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太,到朕碗裏來

藍天,白雲,青山,綠水。

慕寒煙真是開懷,她剛剛練成本門禁術,離魂之術,元神出竅,借以偷偷溜出鬼穀,欣賞外麵的景色。

元神也不知飄了多遠,忽聽左近殺聲震天,慕寒煙循聲而去,卻見飛魚峽穀之間,兩軍廝殺,血霧彌漫。

——東夷部落又來侵犯青鸞國。

鬼穀雖以兵家之術聞名天下,但慕寒煙對戰爭之事,卻沒有絲毫的興趣,反而有些痛恨,她的父母就是死於戰亂,她也因此才會被鬼穀先生收養,鬼穀先生說她沒有慧根,並未傳授兵法與她,每日隻教她讀書寫字和一些防身武功。

慕寒煙望望天色,夕陽漸沉,天邊霞光仿佛兩軍將士的鮮血染成,紅得嚇人。她的離魂之術剛剛練成,功力尚淺,元神十二時辰不能歸竅,必將魂飛魄散。

慕寒煙無意再看東夷部落與青鸞國的交戰,元神返回鬼穀。

鬼穀被鬼穀先生設下迷篆圖,外人不知底細,擅自闖入,必將困死其中。但慕寒煙走到鬼穀入口,卻聞裏麵馬嘶陣陣。慕寒煙心中疑惑,師父的其他三個弟子皆已出師,鬼穀之中隻她一人陪在師父身旁,此番是有什麽貴客到了嗎?

慕寒煙走入鬼穀,卻見她和師父起居的草堂門口整齊地列著兩排烏衣勁裝的武士,腰挎佩刀,足蹬皂靴,一看便是訓練有素的士兵喬裝。慕寒煙暗叫不妙,衝進草堂花廳,她的眼前出現一幅令人永遠無法忘記的畫麵。

她的大師兄哥舒夜手持長劍刺入師父後心,貫胸而出,師父手中竹根雕刻的酒杯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酒水灑了出來,嗞嗞冒起白色氣泡。

——酒中有毒!

這酒,不用說是哥舒夜帶來的。

“師父!”慕寒煙大叫一聲,撲了過去。

但她現在隻是元神,沒有人能看得見她,也沒有人能聽得到她的聲音。

“為什麽?”鬼穀先生痛心地問,不知是在問哥舒夜,還是在問自己。

哥舒夜可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一直以來,都是他的驕傲。

可是,為什麽?

鬼穀先生的眼角泛起晶瑩的淚花。

哥舒夜麵色陰騭:“隻要你在世上一天,我就沒有辦法成為真正的兵聖!”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鬼穀先生忽然仰天大笑,接著抓住穿出胸口的劍尖,嘣的一響,掰斷。

鬼穀先生反手刺出掰斷的劍尖,哥舒夜急忙抽出斷劍格擋。兩條身影交纏一起,相鬥不下百招,鬼穀先生雖然重傷在身,但哥舒夜一身武功,畢竟為己所授。哥舒夜一招一式,他皆了然於胸。

隻聽鬼穀先生大喝一聲:“咄!”左手一兜,震開哥舒夜手中斷劍,右手劍尖指向哥舒夜的咽喉。

哥舒夜深深一歎:“師父,我終究還不是你的對手。”

門外士兵齊齊衝了進來,哥舒夜袍袖一揮:“退下!”接著雙目一閉,竟要引頸受死。

鬼穀先生也是深深一歎,緩緩放下手中劍尖,“我不能親手毀了自己的驕傲,夜兒,你去吧,日後自會有人替我收拾你!”

鬼穀先生嘔出一口黑血,染紅他的白須,剛才使用內力過盛,已經加速體內毒素運行。

哥舒夜知道鬼穀先生中毒已深,命屬陰司,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了,哥舒夜恭敬地作了一揖:“師父,弟子就此告辭!”

哥舒夜退出草堂,副將上前抱拳:“大將軍,就這麽放了老家夥嗎?”

哥舒夜忽然拔出副將佩劍,一劍刺入副將胸膛,冷森森地說:“對恩師出言不遜者,死!”

慕寒煙對著哥舒夜的背影“呸”了一聲:“對師父最不遜的人是你,弑師之罪,人神共憤!”

哥舒夜騎上一匹烏騅,帶領士兵迅速撤離。

鬼穀先生頹然坐倒在地,口中喃喃念著:“夜兒,夜兒……”

“師父!”慕寒煙失聲大叫。

鬼穀先生恍若無聞。

慕寒煙急忙趕往鬼穀的抱樸洞,她因犯錯,本被師父罰在洞內麵壁思過,她施展離魂之術偷偷溜出鬼穀,身體尚在洞內。

此刻,卻見自己的身體搖搖晃晃地走出抱樸洞,慕寒煙吃了一驚,難免她的身體竟被一個不明的魂靈占據了嗎?

“喂,你是誰?快從我的身體裏麵出來!”慕寒煙大喊。

她的身體沒有反應,伸手拍拍腦袋,神誌似乎尚未完全清醒,迷迷糊糊。

慕寒煙朝著身體衝了過去,本意是想將身體裏麵的不明魂靈撞出體外,不想自己卻從身體穿了出來。

她的身體抬頭看到遠處的草堂,滿心歡喜地跑了過去,先到廚房的水缸取了瓢水,咕嚕咕嚕地灌了下去,然後舒服地吐了口氣。

慕寒煙暗暗著急,你倒是先到花廳看看呀,我師父還等著你去救命呢!

但是她的身體一點也不著急,奇怪地看著廚房的布置,又抓耳撓腮,眉頭深鎖,似乎遇到什麽奇怪的事想不明白。

終於,花廳傳來一絲動靜,引起她的身體注意。

她的身體走近花廳,看到鬼穀先生躺在血泊當中,嚇了一跳,卻見鬼穀先生向她招了招手:“煙兒,過來。”

她的身體木訥地靠了過去,鬼穀先生從懷裏掏出一冊書籍,書麵四個篆字:鬼穀遺策。

“煙兒,你找你……二師兄和三師姐,為我……為我清理門戶……”鬼穀先生將《鬼穀遺策》交到她的身體手中,一口氣喘不過來,就此仙逝。

慕寒煙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師父,弟子一定手刃仇人,為你清理門戶!”

她的身體愣了半晌,推了一下鬼穀先生的屍身,“大爺,你穿成這樣是在拍戲嗎?我怎麽沒看到劇組,導演在哪兒……”她忽然意識到什麽,臉色煞白煞白,“我的聲音……”又摸到自己的咽喉部位,“我的喉結呢!”

慕寒煙心想:難道是個男人的魂靈附到我的身體裏麵了嗎?

——是的,毀三觀的作者又在創造狗血劇情,仔仔的魂靈附到慕寒煙的身體裏麵了。

仔仔低頭看到自己的服飾,是在電視劇裏經常看到的古代女裝,接著他又看到自己胸口隆起的兩團東西,他記得他的胸肌尚未練到這種程度。

仔仔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將手顫巍巍地伸入自己衣襟裏麵。

慕寒煙大叫:“流氓,住手!”

但仔仔已經抓住自己胸口柔軟的肉團,臉色瞬間慘白,尼瑪,誰能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