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等待

結束了一個小時的禱告,我走到窗邊拉開窗幔,陽光照射到屋內,包圍著我的身體,目睹著農場裏的一切,爭奇鬥豔的花朵,鬱鬱蔥蔥的青藤,高大挺拔的相思樹。。。。。。。婀娜多姿的讓人震驚和妒忌,

這一片天空終歸成為了我的容身之處!

為了給卓林的芙蓉花進行移栽,農場裏的員工全部發動,一畝地的芙蓉花種長出來的幼苗,足可以擴展到兩畝地來移栽,將來等到花開的日子,多麽壯觀呀!這將成為伊甸農場最獨特的景觀。

卓林為了證明他的推斷結果,固執地讓媽媽和伯母見麵了,上一輩人的恩怨終歸是難以釋懷的,因為他們出生的年代比我們所處的時代更加保守,那天媽媽回來後堅決不同意我和卓林再有任何情感上的交集。

她整日悶悶不樂,看著卓林在農場出沒更加加深了她內心的掙紮,一直以來她是那麽欣賞卓林的孝順和優秀,也暗地裏不止一次的想促成我和卓林,可是當她承受了一些大過她承受能力的驚訝以後,一切似乎轉念即失。最終因為信仰才使媽媽一直保持著冷靜,

我打開電腦,將網站上的芙蓉園豐富起來,開始用大量的文字和圖片展示著伊甸農場最具吸引力的一麵。

“很忙嗎?”卓林斜靠在我房間的門邊。

“你什麽時候來的?”我抬頭望著一襲藍色秋裝的他,淡淡地淺藍襯衫係著一條黑白條紋的領帶,帶給我片刻的明亮和閑適。

“我想和你談談!”他走進我的電腦邊。

““什麽事這麽急要跑到我房間來找我?我們可以去辦公室談!”

看著他有些遲疑,便把他引到旁邊的書桌邊落坐,悠然地沏上一杯茉莉花茶。

“你媽媽好像對我有些冷淡了,是不是不喜歡我來找你?”他蹙著眉。

“應該是吧!”

他的眉心越來越糾結,麵對這樣的冤家路窄我又能說什麽呢?我和媽媽都變成了這場賭局的受傷者,也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也許是難逃的劫數,可又有誰可以真正的釋懷。

“可欣,我們已經錯過了十年,還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抓住你的手!”他放在桌上的手神傷地畫著圈,似乎想移動到我的手邊是如此艱難且缺乏勇氣。

“卓林,我的心回不去了!我更加希望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從來沒有愛過,放棄吧!”我冷漠地望著這杯裏被化開的茉莉花,當這杯茶喝盡後,帶給我們清香和回甜的茉莉花就失去了任何意義,它就像我們彼此的青春,激情燃燒殆盡後,除了傷痛和回憶,似乎找不到什麽痕跡了,歲月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流逝!

他嗖地起身,將我拉到窗邊:“你來看!這一大片的芙蓉,都是為你而種下的,因為你生在十月,這是你的月花,我一直銘記在心,為什麽你就是感覺不到我愛你的心呢?從過去到現在我一直站在原處等你,等你從迷途找回我的記憶,可欣,求你別在折磨我了好嗎?”

“為什麽要這麽執著?我已不是從前的沈可欣了!我不想,更加不敢奢望任何愛情!我的生命隻因為我的孩子和家人存在。”

“那我就不能做你的家人嗎?”那雙黑眸裏透著晶瑩的淚光。

“不—可----唔。。。。。。”還沒有等我更徹底地辯駁,他的唇瞬間蓋上了我的,仿佛前世就被牢牢地粘連著,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把百感交集的我推向了另外一個深淵,我本能地掙紮,用力地推開他的身體,這一刻慌亂而情不自禁的他一臉通紅,片刻,他極不情願地鬆開了手倒退一步。

“可欣,對不起!我---剛才對不起,但是我真的愛你!”他又上前一步試著想挽回剛才因衝動而給我造成的不快。

“出去!”我往後倒退著,憤怒地指著門的方向。

其實此刻我心明如鏡,隻要我的心理防線垮塌,媽媽絕對不會執拗到底,眼前的初戀也會欣喜若狂,但是我真的做不到和他重修舊好!

“好,我走!可欣希望你不要讓我等太久,我已經等了十年,我沒有把握再等十年,我真的很辛苦!”他痛楚地一字一句表達著內心最真實的情感,黑眸裏的水霧逐漸蔓延。

看著他孤獨的背影,我跌坐在椅子上,呆滯地望著窗外,今天的局麵我該怎麽收場?一個口口聲聲等了我十年忠貞不渝的卓林足以讓我為之粉身碎骨,可是心為什麽就總是不能像十年前那樣跳動呢?沒有了心動的感覺我們還能有任何憧憬嗎?

“他剛才來過了嗎?”媽媽的聲音傳來。

看見我魂不守舍的樣子,媽媽永遠是心中最痛的那個人,她站在我身邊,將我的光頭攬入她的懷裏。

“可欣,你還愛他嗎?”

“媽----我真的不知道!”這個難以解答的疑問我問過自己成千上萬遍,終究尋覓不到答案。

“要不你就答應他吧!唉!苦命的人!”媽媽哀歎的聲音。

“你不是不讚成嗎?”我詫異地仰麵注視著媽媽的眼神。

“你當真以為我會那麽不通情達理嗎?隻要你願意我能說個不字嗎?何況卓林本質不壞,隻是---算了,你自己決定吧!不要擔心我的想法,最重要是你能幸福。”媽媽關切的眼神,仿佛告訴我天下沒有能鬥得過孩子的父母,何況是我這樣飽受傷害的女兒。

“可是!我真的害怕!我害怕自己重新再走上不歸路!媽,我該怎麽辦?”我雙手環住媽媽的腰,眼淚像斷線的珍珠灑落在地。

“慢慢來吧!總是要麵對!你總不能就這樣孤獨地走完一生!”媽媽輕輕地抹去我臉頰的淚水。

忽然音樂響起,媽媽急忙將桌上的手機遞給我。

“可欣,還好嗎?我是少凱!”

我趕緊整理好自己哭泣的聲音應了一聲。

“有什麽事嗎?”從離婚到現在,一年了,每個月公式化的問候總是像幽靈纏繞著我的心。

“沒----沒什麽!我是想告訴你子旋結婚了!”他的聲音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樣的小心翼翼,潛意識裏仿佛害怕我隨時消失在他能知曉的世界。

“我知道了!我已經收到他們寄來的喜糖了!”忍不住再度的哽咽,不知道是因為想起了卓林剛才痛苦的眼神?還是因為少凱在電話那端對我莫名的牽掛!

“你怎麽了?怎麽哭了?媽媽他們還好嗎?”少凱的聲音變得局促不安。

“沒--沒什麽,有苗苗的消息了嗎?”我擦幹眼淚,假裝鎮定地轉移話題。

“還是沒有,上個月來過幾個爆料的,可都沒有什麽價值,”

“有消息馬上聯係我,我還有事忙,先這樣吧!”我匆匆地掛斷了少凱的電話,從房裏奔跑了出去,隱忍的淚水奪眶而出,這一切仿佛都變得越來越複雜,糾結的心讓我快要窒息。

跑出房門的我和迎麵的卓林撞了個正著,他那迷離的眼神帶著幾分絕望和仇恨,看著我婆娑的眼淚滑落,他再次抓緊了我的手。

“原來不確定是因為他,因為你還愛他是嗎?”他從未有過的憤怒咆哮著。

“和你無關!”我痛徹心扉。

“你的一切這一生都注定和我有關!”他的手加大了力度,握得越發生疼。

“放手!”我歇斯底裏,盡管媽媽在身後注視著這一切,但是我知道她是在讓這一切順其自然的發生,靜觀其變已經變成他此刻的操守。

“不,我再也不會放手!永遠也不,不管你怎樣我都要守住你!”他更加倔強地將我整個身體圈緊起來,刹那間我失去了任何動彈的能力。

“為什麽?為什麽要逼我,我很累----唔--哇-”刹那間我情不自禁地靠在他的懷裏,捶打著他的胸膛,此刻的我像把斷了弦的弓箭,因斷弦的不幸而轉變成短暫地解脫,隨即依偎在他懷裏嚎啕大哭。

“哭吧!把心裏的委屈和痛苦都哭出來吧!我答應你,這一生再也不會讓你落淚!”他輕拍著我的肩膀,將我摟得更緊,這樣的懷抱帶給我合適的溫度和信賴,我的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不斷湧來,十年裏因為靜嫻而為之錯過的傷害和等待就這樣一點點地融化在此刻。

良久,他把我扶回房間,方才發現媽媽早已默默地離開,房間裏隻剩下久別重逢的濃濃溫馨。

他站在我身邊望著農場裏正在移栽的人群,微笑著說:“可欣,你知道嗎?我深愛著以往那個真實的你,善良,果敢,還有芙蓉花特有的大方,但是現在的你總是把自己掩飾起來,一個人獨自承受痛苦和失落,答應我,從此不能再這樣逞強,你可以期待,可以依靠!因為有我!”

他的笑變得溫暖,那溫度讓我冰封已久的心在瞬間融化。

“我答應你!但是請給我時間!”我斜靠在他的胸膛,享受這來之不易的悸動。

“那時間是多久呢!一年,兩年,還是又一個十年?”隨即,他將那片柔軟而厚實的唇印上了我的臉頰。

“等到芙蓉花開的日子!”我迷離地望著農場裏枝繁葉茂的木芙蓉微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