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飛花,玄清門內正是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而這些喧嘩聲的主人,皆是來參與新一輪弟子入門測試的新人。

他們都是已經通過初試的弟子,本就已經足夠幸運,但即便如此,羨慕的目光還是止不住落在最前方,那幾個剛一過初試就被選上的身影。

人比人氣死人,他們隻能靠後天努力,而這些人,先天就是修仙的材料,甚至前端最厲害的那位,修為都已經到了金丹期。

被眾人行注目禮的林深站在熟悉的殿宇上,嘴角輕勾。

玄清門…薛寒淩,孤回來了。

而在玄清門最北方的寒峰之上,一頭白發昳麗至極的男子,正從貴妃榻上悠悠轉醒。

他的眉眼精致,甚至透著股明媚的張揚,卻因為那冰冷如雪的發和瞳色,以及冷漠的表情而變得清冷。

高嶺之花。

而這朵高嶺之花顯然是半天沒有反應過來,白色的睫毛微微顫抖,像是一捧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山雪。

嗯?薛寒淩發出細微的驚歎,因為他竟然發現,自己在熟悉的寒峰醒來了。

扶住額頭,他冰藍色的兩眸無神。明明陷入黑暗前的最後一秒,是被那人用赤紅的利刃剖開胸膛,取出了‘冰心’。

可冰心毫無意義啊……歎氣,他抬頭望向這熟悉的場景,心說難道這是死後的世界?薛寒淩無比的淡定,如同長相一般態度冰冷毫無波瀾,就好像那悲慘的死亡與他無關。

“叩叩。”敲門聲傳來,習慣性的,薛寒淩便同意了讓那人進來。

隻有修為尚且不算太深的弟子才會敲門,掌門同其他峰主都隻會向終年飄雪的寒峰傳音。

無他,這上麵簡直不是人能夠呆的,俗話說得好,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而這裏的玄冰,又豈止三尺。

“寒淩師叔,師父喚您去玄真殿選弟子了。”來人微微躬身,眉目溫和,一身正氣——正是掌門玄音子的大徒弟,所有弟子的大師兄,玄雅。

薛寒淩卻默默裹緊了自己的小被子,聲音清洌:“……玄雅,你也死了?”

聞言,玄雅差點沒崩住自己臉上溫和的表情,怔愣了半晌他才微笑回應道:“寒淩師叔,您可別開玩笑啦。修真之人哪有什麽死亡的說法,不過是消散在天地之間。”

是啊,消散在天地之間。薛寒淩依舊麵無表情,心中卻已經有了計較。

玄雅是後來的玄清門門主,一張正氣臉比他還癱,下手也狠——斷不會是現在這般溫和有禮。

如果沒有發生那些事情,玄雅也不會……自己果然是涅槃了吧,但冰鳳凰的涅槃怎會如此怪異?薛寒淩眨了眨眼,蜷緊了自己的身子:“不去。”

不想見某位後來的惡梟君。

“師父說,您不去就沒收您的小話本。”玄雅依舊溫和,說出的話卻讓某高嶺之花如墮地獄。

小話本!我的小話本!薛寒淩漂亮的冰藍色眼睛微微睜大:“行……別沒收我的書。”

玄雅微笑點頭,將手中用鮫紗新做的月白色華服搭在了屏風的把手之上:“寒淩師叔,這是花峰主為你做的新衣服。”接收到某人眼裏的不情願,玄雅繼續補充:“——為了玄清門的臉麵,您一定得穿。”

隨後,待玄雅離開,薛寒淩默默從自己的芥子空間裏拿出小本本,寫到:

薛小鳥日記,豐十一年八月十五,陰

其實我不喜歡這樣白的衣服……沒我的羽毛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