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有人攔著姚舒,薑岐覺得她是真的要往死裏打。

從小到大,姚舒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樣打過薑岐,木棍落在身上手臂上,傳來火辣辣的刺痛。

薑岐有些震驚亦是有些委屈:“我沒有你還要我說什麽呀?”

“還不老實?有人說看見你每天帶著不同的男生回家,怎麽就不敢承認了?”姚舒手裏的雞毛撣子被舅舅搶了下來,看著被逼到角落裏的薑岐,她眼裏充斥著失望神色,“你不是偷偷買房了嗎?你哪來的錢?”

姚舒話裏的意思薑岐聽明白了。

這句話本來就帶著一些道不明的意味,再聯係到姚舒今天這樣反常的舉動,薑岐一瞬間就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在她想明白的一瞬間,薑岐覺得周圍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就好像是一把把無比鋒利的刀,想要把她扒光了然後將她的皮膚一寸一寸割下來。

她高高興興的來,別人看她倒像個不要皮不要臉的。

“搞了半天,你是覺得我在做那種生意?”薑岐心頭的委屈上來了,哭得泣不成聲,“是誰說的,你叫她來對峙。”

姚舒的話語聲比數九寒冬還要來的更冰冷更紮人:“你別管是誰看見的,你說是不是有這個事情?”

“沒有沒有,你到底要我說幾遍你才相信啊。”薑岐喘著粗氣,一再重申。

“那你為什麽這麽久了都不肯交男朋友?”姚靜安在旁邊小聲嘀咕,當真是嫌事情不夠大,還要在多添一把火。

薑岐狠狠的瞪了一眼姚靜安:“我交不交男朋友跟這件事有什麽關係?到底是誰說的,讓她來當麵對質很難嗎?”

她哭得整個人說話都不連貫了,但周圍的人還是站著的站著,坐著的坐著,並沒有要把那個所謂的人找來的意思。

就好像她們已經默認了那個“告密者”說的話就是真的,隻有薑岐一個人在撒謊似的。

小姨看不下去了,拉著薑岐站到自己身後:“阿姐,這個事情從頭到尾也沒個證據,就這麽定性了是不是對小岐太不公平?你說有人說的,方正度鬧成這樣了,那就把那個人叫出來,大家攤開了說不是?”

客廳裏一瞬間沉默下來,薑岐哭紅的眼睛看著姚舒,隻見她低著頭在思考什麽事情,看了看姚靜安。

薑岐明白了。

“是你說的?”她轉頭去看姚靜安的時候,眼中的人很是心虛的低頭去撥弄自己的外衣衣擺了。

姚靜安安靜了一會兒之後抬起頭來說道:“我就是實話實說,你就是心虛了才不敢承認。”

她根本就不怕承認這件事,姚舒和薑岐是母女,就算自己現在不承認早晚薑岐也會知道是自己說的。

薑岐腦海中這麽久以來姚舒告誡自己不能和姚靜安起衝突的話一刹那就成了笑話。

並不是自己非要跟她起衝突,這件事情說到底就是姚靜安欺人太甚。

不管自己平時怎麽樣的去忍讓她,她都覺得這一切好像是理所應當的,甚至覺薑岐家就是虧欠了她們。

“你說我總是帶不同的男生回家,你是親眼看見的?還是你認識那些無中生有的人?”要不是顧及長輩,薑岐現在衝過去撕爛她嘴的心都有了。

很顯然舅舅舅媽並不知道跟姚舒“告密”的人就是姚靜安。

舅舅:“安安到底怎麽回事?你是親眼看見的還是胡說的?”

“我沒有胡說!”姚靜安還是有理直氣壯的樣子,“我之前去找薑岐,她家裏就是有男人的,我看見了。但是她不承認還說自己沒有交男朋友,我就讓人幫我留意了一下。”

讓人幫她留意了一下,那不就相當於是監視她嗎?

姚靜安還沒意識到薑岐的臉色有多差:“人家告訴我的,時不時就有男的女的成群結隊去我們家的房子,還總是開著花花綠綠的燈一開就是到大半夜,誰知道裏麵在幹什麽!”

“我真的是生了一個什麽孽種,你還有沒有羞恥心,你還知不知道什麽叫廉恥?”

聽姚靜安的描述,要不是薑岐自己知道情況,她都要覺得這描述的分明就是那種場所了。

小姨蹙了蹙眉,看了眼氣哭在地上捶胸頓足的姚舒,問道:“所以你還是沒有看見小岐本人領著他們上樓進到房間裏,是嗎?”

姚靜安被小姨這麽一問愣住了,確實是這樣。

“但是……”她還想辯駁,生生被薑岐打斷。

她想到了前一天晚上跟那女生吵架時候見到的場景,花花綠綠的燈……

薑岐恍然大悟:“你怎麽就確定你看見的一定是我那一層?”

“不就是六樓嗎,我自己家的房子我自己還能不知道嗎?”

“你算上一樓了嗎?”薑岐問。

“什麽一樓?”

“我住的是六樓,我樓上有一戶小姑娘在家公寓裏開了劇本殺店,因為有一些恐怖元素所以經常會在房子裏開氛圍燈,昨天晚上還因為太吵,我半夜跟人家吵進了警察局,你怎麽確定人家告訴你的是我而不是她們?不信你們跟我回去看,又或者到警察局去,總能證明。”

這還是昨天警察叔叔跟那個小姑娘做筆錄的時候說的內容,薑岐在旁邊剛好聽見。

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要怎麽解釋清楚了。

姚靜安這一些有些不確定了,她確實不知道告訴他的那個人有沒有數錯,但是看薑岐這麽篤定,她覺得應該不會是騙人的。

姚靜安:“就算是這樣,那……我上次去家裏我還看見裏麵有男人的手表呢!就放在玄關上,這是我親眼所見,你怎麽解釋。”

這一點薑岐確實是沒有注意,但是如果確實是出現在家裏的,那無非就是沈悸的東西。

她頓了頓:“應該是我男朋友忘拿的,有什麽問題嗎?”

整件事情到此為止算是很明朗了,薑岐挨了姚舒兩巴掌現在臉上還腫著,沾著淚水看起來楚楚可憐。

舅舅也沒想到這件事情能有這麽荒唐,還是自己女兒搞出來的,一下不會到應該說什麽:“安安,跟你妹妹道歉。”

姚靜安橋這是挺勉強的樣子:“對……對不起。”

“道歉就不必了。”

哪怕是到這種時候了,姚舒還是想著那份“恩情”,說道:“姐姐都跟你道歉了,你就受著。”

薑岐抬手抹去臉上還未幹透的淚水,從父母離婚之後,為了找一個定所居住,姚舒隻能頂著壓力買房子。

後來開店的啟動資金也好,房子的首付也好,都是找舅舅家借的錢,雖說後來還清了,但姚舒一直跟薑岐說要記得。

薑岐記得,可舅舅家也沒有什麽需要幫襯的地方。她隻能逢年過節買不少貴重物品上門,姚靜安過去那些不好聽的話她都忍下來了。

但是她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樣。

“憑什麽一句道歉就這樣算了?我是你女兒,我也是一個女孩子,就這麽不值錢,隨便別人瞎掰就把我的清白詆毀的一幹二淨,一句道歉就完了?還有那個房子。”

薑岐已經不能正眼看姚舒了,她怕自己控製不住再哭出來:“我有手有腳有正經工作,每一分錢都是我靠正當途徑賺來的。我存了好幾年的首付,往後自己還貸款,我問心無愧,不告訴你我買了房是因為我不希望你擔心,到頭來還是我錯了。”

她幾乎是半喊著把這段話說了出來,把這些你那受進的委屈都說了出來。

“這件事情就是安安不對,道歉也是應該的,小岐覺得委屈不接受那就不接受了,回頭舅媽再補償你。”

舅媽看著心疼,想要好好的去安慰薑岐,姚靜安突然在背後不知道想到什麽驚訝的喊了一聲:“你不會是帶你男朋友住在我家主臥了吧?我和我對象都沒住過呢。”

“你放心沒住過。”薑岐沉歎一口氣。

她知道姚靜安心裏想的是什麽,別過頭看了一眼手機,沈悸剛剛給自己發了消息,說他坐車到了淮蘇,要先回家去一趟。

“過兩天我就從那邊搬出去,舅媽到時候我聯係您去看一眼,有什麽損壞老化的苡橋我賠。”

這房子薑岐是住不下去了,在住下去真不知道到下個月的時候自己會被說成什麽樣。

“你那個房子應該沒這麽快裝修完吧,先住著,等裝修好了再搬過去也不遲是不是。”舅媽偷偷給了姚舒一個眼神,兩人互相幫襯著要說話。

薑岐哪敢啊,搖頭道:“不用,我不敢住了,回頭我自己想辦法找地方住。”

姚舒之前買的房子是個小居室,平時她一個人勉強能住下,薑岐要搬回去也不是不行,就是會稍微擁擠一些。

她現在房子裏一些要用的設備如果要一起搬回去的話,估計要占不少麵積。

更何況她現在和姚舒的情況,更是拉不下這個麵子搬回去住。

“沒關係,沒地方就先去小姨家,跟你小妹一塊睡。”

薑岐搖頭拒絕,她誰都不想麻煩:“該說的我都說清楚了,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哪怕是現在有人攔著她給她道歉,她也不可能把今天這一切的事情當做沒有發生。

薑岐不禁覺得自己身上疼,一想到那瞬間,連自己的母親都一點不相信自己的時候薑岐的心裏更疼。

她真的委屈的要命。

回到小區樓下的時候她坐在車裏半天沒有走出來,本能的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電話被接通的瞬間,沈悸熟悉的聲音傳到了耳朵裏。

“你到家了嗎?”

“嗯,剛到,怎麽聲音這麽悶?”沈悸剛到家沒一會兒,沙發還沒坐熱,“是不是最近換季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