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定義失敗的戰鬥(世界之內)

題記:一個人可以否定世界之外的存在,但畢竟還是活在這個世界之內的包圍中。世界之外那隻是心的渴望,現實的一切永遠存在於眼前。

接下來便是無聊的等待時間,一天是日光很快便黯淡下去了,山外遠處的炮鳴也漸漸息止,蟲蟬窸窣的熱鬧起來。

晚飯的時刻,法米娜乘坐在保持倒立姿勢的Nemesis中,從艙室的備用箱中取出一枚針劑,並褪去了她緊身的黑色皮衣,袒露出她有肩杏色雪白的肌膚,然後便把那針劑按壓在她的肌膚上,短暫的注射停留後,她微微的歎了口氣,那一直冰冷堅韌的眼眸中難得流露出幾分悲戚。

“我還算是人類嗎?”

一個人的時候,不知不覺間,她總是如此自問。

那一天從天而降的天譴光柱,摧毀了太多人對未來美好的盼望,縱使有人對眼前一切不如意,但這巨大的改變連同希冀也一並吞沒了。

“即使天空再暗淡,也擋不住展翅飛翔的白鴿。”

“就算白鴿是和平的代表,象征,也無法阻止整片天空的暗淡。”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荒唐,雖然我也無法逃脫著荒唐的命運,我也一並的在其中迂腐,但這就是我的情感,我選擇活下去的目的便是親手撕碎你們的肮髒!”

倉庫外漸漸傳來奔跑急促的腳步,同時伴隨著稚嫩孩童嬉戲的聲音。

法米娜皺了皺眉頭,快速的把衣服穿好,連忙的跳出機甲的駕駛室,待她落地的那一刻,倉庫的門也恰好被推開,幾名年弱的孩子皆是瞪大了眼睛,驚訝的看向法米娜:在他們推門而入的那一刻,法米娜從倒立的機甲中頭部朝下的後空翻落地的動作,華麗四射,正好讓這幫孩子瞧見,使他們驚歎不已。

這些村中的孩子都是不懼生的,常年在山內的生活,讓他們對外來的人事皆是充滿了好奇,短暫的唏噓驚歎後,他們立刻湧上前去包圍住法米娜,向她問個不停,期盼能從她的口中得知外麵世界更多的故事。

可是語言的不通,致使他們所有的好奇疑問雖能表達出來,卻無法讓法米娜明白,她隻能有些尷尬的不停對這幫稚嫩孩子微笑。

在這樣尷尬間,倉庫外再次傳來了腳步,除了急促外,更多了幾分成熟的厚重。

接下來被圍布包裹的由米西出現在了倉庫的門口,並用法米娜聽不懂的語言,對著這幫孩子嗬斥命令著什麽。

在被由米西嗬斥後,這幫熱鬧的孩子才安靜下來,並有些不舍的退身在一旁。

由米西來到法米娜身前,對她微微躬身歉意,“對不起,這幫孩子總是這樣對外來人好奇,請你不要介意。”

“沒有什麽的,這幫孩子來這裏……”

“晚飯後,便是每日的文化課時間了。”

“這樣啊,不過我聽烏達頓將軍介紹的是這裏是校舍,隻有倉庫被額外使用,正常的教室……”

“法米娜小姐你可能想象的有些簡單了,這裏雖然依舊被稱為校舍,但校舍的設施都早已被拆除了,並且就這麽幾個孩子,並不需要太大的空間的。”說著,由米西扭頭朝那些孩子示意,接下來,那些孩子陸續的來到倉庫的一角,扯掉那一角落處覆蓋的苫布,一個個小凳子裸漏出來,孩子們紛紛上前拿起小凳子,然後有序列的坐在那牆角的正對麵。

“法米娜小姐,接下來我要上課,你請便。”言罷,由米西來到這角落處的牆前,叢雜堆的物品箱後扯出一塊一米大小的木頭麵板,並把它懸掛在牆上定釘處,然後再次俯下腰,從破舊的紙盒中,雙指夾起一隻粉筆,便開始對下麵的孩子講義起來。

在語言的障礙下,法米娜隻能看著他們比劃的動作,而完全不知曉講義的內容。縱是如此,法米娜看著這安逸的一幕,心中也開始湧出幾分暖意。

戰火改變了所有,卻永遠無法阻止孩子們的笑臉,或許是因為他們的無知與天真,但這卻遠比知曉這一切後,而痛苦的掙紮在戰爭中的悲愴中要美滿。

山間的日落總是早來的,不覺間昏黃的紅日已經沉寂在喳喳塔姆山地的眾丘陵之後,失去了直接的照明,被群山包圍的村子立刻便暗了下來,灰蒙蒙的天空上,開始閃耀起稀疏的星光。

既然一切存在於這個世界之內,就算是拋然於這世界之外,可還是要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中的,那麽就注定脫離不開這個世界之內的矛盾與命運。

突兀的炮鳴聲霎時在這個村中炸起,連帶的光火的閃爍,還有大地的顫動在告訴人們這並不是遠處回響而來的聲音,而是真正降臨到此處的在災難。

在懵驚錯愕的村民還沒有反應過來時,鋪天蓋地的炮火已經徹底的席卷了整個村落,村中那泥土稻草堆建起來的房屋,根本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在炮火的洗禮中徹底坍塌或是粉碎成齏粉,短暫的炮擊結束後,整個村落陷入了無邊的火海之中,除去了柴木建築“劈裏啪啦”的斷續燃燒聲外,沒有任何呼喊求援的聲音。

鋼金混凝土的校舍是唯一苟存下來的建築,很明顯這並不是巧合,而是人為的故意。

在鋪天蓋地炮火降臨後的那一個瞬間,正在對著孩子講義的由米西霎時的止住了聲音,然後不在理會他眼下的孩子,立刻便朝倉庫門外奔跑而去,同時放聲大喊,法米娜雖然聽不懂他在呼喊什麽,但能從那關切擔憂的聲音中隱約的可以猜測出,那是某個人的名字。

隻是聽人講起而沒有親身體會到戰爭災難的孩子,依然不覺的恐慌,對他們來說,對戰爭的悲劇更多的是好奇,在這好奇的指引下,他們便想走出這倉庫的房門而一探外麵世界的究竟。

“不要出去!”法米娜驚呼起來,而那些孩子在聽到法米娜的聲音後隻是扭頭奇怪的朝她看去,但卻不知曉她在呼喊這什麽。

法米娜立即大步上前緊閉起倉庫的房門,並隨手從旁邊拿起不知裝載了什麽的木箱堆積在門後,徹底阻斷這出路。

完全失去了外部的采光後,沒有窗戶的倉庫內,徹底暗淡了下來,在那牆角處昏黃的油燈是此刻唯一的照明。

孩子們天生對黑暗的恐懼讓他們包成一團緊緊的守候在這唯一的光亮之下。

炮擊停止後,外麵開始時時的傳來槍鳴還有男人的咒罵聲。

接下來倉庫的門被突突的撞響起來,這讓房內的人有幾分驚恐。但法米娜短暫的思考後,便確定來人是自己人,便要上前移開門後的阻礙物,可她剛來到門旁,便被隨之而來的爆破衝擊波推開。煙塵之後,被炸裂的房門處,獨眼烏達頓靜靜的倒在那裏,他用力的抬起頭伸出手想要對法米娜說些什麽,可是爆裂的轟炸近在他的身旁,雖沒有直接命中在他的身上,但在劇烈的衝擊波下,他已經耗盡了全部的力氣,而昏了過去。

原本閉合的倉庫有了缺口,外麵的火光繚繞的照射進來,使這明暗的油燈被攀比下去。

孩子們雖然不懂世事,但是看到村中平日最健碩的烏達頓將軍都昏倒在地,這一刻他們才真正的恐慌起來,全部老老實實的蝸縮在倉庫內最深的角落處,縱使這角落黑暗,但也遠要比那外麵繚繞搖曳的火光安逸。

“你還在等什麽,法米娜小姐!!”門外處,一個身影出現在那裏並對摔倒在地的法米娜呼喊起來。他的臉蒼白的沒有任何一絲血色,宛如惡魔幽靈一般,唯有那眼眸的瞳仁是確實的黑色,在他的懷中緊抱著一名少女的軀體,那少女的眼睛完全的閉合如諾入睡的安詳,但是其胸口處的不停湧溢的鮮血,在訴說著事實。

法米娜微微懵然後,立刻認出了來人是由米西,祛除了圍布的包裹,由米西的樣子遠比想象中的要恐怖,但此刻她沒有時間再做驚訝猶豫,她立刻爬起身來,朝身後的機甲艙室中跑去。

“開啟最大功率的引擎推動!加大燃燒缸的進氣!!現在我們需要你的拯救!!”由米西歇斯底裏的繼續呼喊道,在他的白如石灰的臉龐上,那清澈的淚水是與這個世界人類一模一樣的,,他並不是怪物。在那淚水中無法言語的悲戚,憤怒全部的蘊含其中。

Nemesis的外部進氣孔開始快速的吸入空氣,連帶起的風開始劇烈的吹舞在倉庫內,細瑣的雜物在這強風下紛亂起來,在Nemesis已經連續的倒立了快三個小時了,由米西的理論辦法終於得到了實踐的證實,在數次急劇的鼓氣進風後,Nemesis的粒子輸液管奇跡般的被打通了,一直處於壓抑狀態下的推進引擎開始遽然起來,白色的粒子火焰穿透出機甲外七八米的距離,在強大推力的帶動下,倒立姿勢的機甲快速的突奔出去,在法米娜的操控下,巨大機甲的身軀在半空中便伸展開而正直,完全伸展後的機甲立刻頂破了這倉庫的天花板,建築的碎石紛紛脫落,已經有近一個世紀壽命的建築再也承受不住這破碎的外力,而開始局部大麵積的坍塌。

而此時Nemesis已經突飛在半空中,其背後一直閉合的鋼鐵羽翼此時徹底的舒展開,並從其中泛出蒼白的粒子顆粒。如從遠處看去,此時的Nemesis便如黑翼天使一般。在其下燃燒的焦土,更像是它創造出來的噩夢。

“我原以為使徒軍團中隻有一台機甲可以飛而已,原來你這台也可以做到,敢問閣下便是擊殺藍龍機甲的強者嗎?”在Nemesis稍遠處的丘陵上,一台周身漆色銀亮的機甲開放著外部語音講道。

而停留在半空中的Nemesis開始把其右手的盾劍劍鋒直指向對方,並開始俯身加速的衝擊過去。

“一直以來我都認為我的存在是為了自己心中的仇恨,今天的我才知道,我的存在不止寄載了我的仇恨,還有這個世界上所有拋然世界之外的人的憎惡!!我不隻要為自己而戰,還要為所有希冀世界之內幸福的人而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