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那時候的陽光4(番外 篇 )

題記:“因為彼此原本就是陌生人,即使靠近的接觸熟悉,但隻要不把自己的心展露給對方看,那麽我們依舊是陌生人,熟悉的陌生人。”

入夜後,那白日淅瀝的雨絲並沒有歇息,簷下滴答的水流通過排水的管道,在地下的區域內稀疏作響,宛如人飲水的喉嚨,在細雨的作祟下,間隔不斷。

三號躺在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的難以入眠,在這地下管道稀疏的噪音外,室內其他的同伴均是如野獸一般蜷曲著身體倒在床上,即使在這樣嚴閉的室內,他們也是不忘記卷曲身體保護自己的頭和心腹,畢竟他們的大腦內對過去一片空白,對這個社會、人聞,哪怕是自己這種生物都是一片空白,雖然存有人類的智慧,但是在未放開思想前,他們更多的是依賴本能。

平躺在床上鋪的三號已經是與自己的夥伴不同了,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不同,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不像自己夥伴的那般,保留著那麽厚重的獸性與機械性,此時此刻他不由得聯想到了他所見過的人類,他開始對比,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已經與那人類開始類似。

“我是人類?”他在心中開始自我的反問,因為沒有過去,頭腦一片空白令他毫無頭緒,隻能在頭腦中不時閃躍的刺激下,激發本能。

他不知道那刺激來自何處,他原本被植入的智慧告誡著他,這種刺激不時空想夢幻,而是被人主導的存在。

“是誰創造了我?我是基培體,那麽我的本體又是誰?為何要克隆我,克隆我們?這是淩駕於法律至上的政治罪惡嗎?我……”思緒盡頭的惶恐總是令三號開始有一種被溺水窒息的錯覺,他用力的大口大口喘息,希望可以獲得更多的氧氣,在深色的暗室之內,那排風口折射進來的薄稀光亮是他唯一喜悅的色彩。他喜歡那白色,喜歡那光,那自由的模樣,但是他已經不再是野獸了,他有著他的自主世界觀,理性已經告誡著他那光亮是虛假透氣口的折射,那並不是通往自由的道路。

“我該找誰,我該求助於誰,或者我又該去信任誰?”三號的心極其矛盾著,率先覺醒的命運,並不是傳奇故事中那般精彩的演繹,痛苦與自我囹圄的折磨才是永恒的旋律。白天還好過,在肉眼看著別人的生活時,那一切都被淡忘,而深夜,幽寂冷漠的時候,人總會是審查自己的內心。

缺失感情的世界的人生是不健全的。一開始的空白讓三號他不明所以,他雖不知道在這世界上還有一種叫做網絡小說的東西,但是即便他知道那網絡小說,閱讀過那裏麵穿越的段落,沒爹沒娘的主角也是他無法理解的。一個人的前半生是空白,那麽他該如何成長?或是在他空白的人生中應該去依賴誰,或是憎恨誰?!

“……陽,就像太陽一樣……”下鋪四號懵然時候的囈語驚擾了三號,這樣的夢話,還是三號第一次聽到,他不由得聯想到了白天時,那名叫做王洋女老師,以及她為他自己取的名字。

“破……破是什麽呢?破壞,破損,破舊?嗬,真是有意思,對我昨天瞧看到半**的詛咒嗎?真是惡毒的女人……”三號在床上翻了翻白眼,這樣做鬼臉的動作讓他的心情稍稍愉悅,雖然沒有人看得見,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模樣到底如何,但這樣做確實會令人放鬆壓力。

許久後他長歎了一口氣,便從床上坐起。在戶外雨絲的叮咚,以及這地下排水管道的稀疏,讓他的心更生煩亂,他索性爬下了床,穿戴好衣衫,決定再去關顧一下那名女教師的住所。

雖然不知道應該做什麽去,但是有些時候人就是這樣,覺得某個地方自己必須要去,至於那原因或許隻有到了哪裏才可以解答。

三號攝手攝腳的踱步到宿舍臥室的門旁,快速的拉開門,緊接著便閃身而出,但是當他剛回過身後,抬眼看到宿舍的對門處,抱肩待候的小女孩,他不由得有些慌神,借著廊道內那薄稀射線燈的光亮,他一邊皺起了眉頭,一邊質問,“十一號?”

“請叫我的名字。”

“名字?什麽名字?”

“華蓮。”黃色短發的小女孩認真的講道,但是三號卻不削的嘲諷,“喲,原來你還把這當真了!十一號才是你本質的存在,你就是第十一個被基培的實驗體,就算你舍棄了過去的名字,你也無法改變什麽!”

“破……”

“嗯?”三號不由得一怔,“你說什麽?”

“這麽晚了,你又要出去?”十一號華蓮完全不理會三號的問話,完全的繼續自我的話語。

三號也不追究,或許他在心中也算是默認了那名字,畢竟這名字是令所有的同伴最最的興奮了一天,而他雖有他的意誌,但是他不過也還隻是一個孩子,一個孩童的軀體。

三號點了帶你頭,然後講道,“怎麽你又要報警?拜托咋子合格世界上,好歹我們是最親近的人,你不能總這樣的通過出賣夥伴而得到那些外人的信賴吧?再說我也不是逃離這裏,因為我知道,除了這裏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可以收容我們的地方,他們既然創造了我們,那麽我們的生長或是毀滅完全便是取決與他們的興趣,雖然很是滑稽,但我……”

啪!

十一號華蓮猛然的揮起手掌,擊打在了三號的臉頰上,雖不疼痛,但是三號卻感到了一種無與倫比的羞辱,在人性覺醒鈍化下,他已經有了完備簡單的情感思考能力。

他立刻的舉起手,對準麵前十一號華蓮的臉頰便要展開還擊,但是王者十一號華蓮那一臉秉正,已經那在射線等下徐徐閃耀的目光,她那高舉的手掌不由自主的慢慢鬆弛了下去。

“你……”

“你認可了這命運了嗎?”

“什麽?”

“你忘記了白天時,老師對我們的教導了嗎?”

“教導?那個女人不過是和那些生產我們雜碎的雇傭者,她不過也是那爪牙,教導,什麽可笑的教導!”

啪!

十一號華蓮又是猛然的抬手給了三號一記巴掌,這種羞辱的感覺讓三號內心的憤怒堆積至了極點,他再也不估計其他,毅然的抬手還擊,男性力量以及他三號排名的率先成長的軀體,顯著的壓製了十一號華蓮,沒有任何壓製力量反擊的巴掌立刻把十一號華蓮的身軀摔打出去,令十一號華蓮嬌小的身軀磕靠在她身後牆麵上,當十一號華蓮再抬起頭時,那幽寂的眼眸,透過射線燈薄稀的輝光折射,那堅韌模樣分外的清楚,這讓三號的內心再次動容,看著十一號華蓮那裂開流淌出血跡的嘴角,一瞬間,三號的內心倍感自責。

“為什麽會這樣?我並沒有用力……我隻是想告誡她而已,我……”

“喂……你,你沒事吧,十……華蓮。”三號立刻俯下身對十一號華蓮關切,此時此刻他的裏麵就像是瘋長出野草,要把他自身束縛,緊張的意識已經讓他不知所以,但看見依靠在牆垣的十一號華蓮嘴角輕裂笑容,以及那在下一刻從她額頭順勢而下的血跡,三號才徹底的慌了神色。

他猛然的抬起身,止不住的後退,那從軀體內流淌出的鮮血就像是惡魔的詛咒一般令三號恐懼。

“血,止不住的血……”

誰也不知道那個時候的他看見了什麽,或是內心中幻化出神靈怎麽樣的啟示,或者那不過隻是普通不能在普通的孩童膽小。

三號接著撒腿便奔跑了起來,就像狸貓一般快速的穿梭在廊道內,眨眼間的功夫兒便不見了蹤影,空留下在廊道內那寂寂喘息女孩子的氣息,以及那從未停止過地下排水管道的流淌稀疏。

…………

雖然戶外是連綿的陰雨,但汪洋還是打開了窗戶,昨夜那個自稱“三號”的男孩給他留下了極深的印象,雖然在今天的課堂上,彼此間就像初逢的師生,但是那內心早已經不是那個模樣了。

“他,還會來嗎?”王洋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著什麽,接著開始每天睡前寫日記的習慣。

“2602年10月17日,秋雨連綿。今天是給孩子們的第一次上課,同時也是我人生中,孩子們給我的第一堂課…………”

敲擊鍵盤的節奏與窗外連綿的雨水交織在一起奏成交響樂,心中悸動的時候,王洋總是情不自禁的回顧,瞧看向那窗外深色灰白的天空,秋雨的陰冷氣息透過窗子止不住的湧入室內,這讓王洋倍覺寒冷,但她還是不願意去關閉那窗扇,隻是不停的加大室內空調對溫度的調節。

即便是入睡的時候,她也遲遲不肯閉窗,熄燈後,她躺在床上,依借著那薄稀雨絲的折射,繼續期盼那開放的窗口。

“應該不會來吧,他應該也已經睡覺了……”

即便是這樣,王洋還是在心中默默的祈禱著,緩緩的閉合了眼眸,卻沒有關閉那依舊開放的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