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死亡破碎之歌(心的旋律2)

題記:“陰天……好沉重的聲音,原來的我……一直都是個傻瓜。”

似乎人們已經忘記了海洋是遠要比大地更加寬廣的存在。寬廣的海洋所包容的一切並不是它主管的意誌,而是被人灌輸的思想;這裏活動的生命體,這裏沉澱的殘骸,這裏拋錨的潛艇,並不是它所願意收容,這隻是它無可奈何的寂寞,最初的生命從這裏進化行走出去,到世界末日的時候是否會返回這裏,是否會成為一個閉合的圈,這還都是一個未知數,就像此時肖陽的心一樣,他並不知道自己的終點到底在哪裏,反複的戰鬥,隻是少年時候那堅韌的心在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已經是接近正午的時候,海下在無法窺見日光下,是鮮有人能感受到這時間的流逝,並不感到饑餓的肖陽,原本並不打算去吃飯了,但是卻偶然得到了陽傳來的通知,說今天中午的聚餐是為了讓全體作戰部的人員都相互認識一下,畢竟是加入了很多新的夥伴。

肖陽隻能是悶聲的歎氣,而在他一旁的法希亞卻是滿臉興奮的模樣,“哇,聚餐耶,你們地上的日子真是奢侈啊,哈哈,頓頓都是美味佳肴!”

“唉……”肖陽瞥眼瞧看向金屬廊道牆壁旁的信息時間燈,其上的時間已經是十一點五十五了,距離十二點的集合時間已經是近在眉睫。

“哎哎,肖陽我們快去吧,去晚了我們就搶不上肉食了!”

“……呃。”肖陽不知道為什麽這個銀發狂野的女人總是跟著自己,雖然這種被女人親近的曖昧讓他或多或少有著些許的歡喜,但是這個神經大條的女人他卻是不敢恭維,就像是在不久前,他從艦艇醫護區剛走出來的時候,法希亞對她沒有理由的一頓爆栗;或者就像是眼下,這醞釀的暴風雨。

肖陽的悶沉的回應,讓法希亞覺得非常不爽,她的眉頭猛然的有高挑起來,再次的抓起肖陽的衣襟反複推拉蹂躪,“喂喂,你怎麽又是這樣一副沒有精神嘴臉?給老娘歡笑起來,歡笑的模樣才能令人的胃口大開!”法希亞一邊說著,一邊騰出手,開始捏拉肖陽的臉蛋,被束縛的肖陽隻能一臉無可奈何的難堪,麵對法希亞任何的話語他都無法給予回應。

搖晃的隨波逐流的感覺,令肖陽的意識開始淡淡的恍惚,那心跳鼓點般的劇烈的節奏開始在他的世界清晰演繹。

這一路的荒唐,這一路小挫折的坎坷,看似完全都是無關緊要的瑣事,但是心卻仿若總是被什麽束縛著的難受。

無憂無慮的日子另日向往,那就像是漫長的暑假,即使荒廢了今天還有明天可以荒廢,而此時此刻自己連下一秒會發生什麽,都無法感知;就宛如是被一種無形的鎖鏈力量被動的牽著向前行走。原本以為是自由的個體,展翅飛翔時臨近那天空的盡頭時,才發覺這遙望的天空,一直都是錯覺,這一直都是籠中鋼鐵豎條的內的天空。

活著真是一種無趣的事,然而死亡……

“哇,都已經十一點五十九了!”法希亞猛然的從對肖陽的孽待中驚醒,她立刻放開手中的肖陽,目光短暫失神的朝那金屬廊道牆壁旁的信息時間燈看去,接著便再次抓起肖陽的後衣領,大步的朝廊道的前方奔跑去,“再晚一些就趕不上聚餐了!”

“喂……”

肖陽剛想說著什麽,法希亞便猛然的揮拳給了肖陽一記爆栗,“告訴你這家夥都少次了,不許對我使用這種“喂喂”的親昵稱呼!”

“…………”

……然而死掉的話,恐怕類似於這種並不歡喜的快樂都無法享受了。

鯨使徒作戰部餐廳原本就是為了少許人員而開辟出來的地方,此時此刻當新來的夥伴,以及平日不常臨位至此的人全都到齊後,這平日略顯空曠的房間,應為充滿了人的氣息而變得溫暖。

拚湊的餐桌上已經被諸多盛滿熟食的餐盤堆積,熱騰騰的氤氳繚繞著,空氣中滿是勾引人食欲的香味。

一旁的風蓮正對著雷格米不停的吵鬧;烏達頓一直在壓抑著身旁華瑪耶對著失誤蠢蠢欲動的動作;而安德烈正在與陽談論問話,平常沒有意義的瑣事,在一個神經大條,一個異常囉嗦的家夥間反複演繹下,便成了複雜的故事。

此時此刻在人群間隻有法米娜一人被冷落,她不間斷的去調房房間內的指示電子鍾,其上的時間已經是十二點過五分的時候了,而她心中在意的人卻始終沒有出現,雖然所有人都在等,但此刻各自熱鬧的他們似乎已經忘卻了那個人存在。原本這聚餐對於半機械身軀的她來講完全沒有任何意義,她來到這裏完全是為了有這樣不可求的時間可以窺見他的身影。

思緒間,法米娜已經有了主見,她懵然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的動作,瞬時打破了房間內和諧熱鬧的節奏,所有的聲音突然截止,所有人不約而同的把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

“都已經十二點多了,肖陽還沒來,我出去找一找他。”言罷,法米娜單手把桌案上正貪食的小豬鼠扯進自己的手掌中,然後轉身離開了房間。

當房間的金屬滑門閉合後,餘下的所有人全部麵麵相覷,原本熱鬧的節奏被打亂為寧靜,拘束感油然而生令人感到不舒服。

“法米娜姐姐……”風蓮小聲的嘟囔著,一種未名的失落蕩漾在青春期少女的心中。

陽猛然的重咳一聲,打破了尷尬的氣氛,“呃,我們來聽些音樂吧,嗬嗬……”說著,他從一旁的桌案上捉過遙控器,點著了一直沉靜在角落牆壁上的廣播電視,這電視中的內容全部是來自使徒軍團內部的娛樂通訊,節目的播送完全都是軍團內人員自主選擇的,自由性非常高。

此刻電視中正在播放的節目是時下流行的催淚電視劇《xxxxxxxxxxxx》,腦殘拖拉的劇情竟然有種令人無法釋懷的魔力,這應該是軍團內某個熱愛吐槽的同誌點播的節目。

雖然就是如此的節目,但卻有效的轉移了眾人的視線,衰落的氣氛又開始回升。

“哎,我們現在是在哪裏?”拖拉著肖陽奔跑的法希亞停下了腳步,此刻她朝四下瞧看時,滿是機械作業的管道口。

“…………我剛才叫你就是想告訴你走錯了線路,可是你還沒等我講完便給了我一頓爆栗……”肖陽無辜的講道。

法希亞白了肖陽一眼,雖自知理虧,她她還是佯作慍怒的模樣,“誰讓你總是用那種曖昧的稱呼?!”

“…………”

“哎,完蛋了,都過了十二點了,美味的肉食現在肯定隻剩下殘羹冷炙了……”

“呃……”肖陽看著法希亞蹲在一旁畫圈圈難過的模樣,瞬時動容起來,一直以來他自己追求都是大事件的感動,大事件的成就,為大事件的悲傷;一直都是在忽略身旁細節的小事,法希亞從那地下的coal組織走出來,平日對她來講,那幸福,那追求便是在一日三餐,對水資源等小生活細節的奢侈,或許連法希亞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這些看似無謂的小事件,已經把她對幸福的追求規劃簡單。

雖然這不能讓人真正的獲得什麽,但是卻使煩躁的心豁達。

“謝謝你,法希亞……”肖陽的嘴角緩緩的裂開一抹笑意。

“謝謝?些什麽?”法希亞略有些呆傻的回過頭朝肖陽看去,此刻不知道她粗獷的神經意識流又跳躍到了哪裏,她猛然的從地上站起身來,“其實,要說謝謝的應該是我……一路以來一直都是在承受你的照顧……”

法希亞短暫的猶豫後,用著生疏的漢語語腔講道,“大蠢豬謝謝你……”

“大蠢豬?”肖陽愣在了原地,但他反語的聲音,傳達至法希亞的廓內的語音識別芯片中後,會意的法希亞也是一怔,此刻就算她再怎麽神經大條,她也回味過來,不久前法米娜叫自己中文言謝的發音完全是調侃自己,這一刻在她的心中慍怒的氣息瞬時翻滾爆裂開,在眼下隻有肖陽這一個發泄目標下,她毫不猶豫的把身子朝肖陽逼過去,但是她卻沒有注意到腳下管道凝結滴落的水跡,濕滑下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撲進了肖陽的懷中。

異性身體負距離的碰撞,彼此如此近距離的氣息下,兩個青年人的臉腮不約而同的升起紅暈,彼此間的心跳也變得更加劇烈。從相逢,相知,在人生漫長道路上這擁有交集的段落上,這類似夢幻般的故事,那美好的感覺,那精致的節奏,已經絢麗的令人暈眩。

下一刻,在肖陽木訥的時候,法希亞已經閉上了眼睛把她的紅唇主動的印在了肖陽的唇上。

這是什麽?喜歡?愛情?還是可笑的友誼?

在這錯節管道區域牆壁後的法米娜開始淚流,她不知道自己再難過什麽,隻是隱約的感到心的節奏開始紊亂,就像是老唱片突兀的缺失一角,使精美充溢希望的樂曲成為噪音般的噪雜。

在人生這個冗長的故事中並不是總是擁有充滿希望的主旋律,當悲傷的曲調再次走高時,便又是故事的高亢處。

“原本就沒有什麽,原本就注定沒有結果,原本那一天的誓言隻是少年人的狂妄,原本的我就應該是一個孤獨的瞭望者,嗬……陰天……好沉重的聲音,原來的我……一直都是個傻瓜。”

“那一天……”法米娜猛然間的抬起她冰冷機械的左手拭去眼瞼的濕跡,金屬是不會悲傷的,但是她身上的金屬,卻是被心,心的旋律支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