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紊亂與抉擇(祭奠)
題記:來來往往間的人群絡繹不絕,但都是外來的遊者,即使去唏噓感慨,也無法真正領會到他的哀傷。
這座城市的藍天邊總是有白鴿來回盤旋的,如果對這城市的曆史一無所知,那麽這座城市無疑便是最安詳和睦的地方。
毀滅隻是一瞬間的劇烈,而痛苦的傷即使在重建中痊愈外傷口,但那痛處遺留的記憶也無法泯滅。
銑白市的中心廣場上,黃佳玲站在一片黑色的長牆前在尋找著什麽,而他的經紀人何桃則是在不遠處的長椅上無聊的歇息,偶爾也會起身挑逗從天空盤旋而降的白鴿。
在這片黑牆邊除他們二人的身影外,便沒有其他人了,而這片廣場來來往往的人卻是絡繹不絕的,可是任憑哪一個路人也不願意靠近這黑牆邊,似乎在那他們的眼中這黑牆除了象征的意義外,還有更多不詳的氣息。
在黑牆上密密麻麻烙印的名字中,搜尋了好久的黃佳玲終於找到了那個人的名字,伸處在這黑牆上的的蔥指也開始緩緩的顫抖起來。
回憶真是一種懸念的東西,你永遠不知道何時何地便會被那漩渦拉入其中。幾年前那個在飛機中荒誕的一切,即使是在今日也依然清晰。
“不知不覺間便認定了你是個好人呢,不過是否所有的好人都在背負這宿命的厄運?我不清楚你到底為何淪落,但是我知道這外界的壓力都是不可抗的因素。我知道你還活著,或許這隻是我主觀的意念,但是我就是如此的認為,那一天在巴爾也夫吉斯坦的時候,那台叫做SunmeltEye的機甲中,是你乘坐在其中嗎?嗬,真是可笑,現在訴說如此多的疑問,都是你無法言語的回答,都不過是我的自言自語罷了。因為心中總是在掛念著你,而又無法與你見麵,所以隻能如此的對著這冰冷堅硬的石頭訴說了,雖然清楚你聽不到這話語買單還是情不自禁……”
“喂,佳玲好了沒有啊,都快中午了,該找個地方吃飯了!”在其身後的長椅處,何桃懶懶的伸了個懶腰,催促著她。
黃佳玲有些厭惡的扭頭瞪了何桃一眼,然後輕輕的歎了口氣,繼續對著黑色石牆上的那個名字訴說。
“好了,就這樣吧。雖然我無法知道你現在在哪裏,但是我知道這裏始終都留有著你的氣息。這片石牆是今年剛建立,以前來到這個城市都不知道該去何處,這下好了,以後每年我都會來這裏看你的,雖然無法真正的與你見麵,但是看見你的名字在這石牆上,我的心便也就安穩了。”言罷,黃佳玲默默的把手上的一束白百合靜列在那石牆之下。
“不知道你喜歡什麽花,那麽我便自作主張,把這一束我最喜歡的白百合送給你了。”
“喂,好了,沒有啊,佳玲,我都快餓死了!”何桃再次的催促著,黃佳玲扭頭對著他哼了一聲,沒有好氣的講道,“餓,餓,餓,一天就知道吃,你是飯桶嗎?!”
“都中午了,哪有不餓的道理?真是倒黴,難得從巴爾也夫吉斯坦死裏逃生回來獲得了假期,你卻要來這個破地方休假。你說說去哪不好,幹什麽來這?你心中牢紀念著那個小子,你也不想想,當初那個小子還有他的那個藍色頭發妹妹是怎麽惡毒的用槍,用巨蟒恐嚇咱們的?”
“哼,休假又不是工作,誰讓你非得跟著我了?”
“嗬,要不是我跟著你,你估計這會就跑非洲去了吧?那裏正戰火連天的,你往那裏跑做什麽?為了證實那機甲中是不是那個混蛋小子,你連命都不要了?”
“哼,要你管!”
“你看你,還老說我蠻不講理,你大小姐脾氣上來了吧,也就是我這個經紀人脾氣好,換了另一個經紀人,早把你的炒魷魚了!”
“你!”黃佳玲語氣一窒,不知該如何反駁,一旁的何桃當機立斷的拉過她的胳膊,拽著她便往他處走去。
“剛才來的時候,我看到道邊有一家風味館,看樣子應該不錯,今天中午咱們就去哪裏吃好了……”
“…………”
待他們二人漸行漸遠後,此處的人聲再次冷清下來,夏末早來的秋風陣陣吹舞,搖曳凋謝著那黑色石牆下扉處的那束百合,溫室中成長的嬌嫩花瓣在這樣淅瀝的摧殘下,開始一瓣瓣的脫落,跟著那風吹的節奏,飄零去遠方。
在這石牆更遠的地方有一間小帳篷,帳篷的攤口處陳放著各式各樣的鮮花樣品,而店主在這接近正午的時刻,獨自的在帳篷內衝泡著方便麵,並不停的抱怨著,“唉!真是晦氣倒黴!本以為這紀念的石牆重建後,會有一大批的人來此祭奠,想不到卻如此的冷清,害得我大清早的便來到此處搶攤位,一上午卻沒有一單生意,可下有個兩個人去祭奠,我靠,又是自帶的花束,哼,懷疑我這裏鮮花種類不全嗎?唉,這麽冷清,估計是那時候這城市裏的人都死絕了吧,他們的親朋估計也一同升天了,明天開始去海邊的那個新區吧,估計那裏的遊客量會很大,為了泡妞的人肯定會買鮮花的,唉,死人錢不好賺啊!”
正在店主唏噓抱怨的同時,有遊客的腳步停在了他的攤位前,並對著被冷風欺淩慘敗的鮮花樣品打量起來。
店主連忙發下手中的泡麵碗,從帳篷內探出頭來招呼來客,“想要點什麽先生?無論是什麽品種的鮮花,隻要您開口就有貨!”他有些獻媚的對那戴著墨鏡的年輕人講著,並不停的用腰前的圍布搓著手,麵容上攜帶著售貨員職業般的微笑,不經意間他瞧見著年輕人身後幾米處停立一同樣戴墨鏡的少女,售貨職業的敏感告訴他,眼前這個年輕人是為泡妞才買花的,念及此處,他便開始推銷起來,“先生您是要玫瑰嗎,嘿嘿,無論是紅玫瑰,白玫瑰,隻要您開口就算是弗瑞頓皇室才能享有的佳倫黑玫瑰,我這裏也有貨!”
“佳倫黑玫瑰。”戴墨鏡的年輕人喃喃自語,可是這店主聽聞這年輕人的話語後,心頭卻不由的一得嗦:“不會這家夥真要黑玫瑰吧……剛才吹打發了……”
“呃……真是抱歉先生,剛才我出錯了,黑玫瑰銷量太好了,今天都賣光了……”還沒等戴墨鏡的年輕人再次開口,花攤的店主便率先狡辯解釋起來。
“隨意打包三束鮮花吧。”戴眼鏡的年輕人寂寂的對著店主講道。
那店主微微一愣後,有些猶豫的問道:“三大束?”
“隨意。”
得到了這戴墨鏡的年輕人的肯定後,花攤的店主才開始忙綠起來,心中也不由的興奮,這種客人隨意打包花束的買賣是最有賺頭的,一天接到一份這樣的生意,那麽這一天的損耗成本基本就可以賺回來了。
他嫻熟麻利的把三大束鮮花包裝好,然後遞到那戴墨鏡的年輕人的麵前。
“一共是一千八百三十六,先生!”
“這麽貴?”那戴墨鏡的年輕人微微有些疑遲。
“呃,先生你付一千八百三十好了,六塊錢抹掉了,嘿嘿,小本生意,本來就沒有多少賺頭……”,花攤的店主立刻裝出仿若受到了多大損失的模樣。
“好吧……”言罷,那戴墨鏡的年輕人從風衣的內口袋中摸出一打百元的紙鈔,從其中數出十八張遞給了花攤店主,然後拿起那三束鮮花,便朝那黑色石牆處走去,其身後那同樣戴墨鏡的少女,在看清了他的動作後,便也緊跟著而去。
那花攤的小販在看著那戴墨鏡的年輕人和少女走遠後,才跺腳抱怨起來,“媽的,一打紙鈔,我才要了一千八,賠大了,賠大了!!”
肖陽在靠近黑色石牆後,才把自己臉上的墨鏡摘下,令人驚奇的是,他那副近視鏡卻依然懸掛在他的鼻翼上,這一路上,他一直都是帶著兩副眼鏡。
石牆上的名字是標有字母排序的,肖陽按著序列查找,身影首先停留在了序列為“L”的那一片石牆處。
故人的名字就深深的烙印在這石牆上,除去了名字為再也沒有任何曾經共同過的證明物。
曾經鄙夷過這個家夥,冷漠過這個家夥,可是依舊無法阻止這個家夥的熱情,無奈的隻能被他的熱情融化。
“人死後是有靈魂的。這一條理念她雖然沒有親口講出,但是她確實承認的,此刻你的靈魂是否就在我的眼前?此刻我的話語你是否可以聽的見?哦,抱歉,靈魂並不是可以永生的,但我相信此刻的你還是存在,隻要有這個名字就足夠了。“他默默的敘述完畢,把第一束鮮花放在了那個烙印著”林望峭“名字的石牆下。
“咦,小陽哥,你快看你的名字下有一束鮮花呢,嘻嘻是誰來看望你了呢?“少女風蓮一同的摘去了墨鏡,歡聲的對著肖陽講道。
肖陽微微一怔,然後來到了那束鮮花的石牆下,猶豫半刻後講道,“這一排列這麽多的名字,你怎麽知道會是有人祭奠我呢,可能是其他的已故者。“言罷,他微微抬眼打瞧很快就在這一片石牆中找到了自己母親肖美麗的名字。
再多的言語都是曲折與悲傷,肖陽沒有話語的便把第二束鮮花放在了那一處的石牆下。
最後的一束鮮花列放於石牆接近尾端的字母“Y“處。
那一個曾經叫做雨雲的少女,是肖陽他心頭永遠無法遺忘的碎片。
那一天暴風雨來襲之前,前一刻還在彼此歡笑的人物,轉身離別後的幾個小時後,那還溫熱的軀體,已經寒冰。
我們做錯了什麽嗎?為何要如此的鞭打扭曲我們?
死亡……我討厭這流血的樣子。
肖陽不覺間狠狠的攥緊了拳頭,對命運的仇恨再次湧入心頭。他不在是那個懦弱的少年,他已經成長,並且已有自己的信仰。
“咦,小陽哥,你看,在你那個名牌下又有人來了呢,看來小陽哥的古人很多呢!”
肖陽隨著風蓮的話語扭頭瞧去,在那“X”字母序列的石牆前,一名周身裹在黑色風衣中的男人靜立在那裏,他緩緩的褪去頭上的禮帽,齊耳的黑色長發裸漏出來,臉腮的胡子雖有修理過的痕跡,但是那邊幅依然邋遢。
“美麗,我來看你了。”他的聲音雖不大,但是在此處僅有三個人空曠的石牆前,那話語立刻就傳入肖陽的耳朵。
一瞬間肖陽有種錯覺,這個男人似乎就是自己的父親,但是瞬間他又馬上的否定,在他腦海中,五年前那個歎息的夜晚,與母親的電話中母親總是閃爍其詞的樣子,還有那個暑日內母親偶爾的晚歸,短暫的臆測後,他立刻就判定這個男人是母親的追求者,在那場災難中還苟活下來的男人。
“我們走吧,風蓮。”肖陽抬起手再次把墨鏡戴在透明眼鏡上,默默的轉身離去。
“咦,小陽哥你不好奇嗎?”少女風蓮也再次戴上了墨鏡,一邊奔跑,一邊的追問道。
“那是別人背負的,我背負自己的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