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張帆已經把手中茅子衝趙春拓一拋,趙春拓則手忙腳亂想要接住。

不曾想,遠處突然傳來熟悉呐喊,“我去!不能給他啊張兄!必須我親自帶酒回去給父皇!”

循聲望去。

卻見二皇子換了套衣服,居然又來了。

他一溜煙跑了過來,劈手搶過趙春拓手裏的茅子,熟練無比打開瓶蓋。

然後他把酒瓶高舉過頭,瓶口一傾!

“嘩啦啦……”

伴隨著一陣水流聲,這小子居然喝了一大口,這才滿意蓋上蓋子,重新遞給了趙春拓,“拿回去吧!本皇子已經替父皇驗過了,沒有毒!”

趙春拓滿頭黑線,搶酒喝還能說得那麽清麗脫俗,要點臉行嗎?

實際上,給皇帝喝的酒,當然是需要驗毒的。

可你不當著皇帝麵兒驗毒,那能叫驗毒嗎?

二皇子薑星辰可不管他趙春拓怎麽想,隻是衝張帆和陳曦一陣擠眉弄眼,尬笑道:“啊哈!張兄,我又來你家做客了。”

張帆和陳曦麵麵相覷,隨即你一言我一語大罵起來,“滾犢子!”

“因為你心懷不軌,現在心兒都失蹤了!”

“我們家再也不歡迎你……”

話到這裏,陳曦突然緊了緊張帆的胳膊,“對了,我想回帝師府拿點東西!”

張帆自然滿口答應,“我陪你一起!”

然後兩人就在趙春拓和薑星辰的注視下,施施然上了馬車。

為了秀恩愛,張帆還親自拍了馬屁股一下,“嘚兒~駕!”

本來想去逛街散散心,一看到那薑星辰,他們心情反而更加糟糕了,索性直接就回帝師府!

直到張帆他們的馬車消失,薑星辰才和趙春拓對望了一眼。

“哼!”

冷哼一聲,趙春拓當即轉頭回宮,隻留下一句話,“二皇子偷喝陛下的酒,咱家會如實稟報!”

隻有張家門樓一處陰影中的人看到,薑星辰死死盯著趙春拓的背影,眼中陡然迸發令人膽寒的殺機!

但那殺機來去如風、收放自如。

以至於即便是趙春拓這般大內高手,也都隻是腳步一頓,回頭狐疑著看了一眼,又自顧自上了馬車,回宮複命去了。

直到趙春拓的馬車也徹底消失,薑星辰這才拚命翕動鼻子,臉上滿是陶醉之色,“唔!張家肯定還有人在喝仙釀!”

也不管張家門房瞪自己,薑星辰大搖大擺進了張家家門。

他伸長了脖子,順著空氣中那淡到微不可聞的酒香,一路向著客廳而去。

很快的。

張家客廳傳來張霖的咆哮,“滾!看在你爹娘的份兒上,老子不殺你!”

“你還有臉找酒喝?老子的小女兒因為你,都失蹤了!”

“老子數三聲,再不滾腿都給你打斷……”

實際上,不僅張霖在罵罵咧咧,帝師也在罵罵咧咧,“艾瑪!”

“臭小子你活膩歪了是吧?”

“你爹都不敢搶老夫酒喝,來人!把這小子拖出去打一頓!”

不多時,張家客廳果然響起薑星辰的悶哼。

這會兒也輪到罵罵咧咧了,“嘶!臥槽輕點!”

“呃!臥槽你們要謀殺啊?”

“啊!臥槽本皇子故意瞞著侍衛偷偷跑來,不就是為了道歉嗎?何必下手那麽狠……”

與此同時,楊府。

剛散工回家的太常寺卿楊秀大人怒發衝冠。

無他。

寶貝女兒楊淑娟不顧勸阻,執意跑去張家找張帆。

被打得右小腿都脫臼了!

這在向來循規蹈矩、對天地君親師極為看重的楊秀來說,無異於當場呼他大嘴巴子!

這讓他如何能忍?

他雙拳緊握,緊到指關節發白,乃至指甲都掐進掌心肉裏,聲音都微微有些顫抖,“張帆,本官好歹也是當年探花郎,你這是在自尋死路!”

低吼一聲,楊秀正要轉身,豈料**女兒突然靜坐而起,“張帆!”

“張帆你是來向我道歉的嗎?”

“我承認是我錯了,你隻要肯低頭道個歉,我……”

話音未落,楊淑娟已經認清了現實。

眼前之人並不是張帆,而是自己的父親。

這讓她更加委屈,一噘嘴,直接哭了出來,“爹,張帆他……他打我嗚嗚嗚……”

眼看女兒精神恍惚了都還在念叨著張帆,楊秀隻感覺心都在滴血!

他娘的!

我楊秀自問向來行端影正,這是造了哪門子孽啊?

有什麽事情,張帆你衝我來不行嗎?

憑什麽這般折騰我女兒?

心中怒罵了許久,楊秀這才終於看向女兒床邊,那兒有個坐著睡著的小胖子。

王功林!

外表雖然差了點兒。

但確實有才。

也確實有擔當。

今兒若非王功林足夠聰明,知道放下臉麵,去鎮北將軍府門外守著,他楊秀的女兒被打暈扔出門之後,再發生什麽可就不好說了!

楊秀越想越來氣,連雙眸都不知不覺布滿了血絲!

“啪”一聲,他猛然給了王功林一巴掌。

王功林悠悠轉醒,眼看楊淑娟趴在**哭得稀裏嘩啦,他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哎好了好了!”

“他張帆不要你,我要啊!”

“我還可以幫你揍他……”

隻可惜,王功林這些口頭安慰對楊淑娟來說,簡直如同火上澆油!

畢竟她哭的可不是張帆的漸行漸遠,而是曾經的奢靡美好,注定要漸行漸遠了啊!

王功林是天下大儒的嫡孫沒錯。

可潁川王氏說到底……也就比她們楊家強上那麽一點而已!

放眼天下文人,除了浩然書院那些學究家族,也就帝師家族真富有而已!

但王家跟張家這種暴發戶真沒法比!

默默看著小胖子為自己女兒著急,楊秀總算鬆了一口氣。

他快步回到書房,從書架暗格取出一支拇指大小的黑竹筒。

楊家後院,楊秀一咬牙,點燃了那支竹筒。

“Biu……”

伴隨著淒厲的破空聲,黑竹筒劃破了天機,“啪”一聲在半空炸開。

楊秀隻是在原地等了盞茶功夫,後院一出陰影扭動了幾下,化作一個黑衣蒙麵人,“咦?”

楊秀板著臉解釋,“很驚訝嗎?你們起航組織不是隻認信物不認人嗎?”

那人頷首,“所以你要殺誰?”

楊秀咬牙切齒,“張家,張帆!”

蒙麵人兩眼一眯,“理由?”

“我與張帆勢不兩立!”楊秀殺氣騰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