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淮蘇的高速下來,薑岐就有先見之明讓沈翹在手機上點了一些外賣。

這不還沒到家,某人就在副駕駛哀嚎自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明明回來前都已經吃過晚餐了。

剛到小區停好車,外賣就打電話來,幾人順道取了東西一並上樓。

薑岐在門口摸索著開關,“啪嗒”一聲,從玄關到客廳再到臥室門口的過道的燈光盡數亮起,將屋子照了個通明。

“進來吧。”

沈悸提著行李箱跟在薑岐身後,腦海中不自覺的就聯想到了他的寢室,不管自己有多麽努力的想要維持整潔,同寢的幾個大老粗都能給他搗成狗窩。

或許這就是男生和女生的本質區別吧。

薑岐目測著沈悸的腳,家裏平常也沒有客人,買東西都是按照她和沈翹的大小來買的,想要從她們的鞋櫃裏找到一雙合適沈悸尺碼的拖鞋也是困難。

“可能有點勉強,你先將就穿一下。”

她拿出了鞋櫃裏有且僅有的一雙比日常大一個碼的拖鞋,可是穿到沈悸的腳上,他的後腳跟還是比拖鞋長了一截。

“沒光著腳就知足吧。”沈翹迫不及待的進屋把外賣放到餐桌上,招呼著她們先去吃東西。

三個人坐在一起一邊吃烤串一邊嘮,不知道怎麽就說起了小時候的事情。

“讓我想想沈悸那時候才多高?應該有……”薑岐放下手裏的羊肉串從椅子上站起來,對著自己胸口往下的位置比了比大致的高度,“有這麽高?”

沈悸喝水的動作僵住,被水嗆得險些咳嗽:“怎麽可能,我那時候怎麽都有個一米五六吧。”

“跟現在是真的很不一樣。”薑岐沒有誇張。

有沒有一米五六薑岐具體的就不記得了,反正在她的印象裏,那時候見到沈悸就覺得他那小身板弱不禁風,想來日常應該也沒少受到沈翹的蹂/躪。

至少在小學時期是這樣,這也是為什麽薑岐那時候會覺得他年紀小。

至於後來薑岐好像沒怎麽再見過他了,印象自然就沒有那麽深了。

沈悸咧嘴露出一排皓齒,盯著薑岐目不轉睛:“那是不是現在看起來更帥了?”

“帥個錘子,臭不要臉。”沈翹從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又從他正前方的盒子裏搶過一串玉米粒送到嘴邊,“你也就隻能騙騙那些沒接觸過社會的小姑娘了。”

這搶吃的的動作霸道又連貫,一氣嗬成,實在很難讓人不聯想到平時沈悸的家庭地位。

眼看著姐弟兩個一言一語沒說兩句又要懟起來,薑岐打斷了兩人的交談,領著沈悸來到一間房間門口:“這一間就是你住的。”

按全屋的格局來說,這裏應該是作為兒童房來使用的。

房間裏唯一的一張書桌還是薑岐在以前那個出租屋裏搬過來的,剩餘的空間再放一張大床應該就差不多了。

薑岐反手抹了抹桌麵,因為這間房間平時也沒有人住,她打掃衛生的時候幾乎都是一帶而過,桌上的灰塵明顯有些積起來了。

“事先不知道你要來,沒搞衛生也沒來得及支床。”薑岐抿唇關掉房間裏的小燈,轉身走出去,“我先給你拿一床被子,就委屈你在沙發上睡一晚了。”

隻要沒有流落天橋底,就談不上什麽委屈不委屈的。

沈悸樂嗬嗬的點著頭,是那樣的善解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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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三人同住第一個晚上,上半夜安安逸逸無事發生,到下半夜的時候薑岐險些被自己嚇得嗝屁。

她迷迷糊糊從睡夢中醒過來,喉嚨間的幹澀讓她不經皺了皺眉,又垂上眼冥想了幾秒鍾後,她翻身從**爬起來。

拖著步子,薑岐徑直往廚房去接水。

要是像平時一樣,薑岐現在應該是喝完了水準備回房間繼續睡覺的,可今天她忽然覺得站著有點累,鬼使神差的端著水杯轉頭往客廳走去。

即將走到沙發前的時候,薑岐好像察覺到了什麽,視線掃過前麵的一片。

借著從陽台照射進來的微弱光線,她看清了伏在沙發上那個幽幽望著自己的腦袋,困意瞬間從腦子裏飛散。

以往看過的恐怖片情節潮水一般湧上來,在她腦海裏拚湊出了詳細的畫麵。

隻是一瞬間的事情,薑岐就感覺到自己從頭到腳開始發麻,水杯裏的水也因為害怕撒了一地。

黑暗之中薑岐的呼吸都顯得格外粗重,直到那人叫了聲她的名字,薑岐這才稍微緩過來一點。

“薑岐姐?”

這聲音聽著好像有點耳熟。

薑岐安撫著自己狂跳的心,眼看著那個黑影從沙發上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牆角。

客廳的燈被打開後薑岐看見了沈悸,他正穿著睡衣站在牆角,睡眼惺忪的樣子:“你怎麽了?”

薑岐愣了一下連忙搖頭,笑容尷尬又不失禮貌:“沒……沒有啊。”

她難道要說自己半睡半醒的時候看見他以為是見了鬼嗎?不僅丟人,還有點莫名的羞恥:“你怎麽這個點了還沒睡?”

“本來是睡了。”沈悸揉了揉眼睛回答道,“然後聽見有動靜又醒了。”

他說的動靜應該就是指自己起來喝水吧,薑岐本來是想把話題打偏一點,沒想到不偏不倚的還是聊了回來。

沈悸前一秒還朦朧的眼神,忽然一亮。

“水。”他輕聲說著。

地上四濺開的透明**順著流進了地板縫裏,薑岐把水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走到陽台上拿了拖把走回來。

路過沈悸身邊的時候,他眯起眼睛懶懶的額打了個哈欠,乍然從薑岐手裏接過了拖把:“我來拖地,你先去換件衣服把。”

聽完他說的話薑岐才意識到問題,猛地低頭一看。

剛才不小心打翻的水有一半的都濺在了她的睡裙裙擺上,現在裙擺小花邊的地方印出了一灘深色的水漬。

而且位置並不是很巧,就是在大腿的附近,一滴水珠濺在皮膚上,順著往下滑落。

薑岐有些尷尬的抬頭,卻發現沈悸側對著自己,目光很是自覺地落在了別處。

這一下,反而是薑岐變得有點變扭起來了:“那就辛苦你了。”

她走到房門前的時候還不忘回頭看一眼客廳裏正在認真拖地的人,抿了抿嘴,推門回到房間裏去換了身睡衣。

再出來的時候,客廳裏的燈已經關了。

安靜的盛夏夜晚,偶爾能聽見小區外的馬路上車輛飛速駛過,亦或是微風輕卷著蟬鳴。

薑岐站在門口望了一眼,輕輕傳來翻身的響動,又自覺的收回了那隻邁出房間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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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這兩天跟著沈翹到處跑,對身心確實是有不少好處。

姑且不說心理上的作用,薑岐下半夜回到**後很快又陷入到了沉睡中,並且難得沒有做夢。

第二天也是早早地就醒了過來。

有了昨晚的前車之鑒,她起來後在屋子裏走路和洗漱的聲響都努力控製在一個不會驚擾到旁人的分貝。

冰箱裏先前用來做三明治的吐司吃完了,礙於沙發上的人她也不好在廚房開鍋動灶的,琢磨了一下抓起大門鑰匙出了門。

她們小區樓下有一家開了十年的老早點鋪子,老板是一對四十來歲的夫妻,回頭客很多。

尤其是早上過去的時候,店門口總是排了一條長龍,還常有買不上的情況。

薑岐在那排了約莫五六分鍾的隊伍,快排到自己的時候突然收到了沙棠發來的微信。

[沙棠:小山支~這幾天休息的怎麽樣?]

[薑岐:還不錯。]

[沙棠:那就好我就是來提醒你的,新的一個月開始了千萬不要忘記工作喲!]

她這麽敬業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會忘記工作。

薑岐電腦上的工作安排表一直從七月排到了年底,也就是趁著這兩天沒有工作,她才敢這麽放肆。

不過被沙棠這麽一提醒,薑岐倒是想起來一件事,過幾天她和陸澤鳴先前合作的廣播劇還有一場播放量破五千萬的紀念FT要錄製。

[薑岐:收到。敬禮jpg]

“誒,姑娘你又來啦。”早點鋪的老板娘對薑岐很是眼熟,見她來了眉開眼笑道,“今天買什麽吃?”

“我看看。現磨豆漿,油條茶葉蛋,還有那個炸油團,一樣都來三個吧。”

薑岐今天出門的早,用不著跟別人搶著要什麽東西。

老板娘打包好了早點,另外裝了兩個鹹口的大餅一並交給了她:“新做的大餅,裏頭野菜是我們自己回鄉下去挖的,你嚐嚐味道怎麽樣,要是好吃回頭我們就做一點放店裏賣。”

“那我就不客氣了。”薑岐聽她這麽一說欣然點頭,提著早點回家的心情也變好起來。

她到家拿出鑰匙準備開門的刹那,大門被人從裏麵打開,沈悸站在屋裏笑盈盈的捏著門把手,像是在專門等著她似的:“早上好。”

薑岐愕然,隨即笑著開口:“起來啦,我去買了點早點,你姐姐呢?”

“剛起來,在洗臉。”沈悸幫忙拿過她手裏的東西,還異常貼心的把拖鞋擺到了薑岐的腳邊。

薑岐輕輕道了一聲謝謝,心裏稍有些怪異,但也沒放在心上。

作者有話說:

突然想到媽媽說我小時候半夜站在床頭看她給她嚇個半死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