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快到月底了，杜思瑜忙完銀大的案子後沒有什麽新任務，她把自己的辦公桌上的文件夾簡單收拾下準備下班。
“要下班了？”程頤纖坐在她旁邊，有點沒話找話。
“嗯，一起走吧。”
程頤纖想了幾秒，嘴角帶笑：“不了，我再坐會兒，等會我要見個朋友。”
“好，那我先走了。”
她強打起精神，程頤纖，做了決定就不要再想他了。
下班的高峰，電梯裏總是很擁擠，直到杜思瑜終於等來一個人相對較少的電梯。
門一開，她一眼就看到裏麵站著一個人——沈昱澤。
杜思瑜不由得想起他送的海鮮粥和薄毯，有時候，他人也挺不錯的。
她打聲招呼，對他友好一笑。
沈昱澤淡淡回應，心裏某個角落泛起一絲欣悅。
到了一樓，人群紛紛離開電梯，杜思瑜用手揉著雙眼慢慢地跟在人群後麵。沈昱澤發現杜思瑜的怪異故意放慢腳步。直到在公司大門口，杜思瑜沒有留意撞到他挺直的脊背。
“不好意思……”她勉強睜開眼睛，又是沈昱澤？！
她的眼睫毛撲扇著，雙眼似乎連半睜都很困難，她還邊用手去揉眼睛。
看她那樣，沈昱澤估計是眼睫毛掉眼睛裏了。
“別揉眼睛。”
“不行啊，我雙眼裏掉進眼睫毛，不把他揉出來，我很難受……”
的確難受，沈昱澤都看到她睫毛上沾著點淚珠子。臉上的表情也是隨著她的眼睛扭曲而有些搞怪，而且還是兩個眼睛都掉進了眼睫毛。
“看到沒有？我左眼的睫毛被我揉出來了。”她把睫毛放在手心，一會繼續揉右眼。
“別揉了。”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放在身側便鬆開：“你站好別動，我看看……”
給他看，還在公司門口？
“不用了，我再揉一下就出來了……”杜思瑜抬起右手又揉起來。
沈昱澤依舊是扯著她的右腕，語氣有些責備：“別揉了，你右眼都紅了。”這一次放在身側後，他沒有馬上鬆手，杜思瑜不自在的扭一下右手腕。
“站好別動。”他鬆開她的手腕微微欠身，可是礙事的劉海不識趣地掃過她右眼睫毛。他伸手固定住她的劉海在額頭，仔細地找她眼裏的那根睫毛。
杜思瑜看他的臉龐不斷放大，心裏真是說不出來的別扭，正當她準備往後退步時，一個急躁帶著醋意的聲音把她嚇一跳：“摸夠沒有？”
這一嚇，她的睫毛識時務的掉出眼睛，杜思瑜下意識地站向李墨辰那邊。
沈昱澤的手還半懸在半空中，他無謂一笑，不緊不慢地把手收回來，也不解釋。
這笑容在李墨辰眼裏無疑成了挑釁，他剛準備說什麽就被杜思瑜拉住，她語氣生疏客套：“總經理，我和男朋友先走了。”
杜思瑜的情商很高，這樣一來，不但可以安撫李墨辰，又能避免兩個人發生糾紛。
可是這句話，卻讓沈昱澤心裏不是滋味，那感覺就像在翻閱書頁時，手指不小心被柔軟而鋒利的紙張劃過。
他走向馬路對麵的路虎，秦合坐在駕駛室把剛剛的畫麵全部看在眼裏。
“好一個情意綿綿。”秦合笑著打趣他：“可惜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
一個冷淡的聲音：“開車。”
“老大，你剛剛和杜思瑜在公司門口站那麽久，還動作親密，是故意讓製造你和她話題吧……”
“你想多了。”
秦合偷笑，巧合？那完全可以到一個隱蔽的地方去看眼睛嘛，幹嘛非要在人流量大的正門口？秦合不揭穿他，繼續喋喋不休：“杜思瑜最後說了什麽？李墨辰緩和了不少。”
沈昱澤閉著眼睛懶得和他廢話。
見他不搭腔他也不再多問，不用想也知道那句話肯定是他不喜歡聽的。
“你說呆會銀大的彭總會選我們的策劃案嗎？如果這次又贏了遊風，那銀大就會跟我們簽約三年。”
一直閉目養神的沈昱澤睜開眼睛，眼神篤定：“勝算很大。”
自從李墨辰他們上車後，車內就一直處於低氣壓狀態。杜思瑜主動解釋事情的原委，李墨辰半信半疑：“真的嗎？”
“當然了，我幹嘛要騙你。”
李墨辰腦海裏浮出剛剛的畫麵，他清楚地看到了沈昱澤手上戴的腕表，是一塊限量版的名表。那塊表李墨辰看中很久了，隻可惜以他目前的經濟實力還差點火候。
他等著紅燈，漫不經心地問：“你還記得你的夢想是什麽嗎？”
“當然是嫁個有錢人！”一如她十六歲那年，理直氣壯地脫口而出。
他平靜的心湖被杜思瑜投下一塊重重的石頭，激起千層浪，雖然他現在混得也還不錯，鎂亞的知名設計師，但終究隻是給別人打工而已。沈昱澤確實比他要有錢，而且各個方麵都不輸他，甚至比他還要好，他的心裏升騰起落差感和無力感。
“可是我不是有錢人……”
今天的這一切，都是他這些年奮鬥來的，一想到還有好幾年車貸要還，他就有點沮喪。
“我好像也沒有說要嫁給你……”杜思瑜哪裏知道李墨辰心中的千回百轉，還不知分寸地開著玩笑。
李墨辰那張俊朗的臉一下子垮下來，心越發地涼。
車內氣氛變得死寂，杜思瑜意識到自己玩笑開大了，訕訕笑笑：“我的意思是，嫁人就嫁有錢人，如果那個人是你，我們就一起奮鬥變成有錢人。”
李墨辰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有些受寵若驚：“思瑜……真的嗎？你真的願意和我一起奮鬥？”
“你有五毛，我有五毛，我們湊一起才是完整的一塊。”雖然杜思瑜沒有正麵回答李墨辰的問題，但他已經知道杜思瑜的答案是什麽。
今天他的一顆心就像坐上了過山車，跌宕起伏的。然而，此時此刻他的心裏的喜悅已經溢於言表。
說話間，車已經緩緩駛到目的地，城南的那家餐廳，他們小時候經常一起吃午飯的地方。
李墨辰牽著杜思瑜的手，在她耳邊道：“如果哪天我們發達了，你有六毛，我有六毛，那我們在一起不成了一塊二了？”
杜思瑜聞言哈哈大笑，直誇他幽默。李墨辰的眼裏早已噙滿笑意。她學著他反問一句：“那你的夢想是什麽？”
隻見李墨辰的臉上似乎掠過一抹淡紅，對上她的眼眸：“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
她回望他，握緊他的手笑著說：“批準了。”
好像有一個會在時光長河裏取景的攝影師，把曾經熟悉的地點，熟悉的對白，熟悉的人放進了同一個鏡頭裏，畫麵溫馨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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