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天琴座的流星雨(星之淚1)
題記:那機械齒輪由人類設計安插,而人與人之間的那命運齒輪,在錯中複雜之間,某處斷裂,某處偏差,而致使某處那原本不相交平行的齒輪齧合在一起的時候,新的動力源便是從死地之中並發出裂變的能量與光彩。
“應該是時候了。”
某處的陰暗大樓窗欞邊,那男人低頭看罷了自己腕上的手表,再抬頭瞭望這皇都城區中,那最為明亮焦灼的燃燒點,他的嘴角緩緩的上揚成曲線。
“想要終止改變,最好的辦法就是扼殺這改變核心動力的源頭,法爾拉米陛下您的加冕日恐怕要遲來了,嗬嗬……”他幽幽的自語嘲笑間,轉身離開了那夜色正濃的窗野,身影漸漸消融在這房間的深處。
夜色開始進入主題的旋律,遲來的救援直升機在螺旋槳盤旋搖曳即將迫降在這摩天大樓的天頂之時,似若可以意料的爆炸再次空鳴襲來,把這原本光潔的摩天大樓天頂立刻繚繞成為狼藉的火場,而已經降低身為的直升機不得不再次加大動力引擎,上升回至夜空的安全高度。
“報告,大樓天頂發生爆炸,存在火場阻礙飛機降落,請後續出列的直升機裝載滅火彈!!”
…………
在大樓剪彩晚宴要開始的時候,突發的災難後,娜尤娜便被她身旁的護衛騎士黑砂黎攜帶的奔波跑向這大樓的頂層方向。期間接踵而來的爆炸,乃至後續的飛艇撞擊,雖然是波及的身受,但是有著護衛騎士的存在,她的內心也並沒有太多的恐懼,隻是擔憂著摩天大樓的隕滅和所帶來在災難的影響。
然而在她的心思沉澱之時,拖拉著她手臂攀登奔跑在這階梯之上的黑砂黎卻在階梯銜接處的下一個折轉地方,停下了腳步。
在這卻是電力供應的黑暗中,僅是依憑著那薄稀微弱的緊急照明設備的光亮下,娜尤娜的心底不知道為何卻猛然的驚起一抹漣漪。
“怎麽了,黑砂黎……”她試探的詢問道,同時在這黑暗的廊道中,通過那微弱的應急照明瞧看向這大樓樓層的標簽指示85,這已經是極其接近通往天頂獲救的距離了。
“陛下,我一直以來心中都存有一個疑問。”
“嗯?”娜尤娜一怔,此刻身著這晚禮服長裙的她靜望著自己護衛騎士的項背,在漆黑的暗色采光下,一種難以形容的複雜,立刻正在扭曲著人心的模樣。
“黑砂黎現在這個時候……”
“沒錯,就是現在這個時候。”黑砂黎堅韌的肯定著,同時轉過了身子,用他那男性的高度不符禮節的去俯視娜尤娜。
這樣的氣勢一瞬間就把娜尤娜全部身份地位踐踏的泥濘,而娜尤娜她恍惚不接受這樣的現實,在黑砂黎這樣盛氣淩人的目光中,她的腳步卻不由自主的退卻起來。
“黑砂黎……”
“陛下,你崇尚著善良,道德,和平對麽?”
“崇尚……”黑砂黎這樣的詞語的形容描述,讓娜尤娜難以理解,隻是在混沌的暗色之中,從那反射光輝強烈明亮的玻璃體內,娜尤娜似若看到了對方心中一直深藏埋葬的仇恨與厭惡全部的複活升華,這讓她內心前一刻還存有的安逸立刻全部化作恐懼。
“嗬,陛下你是一個美麗的人,無論是外在,還是內在,完全都是無可挑剔的純潔,就是如同童話故事中的公主一般,在陪伴在陛下您身邊這一年多的時光中,我的內心也是深受你的這份善良與溫柔而被陶冶……”黑砂黎的目光在蓄念的同時慢慢的閉合起來,而不難想象那樣眼眸閉合下流露的怎麽樣的溫柔,而轉瞬間,當那眼眸再次睜開之時,其內流露的便全是扭曲與憎惡。
“十幾年前,這片城區還未有過如此奢華的繁榮,而在這皇都偏遠的郊外,還是如同舊世紀煤炭工業的貧民廢墟。雜亂的露天或是半露天建築,如同蛛網一般拉扯懸掛的電路線,還有因為當年這片土地變革戰爭遺留下的殘疾老人們,而那裏就是我成長的童年。”
“黑砂黎……”
“在那樣年弱的小孩眼中又會存在什麽樣的扭曲和憎惡呢?無知之下一切全部都是快樂之源,即便是那個時候通過那遍布雪花的電視聽聞著政治或是娛樂的詞匯也是覺得那是另一個世界的聲音;但當有不相符的,存有巨大差異同齡人出現時,那麽在年弱孩子的眼中,在孩童攀比的心態下那便就是人生罪惡的源頭。那是冬末春初的時候,而那樣踏青而去的貴族孩子,成長至此已經是不可查詢,但是他卻絕不會想到他自己的一句話,卻在晝夜間便改變了我們那貧民窟長久的命運“為什麽這裏的風光如此秀麗,而在其旁邊建築卻是如此的殘破敗露呢?”,由此之下,那些變革戰爭遺留下的殘疾老人們便就失去了他們內心中最後的依偎,或是垂首痛哭,或是在鏟車推土的車輪下與那破舊一度成為曆史……嗬,這就是鐵腕暴力的帝製極權啊!”黑砂黎仰頭輕歎,回憶的滋味總是如同水沙一般朦朧在混沌與清晰的邊緣間。
“如果由陛下你出任總統帥後,完全的執掌這個國家的命脈,陛下你還會如此的暴力,而踐踏那些曆史遺留者內心中的寄托嗎?”
娜尤娜一怔,隨後立刻毫不猶豫的搖頭否定,“帝國在成長崛起中已經是踐踏了太多,而既然現在帝國成為了新聯合國的核心國之一,那麽必然便無法再繼續那樣鐵腕的政治,無論是對帝國之外的人民政權,還是對帝國之內的人民……”
“嗬,我一猜就是這樣,法爾拉米陛下的加冕,而陛下你的繼位接任帝國總統帥一職,帝國變就會從駭人性命的雄獅蒼鷹,退化為溫室中的佳倫黑玫瑰……很遺憾,陛下,這並不是我內心中正確的答案。”黑砂黎在否定娜尤娜的話語間,著手從自己的懷內掏出了手槍,而那冰冷的槍口指向娜尤娜後,一瞬間娜尤娜便就僵直在了那裏。
“抱歉,陛下,雖然那樣踐踏人權性命的鐵腕政治在我的內心中已是同樣的厭惡著,但是正是因為有了那樣的踐踏,愚鈍破舊的東西才可以徹底,沒有任何的感情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讓由善良、同情、憐憫而成為阻礙導致這個世界進化腳步的東西徹底從人間蒸發!”
“黑砂黎這……”娜尤娜此刻的內心已經是徹底的悸住,對方明明前一刻還是細膩溫柔的心,瞬時扭曲成如此的模樣,簡直是讓她無法相信,而那冰冷槍口指向的那一個刹那,就算內心中在存有什麽幻想,那也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了。
“正是由於那樣的極權,我那原本鄙陋的生命,才得以改變,而跳躍掙脫開了那樣貧窮的枷鎖,所以為了帝國與這世界真正的繁榮,標誌帝國即將進入轉型期的陛下你,便就必須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最後感謝陛下你這一年餘的時間內,讓我感受到那份如同太陽光般的溫暖與細膩的溫柔。”在缺失明亮的采光下,黑砂黎的嘴角洋溢起那略似嘲諷的笑靨唇線,模糊的映射在娜尤娜的眼眸中。
死?消失?
在年輕的生命中那是從沒有思考過的荒誕,而當那樣的命運突兀降臨時,無論是正義還是邪惡,那主導人類意識的便隻剩下本能。
槍火繚繞喧囂的時候,娜尤娜本能的抱頭蹲伏了下去,讓那焦灼熾烈的子彈擊打在她身後的牆體上,而隨後短暫的錯愕間,她便立刻朝著來時的樓梯接道,朝著底端的樓層奔跑而去。
而開槍的黑砂黎也是微微驚訝,他想不到事已至此的模樣下,娜尤娜的內心還存有著不甘的堅強,不過他也不在意,無論是天頂,還是這大樓的底端都已經是絕對的封死,這一刻的逃亡,不過就是在絕地之中所做著奔波疲乏的最後掙紮。
人為什麽要選擇堅強呢?當命運來襲之時,恐怕任何人都會是如此沒有理由的倔強,即便知道那是絕路,即便知曉在自己的生命間不存有奇跡這一種美好,但是內心中卻依舊是依稀的期盼著什麽,期盼著豁達與未來,人,這是一種難以形容描述的存在。
娜尤娜在向下階梯上的她,雙手提攜晚禮服的長裙,而在亡命之中,這一刻的她也顧及不了那麽多的細節,而是直接的把自己的尖跟舞鞋拋擲,完**漏出她的雙腳進行平穩的加速奔跑,而在她的身後階梯上,黑砂黎也不是匆忙追趕,腳步斷續的踩踏向下階梯時,那樣散漫的步伐更像是在做著生命最後倒計時的計數,然而正是那樣並不匆忙的腳步碰撞在階梯上的清脆,在黑暗空曠的樓道內傳響折回間,已經是極大恐怖的刺激著娜尤娜的心弦。
“能成為這帝國皇家騎士團中的一員已是榮幸,而能與陛下你共同殞命在這摩天大樓的頂端,如此緊接天堂的位置更是人生的奇遇……一切在一開始就已經被定奪,在這嚴格管束危險器具的館所內,唯一可以佩戴槍械的我,便就是死亡的製裁者;而一直以來所有人都是記憶著我的名字,而遺忘了我的騎士封號,雖然這一刻我已經背叛了我騎士之名的誓言,但是我依然盡職著我騎士誓死的忠誠……”黑砂黎一邊的敘述念道間,一邊著手從自己的懷中摸索出了一枚金屬徽記而別扣在胸前。
在奔波至低層的樓道之內,那由飛艇撞擊焚燒起來的火焰已經是延伸至此,雖是沒有電力供應燈光的明亮,那這般人類原始便崇敬的火焰,昏黃的色彩更是無比的灼目,而在黑砂黎胸間的那金屬徽記在此的反射下也更添輝煌,其上雕琢的蝴蝶在火焰吞吐的氤氳氣流折射中,渺渺間已經是恍如扇起了羽翼,擺脫了那金屬刻印的枷鎖,離開了那圓盤其下阿拉伯數字“15”的坐標參考係。
“血蝴蝶……而這一刻的我也是終於明白為何沒有人喜歡把我的騎士之名掛紀在嘴邊了,這真是一種毛骨悚然與美麗的組合體。”
黑砂黎停下了腳步,而當槍口再次指向時,數步開外的娜尤娜在這已經完全被火場阻隔去路的樓梯廊道間,完全的僵直在了那裏,而腳步繼續蠕動的時候,不可避免的踩踏在自己晚禮服長裙的裙翼上,迫使她跌坐在地麵上,而猛然在抬頭端望向那冰冷的槍口時,其內心已經是徹底的暗淡,在灼灼繚繞的火炬間,沒有了任何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