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紊亂與抉擇(紊亂2)

題記:一件事或許可以改變一個人的腳步,但絕對無法影響這個人全局進行的方向。

密閉的電梯飛馳的向下運行著,在其內中年的男人和法米娜都在承受著著電梯運轉而帶來強烈的失重感,兩人都彼此的沉默著,那中年男人看上去還算是輕鬆些,而法米娜佇立在他身後,默默的低下了頭,罪責與失落感緊緊的壓抑著她的內心。

不知持續了多久,電梯內左側的進排氣係統檢測到了這狹小密閉空間內供氧的不足,開始自動的運轉起來,為這裏輸入新鮮的空氣。嗡嗡的鼓風聲,率先的鳴奏起來,緊接著一陣電話的陣鳴聲響起,那中年男人微微一怔身子,然後緩緩的從其軍裝口袋中,摸出手機,然後附在耳旁。

當接通鍵按下那一刻,強烈喧囂的噪雜音從其揚聲器湧了出來,那中年男人微微一愣,輕輕撇頭回避了一下那震耳的聲響,緊接著便開始與電話另一邊的人對答起來。

“嗯。嗯,你打這個電話跟我發牢騷也沒有用,作戰部的事情就讓馬丁中校去解決吧,嗯,嗯,就這樣吧。”他掛斷了電話後,回頭撇了一眼身後失落的法米娜,輕輕的歎了口氣。

“電話是範裏斯博士打來的,他說你從非洲帶回來的那三個人把收受倉庫大廳搞的一塌糊塗。”

“是,大校。”法米娜深低著頭,默默的回應著。

而這中年男人瞧見法米娜如此失落的樣子,心頭也不由的有幾分悵然。當他第一眼看到法米娜從戰場上歸來的時候,他就發現這個孩子眼眸中一直深蘊的堅韌不翼而飛了,取之而代的更多是彷徨和猶豫。

“在戰場上發生了什麽事嗎?可以和我講講嗎?”中年男人微微猶豫後,再次開口對身後的法米娜問道。

法米娜在這中年男人注視的目光下,開始覺得有些不自在,但是在這樣狹小的空間內,她又不知道又能逃避到那裏去,隻能把自己的頭顱更低的低下去,並同時的微微撇顧向自己的右肩,低聲的回應著,“沒什麽,大校,您多慮了。”

“我多慮了?”中年男人在自己的心底間默默自問,這麽多年來他從未看走眼過任何事,包括此時自己眼前的這個孩子。雖然此時法米娜已經成年,但是在他的眼中,她一直都是個孩子。那一天在那病床上,她剛蘇醒的時候,她是個恐懼未來的孩子;在這近六年的歲月中,她又是個掩藏內心惶恐的孩子;現在那份掩藏在其內心的惶恐再也無法自欺欺人的欺騙深埋,爆發出來,此刻的她開始彷徨猶豫了。

“有什麽話要對我講嗎?”中年男人思緒後再次開口問向法米娜。

這一次的法米娜開始猶豫起來,其內心短暫的掙紮後,依然是默默的搖起頭來。

“這是我們這幾年來,為數不多的獨處吧,即使在新年的會場上,我們彼此也是難得碰麵可以說上話的。既然你沒有什麽話想要對我講,那我便是很好奇,當年你剛加入軍團的時候,總是想找時間要和我見麵,那時候陽下士每次與我會麵的時候總是提起你這個請求,可是那時候我卻工作很忙,沒有時間,現在我們難得有時間又是孤寂的獨處在這裏,你可以把那時候想要與我見麵而講的話,在此講述給我嗎?”

“那時候……”法米娜的唇角微開,蚊聲的默默自語,思緒飄蕩回六年前的那個歲月。

那時候,她的身體剛剛結束機械的改裝,處了保留右臂和右胸口外,周身全部的被包裹在冰冷的金屬中。為了適應與這鋼鐵機械的契合度,她每天都要進行著超強度的運動訓練。失去了大部分肉體的她再也不知道疲憊和痛苦為何物,原先那包裹血肉的皮囊,因為蘊有溫度,而嬌弱,而這鋼鐵的軀體,因為冰冷而堅硬。

“原本也是飛灰湮滅的命運,既然僥幸活下來了,便總要向那人回應一聲謝謝的。”

這是那時候,陽曾問她為何總要麵見大校的原有後,她所給的回應。

縱使她知道這個世界沒有真正無私的人,這些人拯救她隻不過是為了讓她在那財產交易的合同上簽下墨跡。

但是沒有這樣的交易,她又怎麽能活下來呢?那一筆財產恐怕也會讓弗瑞頓帝國吞並,這是她絕不願意看到的。與其那般,不如如此。

現在在講述出那感謝的話語還有意義嗎?

法米娜依舊是搖了搖頭,淡淡的講道:“時隔那麽久了,都忘記。”

“忘記了嗎?”中年男人那深邃的目光仿若可以洞穿一切,“你沒有忘記,這世間任何人都不會忘記任何事,無論是快樂,悲傷,還是痛苦,哪怕是寂寞的平凡也有它存在的意義,所說的遺忘並不是真的遺忘了,隻不過是深埋在心底,不願回憶罷了。這也是一種逃避,幾年前我也曾這樣的逃避過,可是歸根結底之後,這逃避隻是更加劇了對這事物的印象,即使在心底再次挖下深坑也填埋不住。有些時候很多事情既然已經無法改變,也無法真正的忘卻,那麽就把它當做平常一般的事看待好了。一件事或許可以改變一個人的腳步,但絕對無法影響這個人全局進行的方向。”

他的話講到這裏,沉落的電梯,終於悶哼的一聲,止住了步伐,電梯門徐徐的敞開,一條暗淡的走廊陳列於他們麵前。

“到站了,法米娜上尉,接下來的路就要你一個人繼續下去了。”

法米娜望著電梯口外暗淡的走廊,心不由的有幾分恐慌。

“大校,你會在這裏等我回來嗎?”

“不會,我還有事要忙,並且這是你自己的道路,即使我在你的路上陪你彷徨也無濟於事。”

法米娜的身子微微一震,不再言語默默的走出了電梯口。

“謝謝你大校。”

“不必客氣,都是分內之事,隻有他人做了分外之事的幫助,才是應該感謝的。最後囑咐你一句,回來時電梯是不設密碼的,你可以自由使用,這隻是單程的禁止電梯而已,就這麽多了,上尉,祝你好運。”言罷,中年人按動了電梯門閉合的按鈕,電梯鐵門徐徐的閉合後,電梯運轉的機械聲,開始劇烈起來,最終遠去。

法米娜在原地短暫停留後,便邁動了腳步,隨著她腳步聲的傳響,原本暗淡的廊道,照明的電燈快速的點亮起來,這使法米娜可以看得清盡頭處的房門。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此刻深處於軍團家園島的地下數千米處,也清楚前方唯一的那扇門後的光景,但是她不明白為何要把這樣這樣的房間建立於這樣深處的地下,但是在她聰慧大腦短暫的思考下,立刻便有了結論:是為了防止通訊的被竊聽,但是她此時又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她雖不自負,但畢竟還是有著少許的驕傲,但是這份驕傲已經完全的丟棄在非洲戰場上,在那片燃燒村落的天空之下。

幾十米的距離,轉瞬即到,她徐徐的推開那扇門,步入到那黑暗房間中給她預留的位置,雖然隻是她第一次來到這裏,但卻知道何處是她該去的地方。

她的腳步停在了那中間的圓台上。接著,從天棚頂上一道光束筆直的打了下來,讓她和這個台子成為這房間內唯一耀眼光亮的存在。

圓台四周合圍的議案桌台上,一麵麵數字牌位的麵板,剔透霓虹的光芒照亮了起來,電流通過點亮的順序,恰如其上的數字,零至九的排列而開,期間人聲傳遞的雜音也開始模糊起來。

“閣下便是西納爾?穆拉多爾?法米娜上尉嗎?”數字零號的麵板開始了發音。

台上的法米娜微微一愣,這樣的全名,她許久都沒有聽過了,早已如大校所說的那般深埋在心底。

她短暫的懵然後,默默的點頭。

“是的。”

待她確定的答聲後,全體的數字麵板內都傳出了訝然的聲音。

“…………”

“……這麽小的年紀……”

“……難怪會出錯…………”

“已經擔任為上尉了…………”

“拉姆斯爾閣下,你是怎麽搞的,丘風少校呢?”

“是呀,我們拿出錢來供應你們軍團,可不是讓你們如此揮霍的…………”

“…………”

“貌似這幾年,一直執行任務的都是這個孩子,不過好像完成的一直很順利,眾位先安靜一下,聽聽拉姆斯爾閣下的解釋吧。”

九號牌位的話語言畢,所有的麵板便一同的沉默起來,靜等零號的發言。

零號牌位內傳出一聲清咳後,開始了敘述。

“我,沒什麽好解釋的,畢竟我們都老了,該是新一代崛起的時候了。”

“你這意思就是培養新一代了?這一點我們不反對,但是在下眼下這個時候,閣下的做法似乎不太妥當吧?”

“嗬嗬,諸位先不要把矛頭對準我了,對於你們的意見我們可以私下在討論,現在的會議,是為西納爾?穆拉多爾?法米娜上尉的處理結果所開的,那我們繼續問疑她吧。”

“西納爾?穆拉多爾?法米娜上尉,對於你所提前暴漏我方機甲可肢解軀體,還有Nemesis的複仇之眼係統你有什麽想要解釋的?”

台上的法米娜咬了咬嘴唇,思緒回想起那一天的戰鬥,心不由自主的顫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