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浴火天壇
正德帝突然降旨要去天壇祭天，可急壞了大臣和太監們！話說天門寺和尚去天壇祭天隨意接待就行，可皇帝要親自前往，按慣例群臣起碼要提前準備半年！
祭天有一大堆準備工作要做，首先要對天壇內外各建築進行大修繕，要把紫禁城到天壇這段皇帝必經之路整修一新，還要挑選為祭天所備的牲畜，準備各樣祭品，整理神庫祭器，工部、禮部好幾個部門的大臣都要跟著折騰好幾個月。
今兒倒好，皇帝自己說去就去還甩著袖子去了，身後駭人地跟著一群張著血盆大口的豺狼虎豹，就像來紫禁城作秀一般！群臣膽戰心驚地在紫禁城護衛隊後麵遠遠跟著，敢怒不敢言。
“皇太後！皇太後來了！”往天壇走著走著，群臣們激動起來，有皇家鐵騎兵開路、皇太後鳳駕在前，猛獸要是想吃人也沒那麽容易了！
隻見頭戴金盔、身披鎧甲手持寶弓的皇家鐵騎兵疾馳而過，每匹汗血寶馬上都穿著鐵甲！隨後護送張皇太後的浩大儀輿緩緩通過，晃動的珠簾裏，膽大的臣子窺得張皇太後端坐其中，鳳冠霞帔下一副威嚴的妝容。群臣有了皇太後壯膽，驚懼減少了些。
正德帝則狂傲地騎在一頭白虎之上，帶頭來到天壇。兩個天壇守衛的老太監腿肚子直打顫地跪拜相迎，白虎猛地“嗷嗚”大吼一聲，嚇得兩個老太監腿軟得差點站不起來！
正德帝仰天狂笑，負著雙手走上了天壇裏的圜丘壇，站在匆匆擺好的祭品前。他背對著天壇進口，張開雙臂，屏息凝聲，一動不動，似乎在感受著什麽。
浩浩蕩蕩的皇家鐵騎兵騎著一匹匹鐵馬已經開進天壇圍苑，在圜丘壇外圍將那群猛獸團團圍住，手中寶弓全部都拉成了滿月，隻待皇太後駕到，一聲令下即要了這群凶獸的性命！
正德帝的耳朵早已聽到皇家鐵騎兵拉開弓箭的聲音，他冷哼一聲，依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他在向蒼穹捕捉一個聲音。
“聖母皇太後駕到！”太監總管尖聲通報。張皇太後隔著珠簾已看到了背對著她的正德帝，他好像對自己懿臨毫不關心，甚至連起碼的禮節都沒有。那猛獁、雄獅、蒼狼、黑豹等一群嗜血猛獸，居然都伸長了脖子，夾著尾巴，直愣愣地看著前方舉手向天的皇帝。
“忤逆不孝！”張皇太後見此奇景，恨恨地罵道，想起早逝的小兒子，心口堵得要命。
太監總管在鳳車珠簾外請旨：“聖母皇太後，這群猛獸嗜血吃人，已在豹房連奪了數百人性命，這—”
張皇太後冷冰冰地吐出一個字：“殺！”太監總管顛顛地跑到了皇家鐵騎兵領隊那裏，耳語了兩句。
皇家鐵騎兵乃大明皇室嫡親衛隊，很多衛兵都是大明名將子侄，絕對效忠皇室效忠張皇太後！接旨後，皇家鐵騎兵領隊抬起手來，緩緩向下示意放箭！
數千發利箭嗖嗖地飛向猛獸，這些嗜血凶獸憑著本能紛紛扭過頭來，利箭呼嘯而來，猛獸們一隻隻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倏忽之間，利箭隻隻穿過了猛獸的前額、後腿、腹部等！箭箭穿透，猛獸們掙紮徒勞，躲無可躲！無數聲慘嚎後，猛獁作為最後一隻猛獸、重重倒地，濺起無數含血灰塵！上千隻猛獸屍橫遍地，倒在這祭天的皇家聖壇。
正德帝緩緩放下手臂，轉過身來，看見這些猛獸一隻也沒活下來，很是滿意，微笑著下旨道：“著人將這些猛獸放於九條裂縫到達的位置擺放！手腳麻利點，朕這就要開始祭天！”
太監總管這才發現，皇帝身處的圜丘壇中央那塊巨大圓石不知何故已裂成九塊，象九條射線分別射向九個方向，所致之處玉石全部開裂，圜丘壇為原點，九條裂縫形成了巨大的切割線。
“造孽！”張皇太後得知老祖宗留下的祭天聖地被孽子破壞，氣得渾身發抖，隨後又覺得詭異，她想親眼看看，何等力量助孽子搞了這麽大的破壞，遂命左右撥開珠簾下車！
“皇上！”她緩步走到圜丘壇台階下，仰望著圜丘壇上那個桀驁不馴的身影，喊道。
正德帝不耐煩地回頭看看，敷衍道：“母後，我有要事，回頭再向您問安，此刻且退下去吧！”
“皇上，天壇裏的一磚一石都是祖宗遺物，你為何將其破壞？”張皇太後強忍著驚詫，盡量平靜地說道。
“此乃祭天所需！保我大明千秋萬代繁榮昌盛！母後，有何不可！”正德帝言之鑿鑿，負著雙手猖狂至極。
眼前的逆子有些不對，似是他，又非他，張皇太後向前邁了兩步，突然問了句毫無幹係的話：“後天是什麽日子皇上可還記得？”
正德帝翻翻眼睛，猶疑了一下：“記不得，母後有何懿旨？”
“後天的萬壽節皇帝可有興致參加？”
“那些節不節的沒什麽好玩的，母後自個去吧。”
“也罷了。你想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吧。”張皇太後倒退了兩步方才轉身，盡量邁著端莊的步子回到了鳳駕上，倒吸一大口冷氣，急喚太監總管：“喚皇家鐵騎，速速護駕回宮！”
剛出天壇，見到一幹大臣蔫頭耷腦地在往天壇裏走去，張皇太後連忙命總管太監勸阻，說皇帝想獨自對天地祖宗祈福，各位賢臣請回。大臣們一個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唯有遵旨各回各部。
回到慈寧宮，張皇太後猶自驚魂未定，連喝兩碗濃茶、坐定片刻後，方對太監總管低聲降旨：“傳本宮懿旨，秘宣雪域高原密宗活佛覲見！”
總管太監有些疑慮，活佛年前才來過紫禁城，再宣恐怕不合規矩。張皇太後看這已做了自己四十多年心腹的老太監，悠悠說了句：“說個笑話，後天乃萬壽節，皇帝的生日，他居然記不得了，也覺得沒必要參加。”
總管太監大吃一驚，皇帝再頑劣，自己的生日每年總還露個麵敷衍敷衍，今年連參加都免了還不明就裏，豈非！他恍然大悟，連呼皇太後聖明！退出下旨去了。
天壇圜丘壇邊，猛獸屍身已按正德帝旨意分為十八列，分別於九條地縫兩邊整齊堆放，太監們還采買了若幹香燭紙錢，正德帝端坐在一堆冥品裏，閉著眼睛，似很享受這種詭異的氛圍。
漸漸地天色漸黑，烏雲壓境，雷電隆隆，正德帝嘴唇快速念咒，滾滾雷電雲集至圜丘壇上方，霹靂橫空劈下！伺候正德帝祭天的那兩名老太監嚇得捂住了眼睛，料想正德帝肯定被閃電劈成兩半了！
未曾想，正德帝竟然單手向天接住了閃電！閃電茲茲透過他的身體沿著九條地縫劃過，如火石瞬間將九條地縫點燃！九條火線簇擁著天壇，正德帝站在最中央，“赫赫”狂笑聲聲！
轟轟轟，雷聲炸開後，瓢潑大雨傾盆澆下，正德帝身形絲毫未曾晃動，九條火線遇雷雨竟猛然燒得更旺！連帶著焚燒起兩邊的那些猛獸屍身，猛獸屍體油脂催得火苗燒到一人高也不止！遠遠看去，圜丘壇象是燒成了一個大火圈！
兩個老太監再也不敢看下去了，就恨自己腿長的短，拚了命向紫禁城方向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