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雲汐的心意

青晏道君擊敗紫炎魔君後便帶著夙雲汐逃離了魔宮,並一口氣遁走了數萬裏,直到遠離了魔宮的勢力範圍後方停了下來。甫一落地,青晏道君便鬆開了夙雲汐,腳下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師叔!”夙雲汐趕緊上前扶住他,見他捂著‘胸’口臉‘色’發青的模樣,便知他受傷不輕,忍不住為他擔憂。

師叔向來淡定從容,仿佛無可匹敵,何曾在她麵前‘露’出過這般虛弱狼狽的模樣?可見先前那一戰勝得勉強。

青晏道君握住她的手,搖頭輕笑:“無事,不過有些虛脫罷了。”

夙雲汐不作聲,心中又是愧疚,又是心疼。她雖看不出師叔的真實修為,卻能感覺到他如今的修為比上一回在桃林時更高深莫測了幾分,隻是氣息紊‘亂’,怕是突破不久,修為並不穩。

兩人上一回分別至今才過了多久?這麽短的時日裏師叔究竟是如何進階的?夙雲汐不敢細想,越想便越覺眼角發酸。師叔向來穩妥,何曾做過強行突破這般急功近利之事?這一回恐怕又是為了她,為了擊敗紫炎魔君將她救出來才勉強為之吧。

察覺到她的安靜,青晏道君抿了抿‘唇’,握著她的手摩挲了一陣。

夙雲汐忍下淚眼,抬頭一笑,佯作寬慰道:“如此,我便放心了。”既然師叔不願叫她知道他在背後所做的一切,她便假裝不知吧,但總不好一直隻享受他待自己的好,也要為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才行。

她祭出一柄飛劍,拉著青晏道君走上去:“師叔既累了,就歇一會兒吧,餘下的路程讓雲汐帶路,好麽?”她一手扶著他,一手結印‘操’控著飛劍,眼神很是執著,青晏道君無奈,便由著她。

得到青晏道君的首肯後,夙雲汐開懷了幾分,穩穩地‘操’控著飛劍,化作一道流光飛向天際,在青晏道君的指引下飛到了一處修仙集市郊外的竹林中。

周圍的翠竹品質並不高,但是蒼鬱‘挺’拔,竹香異常濃鬱,竹間薄霧飄渺,景致優雅,且靈氣也尚佳,雖比不得某些修煉福地,但論安靜,作為一個暫時的休養生息之地,卻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夙雲汐揮劍,‘欲’砍幾根竹子建一座臨時的屋舍,卻見青晏道君揮揮手,自儲物戒指中取出了一座竹舍,與過去在淩華峰的那座大同小異,隻是更小些,隻有兩間屋子外帶一個小院子,靈植園這些自然是沒有的,兩間屋子一間為臥房,另一間則是煉丹房,想來是他往日出‘門’在外用慣的。院子外似乎設有某種特殊的陣法,屏蔽了所有的氣息,尋常人在外頭根本不知此處隱藏了竹舍,因此不必擔心紫炎魔君等人會追尋至此。

有現成的屋子,夙雲汐自然樂得不用自己動手,折騰了這般久,青晏道君受傷,夙雲汐也略為疲憊,顯然不是談情說愛的好時機,於是,兩人極為默契地暫且都不提旁事,各選了一間屋子進去,準備待各自都恢複之後再另做打算。

夙雲汐並無大礙,隻調息了一夜便恢複如常,天一亮便坐不住了,時刻留心著隔壁的動靜,隻是隔壁極為安靜,聽了大半天她也沒聽出個所以然。按捺不住下,她便走出了自己的屋子,在青晏道君的煉丹房‘門’前踱來踱去。

師叔不知現在如何了?傷得可重?可有足夠的療傷丹‘藥’?煉丹房裏雖有休息用的榻子,但到底比不上臥室的軟‘床’,師叔可睡得慣?

她憂心忡忡地,一會兒盯著自己的腳尖,一會兒又看向師叔的房‘門’。其實她心裏明白自己隻是多慮了,師叔雖傷,但並不致命,本就擅長煉丹的他,手裏又豈會沒有丹‘藥’,修士修煉大多在蒲團上打坐,軟‘床’之類許多時候隻是裝飾,便是她自己,昨夜也是在蒲團上打坐渡過的。

然而,即便心裏明白這些,她還是忍不住擔憂,修仙修到她這般程度,竟然還這般沉不住氣的,也算是少見了,好在她還算理智,知道若自己動靜太大會叫師叔受擾,因而刻意放輕了腳步。

又過了大半日,煉丹房內還是沒有動靜,夙雲汐隻得猜想,師叔許是入定了,一時半會兒恐怕出不來。最初的擔憂過去後,她慢慢地冷靜下來,心知‘欲’速則不達,修士入定時間長短難料,短則一兩個時辰,長則數年甚至數十年,但不管長短,皆催促不得。

於是,她便回了自己的屋子,運轉靈氣,潛心修煉,左右她突破金丹後的修為還不算紮實,正好利用這閑暇時間。

隻不過,不管是夙雲汐還是青晏道君都料不到,青晏道君這一入定竟耗去了近七年的時光。七年,院子外的竹林裏新添了許多新竹,而夙雲汐也將自己的修為由金丹初期提升到金丹後期。

心境提升後,夙雲汐進階的速度倒是不慢,除了修煉,偶爾她還會外出到附近的修仙集市轉轉,打探一些如今修仙界裏的消息,又或到靈寶閣裏逛逛。她結丹倉促,以前的飛劍法器之類都已經不再適用,也就這兩年才湊了幾件趁手的,但也因此‘花’光了她幾乎所有的積蓄,以至於後來再遇上更好的法寶,也隻能因囊中羞澀最終與其失之‘交’臂。

倒不是沒想過外出去尋找一些天材地寶換靈石,隻是那些寶物多生在遠離人煙之地,要找到它們不知得‘花’多少時日,青晏道君又一直沒出關,萬一走遠後與師叔錯過,這並不是她所樂見的。

反正修仙者歲月漫長,她又還這麽年輕,多等些時日又算得了什麽?

這日清晨,夙雲汐終止了一整夜的修煉,如往常一般側耳傾聽一翻。

隔壁的屋子裏還是聽不到任何動靜,想必今日的煉丹房‘門’還是緊閉著吧。她這般想著,不喜也不悲,這幾年來她沉穩了不少,有時甚至想,哪怕是某一天師叔突然出現在她麵前,她也能淡然處之。

但很顯然,她似乎高估了自己。

她理了理衣衫的下擺,起身準備到院子裏打理一下靈植。這些靈植自然不是以前在淩華峰時的那些已經開了靈智的奇葩,不過是些常用的‘藥’植,種子是從屋子裏找到的,閑來無事時她便種上一些,想著往後可以給青晏道君煉丹用。

推開‘門’,屋外竹影林立,陽光透過竹葉稀稀疏疏地落下,如聖光降臨,空氣中飄著竹香,靈氣格外清新。她站在‘門’口,習慣‘性’地向右側看一眼,煉丹房的‘門’果然還緊閉著,於是輕輕一笑,轉身去了屋後的‘藥’田。

‘藥’田裏的‘藥’植長勢良好,將近一人高,平日也隻有夙雲汐一人在其中忙碌,但今日卻多了一道身影。他披著墨‘色’長發,青綠‘色’的道袍與‘藥’植的顏‘色’極為相近,若非眼尖,隻怕一眼還看不出來。

看到夙雲汐,他從‘藥’田中走了出來:“這些‘藥’植的年份已經足夠,約‘摸’這兩天便可以收集了。”

夙雲汐已經忘記了言語,怔怔地看著自家師叔一步步地靠近,臉‘色’發燙。

居然一聲不吭便出關了,好歹也給她一點準備的時間——不對,似乎她已經準備了七年了!

她低下頭,忽而有些不敢對上青晏道君的眼睛。

這七年的時間,伴隨著夙雲汐的修為一並上漲的,還有她對青晏道君的心意,若說當初在魔宮中隻是一時衝動,那麽經過七年的冷靜後,已經足夠她想清楚明白這一切。

她傾慕於師叔,並非是後輩對長輩的敬慕或孺慕,並非是一時衝動,更非是誤會。

她稀裏糊塗地隨著青晏道君一起回到了煉丹房裏,兩人在丹爐前對立著,卻都不作聲。

在青晏道君出關前,夙雲汐總覺得自己悶了一肚子的話,想在他出關後對他說,但當他真的出關之後,她又發現自己竟然一句話也說不上來了。

常言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當年在魔宮,她憑著一股衝勁,覺得向師叔表明心意不過是一句話的功夫,可如今過去了七年,心意雖更明了,但也更難啟齒。因愛而生怯,她亦是忐忑不安,怕這七年之後,師叔轉變了心意吧。

最後,還是青晏道君率先打破了寂靜。他輕歎了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汐兒,你還要我等多久?當初我本意隻是閉關數日,也讓你多思考幾日,不料卻閉關了七年。”他頓了頓,“七年了,你可想清楚了?你的答複是什麽?”

夙雲汐隱隱地鬆了一口氣,心跳禁不住加劇。師叔的話一出,她便明確了,他心意未變,那麽她……

她深吸了一口氣,按捺住心底的‘激’動,抬頭認真地看著他:“師叔,在答複之前,雲汐能否問一個問題?你真的確定你對我的心意不是長輩對後輩的關愛或憐愛,而是男‘女’之間的愛……愛慕麽?”

對著自己的師叔問這般的話‘挺’奇怪的,但是她必須問,因為她與師叔都是一把年紀都還不識情滋味的人,還是確認一些比較妥當。

青晏道君默默地凝視著他,眸‘色’幽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驀地,他突然笑了起來,上前一步,捏住她的下巴,出其不意地‘吻’了下去。

“師……師叔……”突如其來的的變故叫夙雲汐瞪大了眼,慌張失措間,連手腳都不知該如何放,最後隻得抓住了青晏道君‘胸’前的衣衫,開口‘欲’喊停,不料反叫伺機行動的某人長驅而入,‘唇’齒相‘交’,抵死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