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再有半年時間,我想我就能結成金丹了。”王保平走到莫非雲跟前。
“我已經不能教你更多的東西了,你收拾一下,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莫非雲說道。
對於兩個一直以四海為家,浪跡天涯的人來說,收拾是極為簡單的事情,王保平隨手放出一道水係法術,洗去長袍上麵的塵埃,便說道:“師傅,我收拾好了。”
莫非雲笑了笑,從草地上起身,朝著前方走去,王保平急忙跟上。
兩人一路不緊不慢了走了月餘,這才來到一片竹林中的小茅屋裏。
王保平很好奇莫非雲究竟要帶他來見什麽人,跟隨在莫非雲身邊的八年之中,王保平並不知道莫非雲有什麽朋友。
王保平在看到茅屋之中的女人第一眼,不由的有些吃驚,張口便要喊出“師傅”兩個字。
好在王保平反應極快,他對元陽宗之中的師傅南宮羽的生平也極為了解,知道南宮羽斷然不可能是眼前這女子,而且這女子的樣貌比起南宮羽來,大了十多歲,而南宮羽因為修為的緣故,一直都是二十出頭的模樣。
“怎麽會是和南宮羽師傅生的一模一樣,若不是年紀和修為差異,我還真以為是南宮羽師傅。”王保平心中想著,這才仔細觀看著眼前這神秘的女子。
王保平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女子,雖然年紀比南宮羽看上去要大些,卻依舊光彩找人照人。
在女子的身後,一個巨大的女性影子,颯颯的陰風縈繞在影像周圍,平添一股邪魅的華麗。
王保平看到這個巨大的女性影子的時候,便知道了眼前這人是誰,莫非雲又為什麽會帶他來到這裏。
這女子叫做冷瑜,是這個世界之中有名的魔女,出身於太虛一脈,卻最後又因為修煉被封禁的法術邪影真傳,擊殺了眾多同門,這才判出師門。
看到邪影的時候,王保平知道,自己曾經看到的那個小孩影子就是他在這個世界的邪影。
冷瑜身後的邪影帶著王保平無比熟悉的修羅飛天屍法力,王保平卻並不明白,為什麽眼前這個巨大的邪影,卻沒有自己看到的那個邪影小孩那般靈動。
“我來這裏,是希望你能夠收他為徒。”莫非雲認真的說道。
王保平跟隨莫非雲八年,卻從未見過這般認真的莫非雲。
“我不能收他為徒。”冷喻解釋道:“因為他的眼裏沒有恨,所以,我不相信他能夠逆天弑神,改變這個汙濁的世界。”
莫非雲沉默了片刻,帶著王保平離開了。
王保平清楚的知道,對莫非雲來說,從不低三下四去懇求第二遍,因為他連開口求人都很少,當他開口的時候,便會重於千金。
莫非雲帶著王保平來到紫荊峰,靜靜的說道:“也許,你的機緣還沒到,我們便在這裏靜靜的等你突破吧。”
兩人就這樣在紫荊峰靜靜的住了五個月,王保平每天的人物就是把學會的法術不停的練習,而莫非雲,就靜靜的坐在紫荊峰百花盛開的中央。
就在夏天來臨的時候,紫荊峰上來了一個中年人投奔莫非雲,而從來不與人為伍的莫非雲竟然讓中年人住在了紫荊峰。
莫非雲對王保平解釋說:“當年,我叛出師門時,就是這位風落師兄放我一馬,讓我從後山逃跑。”
風落,是和王保平,莫非雲完全不同的人。
王保平和莫非雲師徒二人,除了教授法術的時候,其餘時間交流並不多,可是風落卻完全不同。
即便麵對沉默的師徒二人,他也能夠滔滔不絕,說門派往事,說江湖軼事。
從風落的口中,王保平第一次莫非雲所在的門派叫做雲麓仙居,也第一次知道自己所學的三卷天書,竟然是女魃留下的。
對於女魃,王保平不得不存著敬畏之心,因為在他那個世界,女魃就是天地之間的第一具僵屍,是他們這些僵屍的祖宗。
“難道,我來到這裏,就是為了尋找女魃的蹤跡?”王保平心中想著,卻隻是靜靜的聽風落繼續說著故事。
就在風落到來的第三個晚上,一群雲麓弟子包圍了王保平師徒二人所居的山洞,王保平想起身與師父共同戰鬥,卻發現自己身體癱軟無法動彈,很明顯,中了軟麻的藥劑。
“來這個世界多年,沒想到竟然大意了。”王保平心中苦笑,他很明白,自己的潛意識裏自己還是僵屍一族,根本不會被毒藥之類的算計,可是在這個世界之中,他的身軀早已和正常人一樣。
“既然要害我,十二年前為何放我走。”當燒紅的烙鐵印到莫非雲胸膛上時,莫非雲依舊冷靜地看著風落。
“此一時,彼一時。”風落微微歎了口氣,“雲師弟,並不是人人都能如你般,十二年一點也不改變。”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很羨慕你。”風落拂袖,轉身離去,似乎不願意看麵前受著各種拷打折磨的莫非雲。
莫非雲的死,王保平是靜靜的看完的,因為他根本不能夠有任何動作,除了靜靜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便是連想閉上眼鏡都不行。
那些來自雲麓仙居的門人,莫非雲從前的同門,先用烙鐵把他的身體燙的遍體鱗傷,再用火、水、風的術法一點點灼燒冷凍這缺損的皮膚,他們不遺餘力的折磨莫非雲的每一根神經。
這些人不斷拷打,折磨著莫非雲,不斷的詢問著“冷瑜”的下落。
可是,莫非雲到死都沒有吐露半分冷瑜的下落。
“殺掉你師父,就饒你一命。”當莫非雲沒有生息後,那些雲麓門人一手抓起滿身是血的十五歲王保平,像抓一隻小雞仔。
看著地上早已沒有聲息的師父,王保平卻絲毫沒有猶豫,冷冷的搖了搖頭,然後閉上了眼鏡。
在相處的八年時間裏,王保平早已把莫非雲當作是和南宮羽一樣的存在,他就算是死,也不會傷害莫非雲半分,哪怕隻是莫非雲的屍體。
看到他不從,那些人氣急敗壞之餘,在他身上發泄著憤怒,一刀刀紮進他的身體,痛得他在泥地裏不停打滾……
痛到極致了,感覺也慢慢麻木,大概,就是死的感覺吧。
沒想到,他的未來未曾開始,就要這樣簡單的結束。
王保平沒想要,自己竟然會在這個特別的世界裏,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心被人挖出來,然後靜靜的死去。
在王保平身死的那一瞬間,他呆呆的看著那顆被人挖出的心髒滾落在不遠處。
然後王保平就像局外人一般,看著和自己一般模樣的影子再次出現,然後把整個紫荊峰所有的生靈魂魄全部吸取,再一次換取了王保平這個世界身體的生機。
昨晚這一切,那個影子看著王保平,伸手從地上抓起那一顆早就停止了跳動的心髒,沉默不語。
“我來到這裏,究竟尋找的是什麽?”王保平開口問道。
“你還不明白麽?”影子笑了笑,把手中的心髒在王保平眼前晃了晃。
“在莫非雲死的時候,你的心裏可曾產生了恨?可曾想毀滅這個世界?”影子問道。
王保平點了點頭,“我來這裏就是為了毀滅這個世界?”
“是,也不是。”影子笑了。
“仔細感覺它吧,當你想明白的時候,你就懂了。”影子說完,把手中的心髒遞到王保平手裏,然後轉身消失不見。
王保平看著手中早就冰冷的心髒,無數的負麵信息立馬衝入他的識海之中,讓他產生了想要毀滅一切的衝動。
“生,還是滅?”一個一身紅衫的女子忽然出現在王保平麵前。
“你是?”王保平強行忍住心中的殺意,疑惑的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女子。
“我的名字叫做女魃。”紅衫女子靜靜的說道。
“女魃••••••”王保平仔細的感知著女子身上的氣息,果然是晦澀如海的僵屍一族法力,便是連他見過的最厲害的赤屍魔帝的氣息,比起眼前的女子,都猶如滄海一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