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情何以堪
顏如歌躺在床上，旁邊空蕩蕩的，潘婷似乎仍舊不肯原諒他，他的心裏也跟著空蕩蕩的。他想，他是真的愛上這個女人，從一開始隻是純粹滿足自己的獸性，而逐漸轉變為對她的心疼。
他已經無法自拔，愛，有時就像一個漩渦。
但在這個漩渦裏麵，還有另外一個女人，她是林藍。他的腦海，潘婷和林藍的身影不停交換，一個舊愛，一個新歡。就像兩股麻繩，纏繞，纏繞，纏著，繞著，幾乎讓他喘不過氣。
也不知何時，他沉沉睡了過去，又不知何時，他被一隻冰涼的素手輕輕搖醒。
顏如歌睜開眼睛，看到立在床邊的潘婷，她的眼睛紅彤彤的，似乎昨晚哭過。
“怎麽了，婷兒？”
“殿下，你該上早朝了！”
顏如歌本想再賴一會兒床，但潘婷的表情似乎沒有寵溺他的意思，隻有訕訕起身。潘婷仍舊細心地服侍他更衣，洗漱，然後吩咐宮女拿來早膳。
早朝的時候，他有一些心不在焉，一個大臣依舊上奏恢複姒無稽的太子之位，姒枸立即吩咐左右扒了他的朝服，亂棍將他轟出大殿。
修羅王知道此番陛下是動真格的了，也不敢再說什麽，畢竟他是一國之君，自己若再聯合朝臣反對，倒顯得自己有不臣之心了。
姒枸見到眾臣再無反對，心下平靜，必要時候還是要用雷霆手段，但這也同時埋下隱患，他是從刀光劍影裏走出的帝王，深知這一點。
姒枸清了清嗓：“眾愛卿還有何事啟奏？”
修羅王道：“女兒城近日迎回流落在外多年的大聖女，我朝是否派使臣前往祝賀，請陛下定奪！”
“這是自然，修羅王可有人選。”
“臣弟以為，二皇子最為合適。”
“堂堂皇子，出使小邦，未免太高看女兒城了吧？”姒枸望向傅鳩，“白眉侯，你有何看法？”
傅鳩笑道：“微臣沒有異議！”
姒枸一怔，這是什麽節奏，修羅王和白眉侯水火不容，朝野皆知，他有心讓白眉侯出來說話，不想弄巧成拙，白眉侯竟然依附修羅王。
傅鳩繼續道：“微臣建議，讓犬子傅晚燈一同前往，保證二皇子安全。”
傅晚燈道：“陛下，微臣一定不辱使命！”
姒枸強自壓下怒氣，修羅王和白眉侯竟然聯合起來，滿朝文武，想是無人再敢出來說話了，“也罷，文種，朕就派你出使女兒城，你可有異議？”
顏如歌為了潘婷的事，失魂落魄，也無心考慮此事背後的政治因素，“兒臣遵旨！”
傅鳩道：“近來開封府月宮反賊肆虐猖獗，大有直逼莞京之勢，陛下應當早做防備！”
姒枸有意讓兩個兒子比試高低，目光炯炯投向姒無稽：“無稽，你別怪朕沒有給你機會，此事就由你去辦！”
姒無稽大喜過望，忙道：“多謝父皇，兒臣一定鞠躬盡瘁，誓滅反賊！”
修羅王暗暗皺起眉頭，剿滅反賊豈是一朝一夕之事，但這又是姒無稽重登太子之位的大好時機，“陛下，臣弟願意協助大皇子剿滅反賊！”
姒枸麵無表情：“那就這樣吧！退朝！”
顏如歌回到重陽宮，潘婷正在院落獨自黯然，他悄悄地走了過去，想要伸手摟過她的纖腰，好好溫存一番，卻又將手縮了回來。
潘婷發現了他：“殿下，你回來了。”
“嗯，你……想我沒有？”
“殿下，請你說話尊重一些。”
“欸，你是我的女人，我問你一句想我沒有，就不尊重了？”
潘婷淡淡地說：“殿下，你心裏清楚，我不是你的女人。”
“可你已經是了。”
“那是你騙了我的。”
顏如歌無力歎息：“我要走了，父皇要我出使女兒城。”
潘婷微微一怔：“你答應了？”
“皇命難違。”
“你好糊塗，莞京到女兒城路途遙遠，姒無稽一定會在半途對你下手。”
顏如歌苦笑：“你都不願理我，我生不如死，倒不如死在他的手裏。”
“我……”潘婷心裏一酸，低頭掉下淚珠。
顏如歌急道：“好婷兒，你怎麽忽然哭了，這好端端的……”
“你討厭！”潘婷掩麵跑開。
顏如歌呆呆望著她纖瘦的身影轉過積雪壓枝的梅樹叢裏，逐漸消失在他的視野，他也不知自己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般似水柔情。
他可是黑幫的老大，何必為了一個女人這麽失魂落魄，真他娘的沒出息。
白眉侯府，傅鳩端起大碗的金橘蜜茶，潤了潤喉：“燈兒，趁著這次去女兒城的時機，你和你娘好好安排一下，先取大禹，還是先取女兒城！”
傅鳩笑了一笑：“不論是大禹還是女兒城，現在說這些還為時過早，所謂欲速則不達。”
“早？為父一大把年紀了，沒幾年可等了。就算現在時候未到，也該將策略定下來，也好好步步規劃。燈兒，為父的誌願可不是一城一池，也不是一個小國的立足之地。而是四海歸心，天下一統。這樣就不會再有戰爭了，百姓也能真正休養生息。天下人隻道我是大奸，實不知我乃大忠也！我不忠於任何一個君主，我隻忠於天下萬民的千秋福祉。可惜，吾道孤哉，無人明白我的一片苦心！”
“那依父侯看來，咱們是先大禹，還是先女兒城？”
傅鳩乜斜了傅晚燈一眼：“依你看呢？”
“女兒城？”
“噢，這是為何？”
“拿下女兒城，遠比拿下大禹朝容易一些。女兒城不過一城之地，民不過十萬，極易控製。而大禹朝可是一塊肥肉，修羅王和月宮都想得到它，何不先讓這兩條野狗搶得頭破血流，咱們再行動手？”
“又是漁翁得利的計策？”
“嗬嗬，咱們這次漁翁，可是大漁翁！拿下女兒城，娘親掌握大權，便可與咱們裏應外合，隻要尋個時機，拿下大禹朝，可就事半功倍了！”
傅鳩欣慰地笑了一笑：“燈兒，你真是長大了，為父後繼有人，百年之後，也可以安心了！”
傅晚燈冷冷一笑：“我要做這天下最有權勢的人，讓她知道，當初她離開我，是多麽愚蠢！”
傅鳩歎息，冷酥兒到底有何魔力，能讓他的兒子變成這樣。聰明一世，看破天下大事，運籌帷幄，卻偏偏看不破一個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