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愛是成全

天飽放眼望去,隻見一個金頭銀身、四頭八臂的神將身披雪亮鎧甲,撥開雲霧,在半空對他們怒目而視。

捍天佛,其實是天雪道仙,絲毫不為所動,依舊坐在瑤池中酥胸半露,嬌笑道:“想當年普世天王都不能動我分毫,你這小毛將,衝出來冒充哪門子天神。”

金頭神將怒斥道:“天雪銀女,你怎敢私自闖回仙界,當年若不是培蒙聖人為你求情,你早已被淬滅為無形,看劍。”

劍光縱橫,排山倒海,整個瑤池都被道道劍光籠罩,天雪道仙不死也要被剁成肉泥。

天飽凜然拔刀而出,未及,那劍光卻在瑤池上空化為了點點晶光。

天雪道仙一雙素手在頭頂舞動,咯咯笑道:“蠢金頭,受死去罷。”

她竟從瑤池中赤身露體飛升而起,玉指單挑,仙氣驟然變得浩浩蕩蕩,直衝過去。

金頭神將八臂皆持著到刀劍叉錘等不同兵器,此時便八寶齊發,璀璨無匹。

“叮鈴~~~~。”

沒有驚天巨響,隻有一絲白光劃過,金頭神將眼前響了這麽細微的一聲,四隻頭顱皆從眉心緩緩流下一道血線。

“平白髒了這仙境的素潔,滾罷。”天雪道仙白皙的臉上顯露出一抹凶殘。

金頭神將張口結舌,痛呼道:“你、你這銀女,煉成,。”

話還未說完,“撲撲”數聲,便在半空中化為一縷金沙,紛紛揚揚灑了下來。

“收。”天雪道仙手掌展開,所有金沙一粒不剩都落入她的掌心,又被她玉指一搓,化為陣陣金煙,消逝。

天飽在旁暗暗心驚,金頭神將的真元氣息少說也比自身高五個級別以上,卻被這不陰不陽,不男不女,還號稱是前世道侶的怪人瞬間淬滅,此人道行,究竟有多高。

“哼,攪了你我的鴛鴦池,來罷天飽,乖乖地一起,稍後我會教你如何利用瑤池修煉成仙。”天雪道仙靈動地鑽入瑤池,立於五色蓮花中對著天飽發起嗲來。

罷了,既然如今已足踏仙界,如果能修煉仙法,便可救出阿母九天仙女,天飽咬咬牙,邁入瑤池之中。

他剛一進瑤池,池水隻及他的胸口,原本滿池遍布的五色蓮花便紛紛退避,在他和天雪道仙麵前辟出一條通道,瑤池中的碧波蕩漾在肌膚上,如同無數美女在彈指按摩,十分舒服。

天飽站在離天雪道仙十丈之外,便止步說道:“說罷,如何修煉成仙。”

“你啊,這一世怎麽托生成個木頭樁子。”天雪道仙秀眉微蹙,赤著身體主動迎了上來。

“好好、可以了。”天飽緊咬嘴唇,麵色漲紅,用手推著,力圖和天雪道仙貼上來的身體保持一掌之距。

“過來,乖嘛,當年我們可是靈肉結合才助你法力暴漲啊。”天雪道仙的身子像條鯰魚,緊緊纏在天飽身上。

天飽條件反射般一掌將天雪道仙擊得飛了出去,就在此時,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副與天雪道仙赤身糾纏在一起的畫麵,兩人皆是麵帶桃花目送春宮,春色無邊、糜亂不堪。

“啊。”天雪道仙悴不及防,被天飽打得飛出百丈。

心傷神裂之際,筆直撞上一塊仙石,若不是有數千年道行,隻怕腰肢會斷成兩截。

天飽見“她”摔得倒地不起,又沒來由的一陣心疼,便走過去,將“她”慢慢扶了起來。

“你、”天飽欲言又止。

“冤家,撞疼人家了。”天雪道仙倒吸一口冷氣,冰肌玉膚的腰肢上一片烏黑淤青,若是凡間石頭,成千上萬斤都不會弄疼分毫,可是這裏是仙界,芝麻大小的石塊也有靈力。

天飽見她沒法動彈,便將她橫著抱起,步入瑤池之中,慢慢把她放到那幽碧池水裏。

“天雪,對不住,這一世,天飽已有所愛之人,不會再愛你。”他緩緩說道,凝視著“她”。

“當真。”天雪道仙嘴唇顫抖,眼神從愛意流露瞬間變成盡是絕望。

“當真。”天飽低下頭說道,雖然他明白無誤地知曉吞噬煞星不是這一世的自己,但還是對這個為愛癲狂的“女人”有一些真切的愧疚。

“哈哈哈。”天雪道仙很快收起大笑,雙目含冰:“說出如此絕情的話,不怕我弄死你。”

天飽唇邊浮現一抹微笑:“弄死我,我的心也不在你這裏。”

天雪道仙聞聽此言神色突變,十指玉指**般顫抖,三千餘年,枉費“她”在那清冷孤寂的通天神廟中日夜苦盼,怎對的起“她“,為了他百般折磨自個的身子,苦煉仙法,做夢也想不到,朝思暮想的他終於來了,卻吐出這晴天霹靂。

“她”的玉指怪異地發出一道白光,指向天飽喉結,陰森森地說道:“把‘憶真丹‘吐出來。”

“甚麽‘憶真丹’。”天飽著實摸不著頭腦,喉嚨被這變得奇寒白光“摸”得很難受。

天雪道仙麵色嚴峻,收回白光,冷冷問道:“你為何在轉世前不吞下‘憶真丹’。”

天飽又好氣又好笑道:“我哪裏知道緣故,這些事我一概不知。”

天雪道仙見他麵色坦然,不像說謊,突然問道:“你有阿母,那阿父是誰。”

天飽一五一十告知,他原本投胎到了土山下村的一戶姬姓人家,後來才知道自己的精元之父乃是妖道,吞噬派老祖,龍虎山離經叛道的弟子,妖道把自己和九天仙女的精元造出天飽精魂,趁著吞噬煞星轉世便與煞星魂魄合二為一。

“原來如此。”天雪道仙喃喃自語:“就這麽被他毀了、毀了……”

“毀了甚麽。”

“毀了你我再世情緣,毀了我的希望,全毀了。”

天雪道仙麵色慘然,緩緩將整個身子沒入瑤池的碧綠池水裏,從口鼻直到頭頂,悄無聲息地淹沒在水中,過了半響,也沒有浮起,倒是五色蓮花靈動聚集,在“她”的那麵水域一朵挨著一朵,密不透風,形成了一襲蓮花盛宴。

“出來吧。”天飽喊道:“再不出來,我可就走了。”

靜謐的瑤池毫無聲息,五色蓮花的花芯中,都浮現出點點血紅。

天飽有些驚慌,連忙鑽入池水中查看。

天雪道仙雙膝跪地,枯坐水底,七竅流血,白得如同透明的紙人,一雙秀目漸漸失去了神采。

“啊。”

“她”竟然自絕於此,。

天飽連忙將“她”抱出水麵,放在瑤池邊的石台上。

他摸遍全身,“回生丸”僅剩半顆,連忙塞進天雪道仙的嘴裏,可惜舌已僵直堵著喉管,那顆藥丸停在“她”的口中,絲毫咽不下去,天飽手足無措,這該如何是好。

說心裏話,他並不討厭這不男不女之人,甚至還有些憐惜“她”為愛奮不顧身,隻是這奇情實難承受罷了,他平時隻是修煉**,從未煉過起死回生之術,眼看著“她”就要決絕而去,猛然感到如同被剮去心肝之痛。

他思來想去,下了狠心,將嘴對著“她”的櫻唇,舌頭用力抵開那僵直的妙舌,將停在口中的最後半顆“回生丸”送入她的咽喉,又用手捧了一些瑤池靈水,倒入“她”的口中,希望能送下那顆藥丸入腹。

可是那些靈水從“她”口角悉數流淌出來,一滴也未進喉。

天飽無奈至極,隻好含了滿嘴的靈水,對著“她”的唇緩緩灌入。

他的舌頭和“她”的舌頭在靈水中不可避免地觸碰,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

那是一種愛戀和感動,刻骨思念融合的複雜情愫。

靈水雖已隨著“回生丸”灌入“她”的腹中,天飽卻沒有將嘴唇離開她的櫻唇。

他,忘情地吻著。

漸漸地,“她”用纖手抱著天飽的肩膀,妙舌也隨之回應,兩人舌頭糾纏不已,嘴唇更是緊緊吮吸著彼此,難舍難分。

這一吻,不知過了多久。

天飽慢慢放開了她,眼神迷茫。

“你,記起我了。”天雪道仙奄奄一息地說道,眼角流下一滴淚珠。

“我、”天飽不知如何作答。

“冤家……”天雪道仙再次將櫻唇送上,抱著天飽,抱得好緊。

什麽東西,天飽突然感到“她”將一粒珠子送入了他的喉中,那妙舌極其靈巧地抵入他的腹內。

“天飽,再疼惜我一次。”天雪妙仙將他的大手按到她的胸前綿軟,又慢慢按到她的下腹,那裏,原本令天飽尷尬不已的男人物件已不見,隻有女兒家的幽謐洞穴。

“她”的纖手驟然停止了動作,臉龐如同凝固的雕塑,停留在了那一刻。

“她”的身體漸漸冰冷僵硬,在天飽懷中仍舊保持著擁抱的姿勢。

“怎麽會這樣。”天飽驚覺“她”的氣息全無,真元消失殆盡。

片刻間,她的冰肌玉體,便一寸寸、一寸寸地消逝在仙氣中。

天飽呆呆坐著,手中僅剩一片蓮葉,和一片虛無。

一縷神念飄至他的眉心,腦海中出現了她盈盈笑語:“天飽,這一世你記不得我,又有了摯愛,我不願夾在中間,我要離開你了,那顆神珠是我畢生真元所寄,你服下便擁有了我的法力,快去救你阿母吧,如果你運氣好,靠我的法力也許能獲成功。”

“天雪,你好傻……”

天飽的熱淚一滴滴落下,打在蓮葉之上,撲簌撲簌。

元嬰慢慢地爬到他的肩膀上,幫他拭去淚水,默默無語。

片刻,他將上身的衣裳穿好,將蓮葉揣進懷裏,對元嬰說道:“小元嬰,你可認識去天庭的路。”

元嬰看著天飽眼中的神情,點了點微小的腦袋。

“走罷,隨我去救出阿母九天仙女。”

天飽肩上蹲著小小元嬰,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仙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