”
孟晚溪要的就是任夫人幫自己做宣傳,能夠在湘州的上層圈子裏打響名聲,開拓賺大錢的門路。
她開心的語調微微上揚,“民女的香能得更多人喜愛,驅邪安神、清淨身心,是民女的榮幸……”
話音未落,一直沉默的韓夫人猛然起身,一杯茶潑到香爐上,然後皺著眉頭推開窗戶,冬日的冷風一下子灌進來,令眾人忍不住打個顫。
她麵色嚴肅的對著幾張滿是不解的麵龐,厲聲問孟晚溪道:“你在這香料裏加了什麽邪門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