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蕪這又昏睡了兩日, 期間她意識迷離,隻記得有人給她喂飯還有上藥。

能這般細致照顧她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所以她睡得很是安心。

等到她意識清醒後, 疲憊感頓消,整個人神采奕奕,堪稱吃了十全大補丸。

心神一動,之前丹田結出的兩枚像是西瓜子大小,表麵光滑圓潤的種子靜靜地躺在柔軟白皙的手心上。

花蕪麵色柔和,心中的喜悅無以複加。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運氣竟這般好, 第一次情|潮就結出兩枚種子。也就是說,她至少能擁有兩個孩兒!

驚喜過後, 她很快冷靜下來。

如今種子已經結出, 下一步就是將種子移到父體內。待種子落入父體的瞬間, 會汲取父體養分然後慢慢長大,最終以人身出生。

這也算是優曇一族的自保手段,畢竟優曇得天獨厚,引來不少人的覬覦。孩子以人身出生,直到滿月過後方可變化,也算是減少幾分危險。

小心翼翼的把種子放回丹田溫養, 花蕪盤算著等到了夜裏, 在想辦法把種子送入阿衡體內。

優曇一族無雄花,雌花也不具備孕同族的能力, 所以才需將種子送入父體。著|床的瞬間, 種子開始生長, 待到九月左右, 孩子出世。

若種子一直放在她這兒, 那也隻是種子,不會有任何變化。

花蕪有些猶豫,怕阿衡接受不了。但轉念一想,要是自己一直陪著,好生照料,依照阿衡對自己的依賴和信任,想來也不是什麽大事。

再者種子已經結出,到了這一步讓她放棄也不太可能。

花蕪內心一歎,滿心喜悅瞬間被愧疚所替代。

魏衡從外麵回來時,恰好看見正坐在庭院裏發呆的新婚妻子。

“阿蕪,你醒了?”

花蕪聽到聲音,將情緒瞬間收斂,起身迎上前,麵色含笑道:“醒了有一會兒了,起來沒看見阿衡還有些擔心,不知阿衡是去了那裏?”

伸手握住她的手,回屋途中魏衡答道:“之前阿蕪不是托木管事找合適的鋪子?今日木管事說有間合適的,我跟過去瞧了瞧。”

“如何,可合心意?”聽到鋪子,花蕪正色道。

魏衡將人牽進屋後,便開始脫身上的大氅。

如今凡間已是冬季,雖然沒有雪,但天氣寒冷,衣物也變得厚重。

魏衡原本是不怕冷的,隻是他善於觀察,怕引起別人的注意,幹脆別人穿什麽樣式他就照著來,總歸出不了錯。

將大氅搭在衣架上,魏衡隨口答道:“去看了,位置還算不錯。隻是那兒原來是個當鋪,真要盤下來,免不了要重新修整,從何處采買書籍也是個問題。”

想要大批量采購書籍,還要盈利,必然要接觸這個行當的人。

可是他們初來乍到,又沒有人引薦,書的來源就成了問題。

想要開書鋪,得先解決這個問題才行。

花蕪略一思索,想起了一個人。“沒記錯的話,月寒名下有間書鋪,我們可以去問問她,看能否讓她幫忙推薦...”

“月寒?”聽到陌生的名字,魏衡有些疑惑。

“是之前的盛夫人,她原本的名字叫柳月寒。”花蕪解釋道。

驚訝過後,魏衡垂眸沉思片刻,點頭答道:“值得一試。”

正經事兒說完,就該說些別的了。

可一想到接連幾日的荒唐,花蕪俏臉微紅,眼神也有些閃躲,看起來頗有些不自在。

那怕看過無數話本,可真輪到自己麵對時,害羞的情緒總是控製不住。

魏衡自是注意到妻子的異樣,鳳眸裏閃躲一絲笑意,俯身含住朱唇,輾轉廝磨。

見她快喘不過氣來,這才抽身離去,讓她有了喘息的機會。

“阿衡!”花蕪含羞帶怯,忍不住抗議道。

魏衡唇角含笑,聲色慵懶:“我在,如今我們新婚燕爾,娘子還需早些適應才好。”說完眼神輕飄飄的掃過那略顯腫脹的紅唇,話語中飽含深意。

花蕪有些震驚,沒想到成親後的魏衡竟會產生如此大的變化。

難怪話本裏都說開了葷的男子都是狼,寫書人果真誠不欺我。

眼下情|潮已過,自己又好不容易從床|上起身,自然不想繼續躺回去。

花蕪眼珠一轉,一本正經的答道:“這種事不宜過多,不然身子虧損的厲害,壞了底子,影響的是日後。依我看,還是細水長流為好。”

自己好歹也是活了近千年的花仙,萬不能讓凡人小瞧了去。

要比臉皮厚,她自認比他強上一些。

魏衡聽完眼眸微眯,似笑非笑道:“娘子放心,到時候就算為夫年齡再大,隻要娘子想,總歸有辦法滿足娘子的。”

說完,他覺得自己尾椎骨的位置有些灼熱,但這種感覺一閃而逝,不禁讓他懷疑是不是錯覺。

花蕪哽住了,眼前這個臭不要臉的男人,還是他那個乖巧聽話,溫柔體貼的阿衡嗎?

事實證明,這人還可以更不要臉。

魏衡也不廢話,幹脆上前將人打橫抱起,而後認真說道:“既然娘子不信,那為夫隻能證明給娘子看了。”

花蕪當然不願繼續躺回去,沒等她掙紮著逃離,鋪天蓋地吻席卷而來,淹沒了她的意識。

等她稍微清醒時,才發現身上的衣物已經被盡數除去,雙眼也被紅綢遮住。

她不安的動了動,很快落入一個熾熱的懷抱。

再之後,她仿佛變成了落水之人,隻能擁著他不斷地掙紮沉浮...

......

這一次,或許因為沒被藥物控製,亦或者之前她說的那番話認真聽了進去,總之第二天花蕪照可以照常起身。

想起自己迷迷糊糊昏睡過去,花蕪懊惱的同時又有些難以置信。

上一次也就罷了,可以說是含章給的藥效果不錯,才讓他那般勇|猛|持|久。

可這一次,她確定自己沒有給他下|藥。

魏衡一介凡人,是怎麽讓自己暈過去的?花蕪茫然不解,總覺得好像那裏有些不太對。

沒等她琢磨清楚,就被人攬了過去。

“醒了?”那人嗓音暗啞低沉,還帶著幾分朦朧的睡意。

花蕪心裏憋著氣,想著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就今日了!

這樣等過個一兩月診出有孕時,也能讓他老實許多,免得日日折騰自己。

趁他意識尚未完全清醒的時候,先俯身來了深|吻。吸引他全部注意力後,用仙力將兩枚種子包裹起來,幹脆利落的送入他體內。

左右不過一個呼吸間,事情就順利辦成了。

仙力恢複是花蕪昨日醒來時剛發現的,不知是雙修還是締結種子的緣故,她的仙力意外恢複了一成。

這對她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不然她還得愁怎麽把種子送入阿衡體內。

在種子沒入身體的瞬間,魏衡下意識推了她一把,眼神警惕的看向四周。

花蕪立即捂著胸口,可憐兮兮的望著他,泫然欲泣道:“阿衡,你作甚推我?”

魏衡也有些莫名,但剛剛那種不舒服的感覺讓他心生警惕。

可屋內除了阿蕪外並沒有其他人,他仔細瞧了瞧,身上也沒有多餘的痕跡。偏偏這時候花蕪可憐兮兮的望著他,心一軟,隻想著先把人哄好。

兩人膩歪了一會兒,花蕪就說今日要去拜訪月寒,催促他趕緊起身。

魏衡看了眼外麵的天色,也不想她餓著,幹脆起身穿衣,順道兒還幫她梳了螺髻。

兩人收拾妥當後,就動身前往青柳巷。

因為青柳巷距離狀元巷比較遠,兩人用過早點,就去車行雇了輛馬車送他們前往柳宅。

之前他們來過,所以記得柳月寒的住處。

隻是沒想到宅邸前還有一位妙齡少女攙著老婦在哪兒堵著門破口大罵,什麽不堪入耳的話都往外蹦。

那老婦人看起來歲數不小,可聲音卻十分洪亮,引得周圍不少人站在附近看熱鬧。

“柳月寒你個毒婦,要不是娶了你,我兒怎麽會被下了大牢?你害了我兒不說,還非要同她和離,莫不是背地裏偷了人,不然為何非要害死我兒!”

“我苦命的兒啊,你怎麽就娶了這麽個惡毒的女人啊~”

說著說著,那老婦人情緒越發激動,甚至打算一頭撞死在門前時,門終於打開了。

柳月寒帶著家丁和婢女走了出來,看著在門前撒潑的老婦人,麵色冷冷道:“盛老夫人,原本看在你我婆媳一場的份兒上,我不欲多說什麽。可既然你們盛家不要臉麵,那我也就豁出去了。”

“你個毒婦,你害了我兒,還讓我們盛家平白無故遭受恥辱。我老婆子這麽大歲數就是想討個公道,求相鄰們替老婆子做主啊!”說完老婦人掩麵痛哭,身子也搖搖欲墜。

附近看熱鬧的人見此情景,也不由得偏向她,開始紛紛指責柳月寒。就算沒說話的,看柳月寒的眼神也帶上幾分輕蔑,讓柳月寒本就蒼白的臉色變成了慘白。

她想開口解釋,可每當她話要出口時,那老婦人就哭天抹淚,訴說著自己悲慘的境遇,順帶一盆盆的往柳月寒身上潑汙水。

柳月寒本就不善言辭,那盛老太又是個厲害的,壓根兒不給她開口辯解的機會。

漸漸地,周圍有不少人都站在那老婦人一邊,議論聲也越來越大。

花蕪暗自冷笑,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我沒記錯的話,那位盛公子先是染指自己妻子身邊的婢女不說,還聯合婢女下藥試圖害死發妻,奪取妻子財產。這樣的人,也不知那裏冤枉。難不成做妻子的隻能任由枕邊人聯合別人害死自己,給別人讓位才行?”

話音剛落,周圍一片靜謐,大概沒人想到有人會在此時開口。

聽她這麽一說,周圍的議論聲就更大了。

那位盛公子被官差帶走不假,但很多人不太清楚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麽。尤其這裏還有別的地方來看熱鬧的,就更不知道這其中緣由,完全是聽信了那老婦人的一麵之詞,就開始當眾指責柳月寒。

那老婦人是了解她這兒媳的,知道性子不算強硬,嘴皮子也不利索。

之前她把聘禮全部帶走,讓老婦人心裏生了嫉恨。再一想兒子還在牢裏生死未卜,就想著鬧上門來,徹底毀了她的名聲,好讓她一輩子無法再嫁。最好活不下去吊死才好,也算給自己兒子報了仇。

可沒想到突然有人橫插一杠,這讓她惱怒異常,大聲喊道:“你又是誰,怎會知道我們家的事?我知道了,你定是認識這毒婦,才會幫她汙蔑我兒。”

“嗤,你以為我同你一樣蠻不講理,信口雌黃?”

“哦,忘了告訴你了,當初令郎本打算賣了妻子家的宅邸和鋪子,然後我登門拜訪時,發現令郎不僅和丫鬟有染,還試圖謀害發妻。像我這般心地善良之人,自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於是幫柳夫人報了官。如今令郎一直關押在打牢,不就證明我說的都是事實?”花蕪牙尖嘴利的頂了回去。

她倒不是非要同這老婦人較勁,就是不想柳月寒平白無故受辱,明明做錯事的是姓盛的一家,憑什麽受害之人卻被潑髒水?

花蕪和老婦人激烈交鋒的時候,魏衡垂眸看了眼身邊情緒激動的妻子。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副模樣的花蕪,既讓他心動,也令他深深地著迷。

所以他按耐住殺意,留那老婦多活一段時日。

美中不足的是,被她這般護著的人不是自己,而是站在一旁的蠢女人。

要是有朝一日,她能這般護著自己該有多好?用眼神細細描繪著她的眉眼,魏衡內心如是想道。

花蕪不知魏衡內心的波瀾起伏,見那老婦人還要說,當即說道:“這件事官府已經結了案,柳月寒也當著知府老爺的麵兒和令郎和離。老夫人若真有不滿,可以去知府衙門擊鼓鳴冤,讓知府老爺重審此案。”

“就是不知,老夫人到底敢不敢去。”說到最後,花蕪已經是明晃晃的譏諷了。

“你...!”說完老婦人身子一軟,直接暈了過去。

站在旁邊的少女嗓音尖利道:“你們這是要合起夥兒來逼死我們啊,我們家到底跟你什麽仇什麽怨,讓你這樣害我們?”說完撲在老婦人身上哀哀啜泣。

花蕪茫然不解的反問道:“不是你們先跑到柳宅無事生非,憑空捏造些有的沒的。我不過是實話實說,何來害你們一說?”

此時,衙役們接到消息也已經趕到,聽說了事情經過後,大聲說道:“那姓盛的卻是因為謀奪嶽家財產和丫鬟合謀毒害發妻,此事知府大人已經結案,若有不服者可去官府申訴。若是無故鬧事,大牢可還空著呢。”

衙差這麽一說,眾人一哄而散,原本已經暈過去的老婦人馬上醒過來跪地告饒,並賭咒發誓再也不鬧事,才讓衙役沒有將她拉回府衙打板子。

見二人灰溜溜的離開,柳月寒拿出一個荷包遞給領頭的衙役,聲音溫和道:“麻煩各位跑這一趟,這裏有些碎銀,就當妾請諸位喝茶了。”

“那裏那裏,若那二人再敢叨擾,夫人可直接派人去找我們。”領頭的衙差得了好處,立即轉變了態度。

送走那些衙役後,柳月寒快步來到花蕪身邊,語氣激動道:“阿蕪,剛剛真的是太謝謝你了。要不是有你在,估計我的名聲就要徹底毀了!”

“走,外麵涼,有什麽話去屋裏說。”察覺到外麵寒風凜冽,柳月寒拉著她的手就往裏走。

結果走了沒幾步,手腕傳來一陣疼痛,一枚銅錢掉落在地。

此時她才注意到,那位魏公子看向自己的目光,比寒風還要凜冽。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