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天琴座的流星雨(不能磨滅!)
題記:……
九月的夕陽是四季黃昏中最美麗的驚豔。火燒色彩的雲朵塗滿編織在天空上,精心的妝點著入夜前世界的盛裝。
而肖陽此刻卻是與美麗一前一後的行走在校園牆外的路基小道上,任憑這樣的餘暉拖拉著他兩人冗長的影子。
“啊,都怪你拖拉,又錯過了時間,又要等下一班的雙軌客車了!”前身位的美麗一臉壞脾氣的模樣,在這道路不在平直的上坡路段上,她的雙手環抱倒插在腋下,任憑掌中提把的學生背包在其行走的顛簸中搖晃輕打著弱聲的節奏。
而肖陽也沒有顧及他的抱怨,隻是在耳畔內聽著這路旁露天電視中傳響的音樂,那樣的節奏,令他止不住的出神,思緒遊蕩在陌生與熟悉的岔路口間。
俄而,他們兩人的腳步攀登至這上坡路段的足夠高處,便停止了下來,而在一旁由裝飾鋼鐵護欄的阻隔下,雙軌的列車的路基軌道上,完全空寂冷落的模樣。
“明天的時候我一定要和班主任老師請示,再也不和你這家夥分在一組值日了!”美麗隨手的撩平校服裙子的裙翼,便坐在那空落的站台等候長椅上。
而肖陽卻是語塞的不知該如何的答複,在一旁近處的露天電視安放處,在空場間歇時段正在播放的廣告,令人打不起興趣。而肖陽再轉身撇顧時,便來到另一側的自動售貨機前。
稍許的猶豫後,他便投幣購買了兩罐飲品。
“喏……”肖陽再次打破尷尬的沉默,把一罐飲料遞向了座位長椅處的美麗。
美麗懵然的回頭,她奔向出聲拒絕,但看到那罐飲料上標注的“milk”字樣後,微微失神,在詫異的時候不自主的便已經把那牛奶飲品接在了手中。
“……謝謝,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喝牛奶的?”美麗開口講道。
“感覺吧,嗬嗬……”肖陽莞爾一笑。
而美麗卻不屑一顧的把頭扭向一邊,略帶冷意的開口講道,“你別以為這樣就能收買我,和老師申請與你這家夥換值日組的事是鐵定的了!”
“…………”肖陽尷尬一笑,雖然眼前這美麗的小肚雞腸有足夠令他鬱悶的理由,但不知為何他總是心存憂愁,覺得自己仿若有什麽事情要去完成,要去做,但細想之下卻全然沒有任何頭緒,由此相比之下,眼前的直切瑣碎都再是微不足道的未成年。
“還是那無法回憶的夢再作祟嗎?”他在心底幽幽的歎息,而失神之餘中,他已經是飲畢了罐中的可樂,而巧若此時那雙軌客車已經是使進了站道鐵軌上。
太陽的高度開始浸沒在地平線的邊緣,而錯過了學校放學的那班鄰過的雙軌列車,這一班次的列車卻雖是略顯冷落但卻不再是那班模樣的擁擠。
車門開啟,車門閉合。而當人再次靜止的時候,在這奇妙的世界上卻是可以做出坐標點的位移。
那雙軌列車漸近加速的運行,讓肖陽的心也是難以名諱的加劇著,那種難以表達的情懷在他的內心中更加劇烈,不過在意識流後,那種又完全沒有方向的意識流,讓他隻能站立依偎在那雙軌客車內的扶杆旁,肉眼視網膜模糊的流連錯失窗外夕陽的景色。
“對於巴爾也夫吉斯坦政府的態度與冷漠……”那樣冰冷的話語懵然間在肖陽他的腦海中響起,而那在他心中翩飛的蝴蝶不知為何卻開始停止了羽翼煽動的曲線,當那心中的風暴掠過之後,平息的荒野草原上,閃耀的天光與白雲之間,那源自天堂的呼喚,瞬時令人心靜止。
“我……”
到底是人夢見了自己化為了蝴蝶,還是蝴蝶夢見了自己成為人類?
懵然在睜開眼睛的時候,那入眼的一切確是全部的暗淡失色。
“喂,菜鳥給你糖吃!”這樣陌生與熟悉混雜的聲音在他的耳旁炸開,而那嬉笑的黑發少女背身已經是與他的項背依偎而立,而懵然在想追尋回顧時,那人已經是不見了蹤影。
“算是我對你的歉意吧。”
…………
“哼。”
…………
“大哥哥真是善良呢,嗬嗬……”
…………
“你這個懦夫!”
…………
“……你願意跟我走嗎?”
…………
……
不停的回頭追尋間,那些陌生而又熟悉的人影快速的交替改變著,無論是什麽模樣,什麽表情,那樣依偎而立的位置卻不會改變。那明明是未曾相識,未曾記憶,但卻不知為何在內心中卻蕩漾漣漪,而著漣漪也是如同蝴蝶風暴般的擴散席卷,頃刻間已經是如同滔天巨浪的龍卷風暴。
“我……”
他撫摸著自己的心房,那樣流連改變的陌生,讓他重歸記憶般的熟悉,而驚錯之下,他那停留在少年時候的軀體,又是在光芒中蛻化成長,而至此無論是人迷蝶,還是蝶迷人都已經是不在重要,這些重重人影把這些微不足道的瑣碎從新聚合在一起,便已經就是完整的線索命脈,而人生的惶恐也不過是如此的模樣。
而猛然當他再度後首,呼喊那“美麗”之名時,這陰暗色彩的世界瞬時的碎裂去,而這雙軌列車的車廂也是如同恍如隔世一般的破舊沉寂,那“美麗”之名的女孩,身軀已經是飄逸在這雙軌列車車窗之外,而懸浮之中的現世,就彷如被注入了煤油一般令時間僵持凝固,咫尺相望的距離,在這須臾時刻就算窮盡自己一生一世的力量,也無法觸及那“美麗”女孩的伸探出來的掌心。
“…………”
她的唇齒張合著,但卻在這缺失介質的空氣中,沒有波紋的傳遞。
而在下一秒的時候,她的身軀便由那伸探出的手掌指尖開始迸裂破碎,而可怖的,遺憾的卻是沒有任何重生,她雖是在微笑著,那此刻這樣明媚的笑容更是讓他無法停止自己內心中恍然升起的悲傷。
那是,那“美麗”之名的她,就是他心底全部的美麗,矯揉雜亂中雖不是什麽完美,他卻是他心底最後的珍惜。而被透支抽幹的血液的軀體,卻再也沒有了任何力量可以繼續的頑強下去。
因為沒有移動的被動,直至那雙軌列車的靜止後,他便也就靜止了。
“這就是我最後可以到達的距離與信仰嗎?”
他的身體一同一團的泥巴而鬆軟的癱倒下去,雙膝觸地之時,那軀體便再也沒有了任何的堅強,而整個身軀便也跌落癱倒在這冰冷的鋼鐵地板上。
“好累啊……”
沉寂之時,他的眼眸已經是開始緩慢的閉合,而在他為中心的整個世界裏麵,一切重歸為黑暗的色彩,但卻難以名諱表達他的身軀以及他所存在而明亮反射的顏色。
“喂喂,難道你的信仰就是如此的鄙陋嗎?”有腳步從黑暗中走近,並停泊在了他的身旁。而無法高抬頭顱瞧看到這來人模樣的他,隻能是通過這來人破舊缺失光彩的皮鞋,讓已經疲乏混沌的大腦做著最後的回憶。
“大叔又是你啊……我記得那個時候你曾說一旦我在做錯了,便就再也沒有機會了,而現在就是那樣的時候了麽……”
“你這家夥還真是悲觀主義者呢。你把我當做了什麽?魔鬼?地獄引路人?嗬……好好的想一想現實吧!”
“現實?現實的我還存有什麽,那些“美麗”的全都都已失落破碎,全部都淫滅成灰,或是成為再也無法更改的背叛,而我卻要一個人一直這樣的背負這不斷膨脹的包袱,我也想堅強,我也想豁達,可是……”
“可是太過於絕望了。”那邋遢的乞丐大叔把他斷續的話語繼續了下去。
“但是人為什麽又要堅強呢?現實道路無比的坎坷,無比的泥濘,與最初的意念幻想完全的不相符的存在著,而沒有力量的人類便也就隻能順從麻木這難以喜歡的現實。而堅強就是由那些沒有力量中的少許人類內心中為自己所點亮的光芒。世界上的第一個人類是誰呢?是亞當還是猴子?嗬,而無論是誰,他們既然可以做到繁榮人類這一偉大,雖那樣茹毛飲血在現今的科技下微不足道,但在那樣的時代,已經變就是無比堅韌的力量了。而現在也是如此,你此刻掙紮至此的堅強已經是遠要優異與你的祖先千倍萬倍,你已經可以自豪,也可以就此滿足而停下你的腳步。不過卻不要忘記,雖然你所珍惜的美麗已經不複存在,已經有所改變,但你在別人的胸膛中,在別人的內心中,你也是別人心胸中所掛念珍惜的美麗,如果你不想讓珍惜你的人也如你這般的難過痛苦,那麽便就站起來繼續的堅強下去吧!就算你沒有在堅強的信仰,但是在別人的心中有希望你堅強的存活的信仰,這或許便就足夠了吧。”邋遢的大叔把這最後的話語言畢,便輕聲歎息,他的身軀微躬,著手把一罐空置的飲料易拉罐放置在肖陽癱倒身軀的頭顱前,在站起身後,隨手打了一記指響,在這幽冥的黑暗中,水平角的十餘米外,一橢圓的垃圾桶漸漸清晰。
“至於最後如何選擇,那麽就是你的事情了,而我最後的提醒就是你的時間不多了,這裏的時間是與現實平行的存在,而不是獨立的靜止。”言罷,邋遢的乞丐大叔邁起腳步,身形漸遠的消失在周圍的暗淡色彩中。
而肖陽看著眼前這略有些幹癟的易拉罐,還有其上標示的“milk”字樣,他那原本沉澱朦朧的眼眸便再次的填充反射進入光輝的色彩,而熊熊燃燒著的,卻是難以形容表述的東西。
“珍惜我的人……嗬,那麽我還可以去珍惜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