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青甜緩緩蘇醒過來,她已躺在神殿寢宮中,身邊環繞著奶媽和貓石的笑臉。
“神主在上,請受我等參拜。”
貓石渾身鎧甲披掛整齊,單腿跪在榻前,英俊的臉龐滿是笑意。
青甜顫聲地問:“天飽呢。”她很害怕再也看不見天飽。
貓石有些忐忑,看著青甜:“他昨日走了,你足足昏迷了三日,我和天飽將異界四處找遍都沒有神鼎的蹤影,天飽說不能再耽擱,他必須立刻返回凡間,尋找神鼎,讓我對你說一聲,對不住。”
青甜勉強壓抑住失落的心情,在奶媽和神殿侍女的伺候下沐浴更衣,接下來她要做的事還有很多,登位大典等著她這個異界的新女主。
“神主,請換上寶石項鏈。”奶媽將一串十分華貴的紅寶石項鏈捧在手中。
“不、我要永遠戴著它。”青甜摸摸頸下的翡翠玉兔,那是天飽送她的。
青墨色的天空下,青甜的身影被晚風吹拂得清冷孤單。
纖細的腰肢豐滿的胸部,女主的華服讓她更穿出了曼妙動人的味道。
她獨自站在神殿天台,眺望著天飽遠去的那個方向,初見天飽,她正赤條條慵懶地躺在石台上吹風,還捉弄他說自個不知道衣裳為何物,這個傻瓜居然也信,想到他那憨厚的神情,青甜笑了。
“神主,天飽走了,但是,我會永遠陪著你。”貓石在她身後輕聲說道,他決心從此寸步不離青甜,用一生捍衛自己心愛的女人。
“異界必須四方平定、和睦安好。”青甜卻一心想著天飽的囑托,喃喃說出了這句話。
異界和凡間交界的參天古木中,天飽牽著玉麒麟在慢慢行走。
他有好氣又好笑道:“你啊,什麽不好吃,把地角異魔的北鬥七星拐吃到肚子裏,那玩意乃是地角星隕和異石淬煉,不知要克化多久才好,你看,這般慢吞吞的,害得我們沒法快些回到凡間。”
玉麒麟低著頭,自知有錯,不斷打著嗝,方才吃了很多天飽摘的樹上靈果,肚子好些了,但還是有些疼。
遠遠地看見了那個武當山地穴的入口,天飽按耐不住的興奮。
神鼎難道也是被人從這小小洞口拖回凡間,不知三更、聖姑他們在武當山如何了,還有噬神弟子們有沒有找到白菲和兒子,人間,天飽回來了。
“咦。”
那個來時的洞口,已明顯被人用碎石堵住,堵得滿滿當當,沒有絲毫縫隙。
這點小伎倆就想攔住我的去路,天飽冷笑一聲。
藍極光柱瞬間催動,吞噬碎石,齏粉紛紛落下,頃刻間洞口便露出了原貌。
天飽按捺著興奮,舉步便要邁入洞內。
猛然,他脖頸下掛著的啟天寶鑰閃出一道黑光,刺得他雙目一陣眩暈。
莫非他的精元之父,,妖道有何指教,天飽收住腳步,取下啟天寶鑰,從光囊中取出那尊銅塔。
銅塔轉了轉,黑光四射,從中傳出妖道悶悶的聲音:“傻小子,你還興衝衝地回去作甚。”
天飽奇怪反問:“不回凡間,我留在這異界作甚。”
妖道低沉道:“你在這異界娶了青甜,不就成了神主,跑回凡間,別忘了我魂魄寄身的這尊銅塔乃是另外三尊神鼎所煉,你以為那些奪走三鼎的人不會記掛,看罷,血腥追殺在等著你。”
天飽昂然道:“我可不會躲在這異界做縮頭烏龜,誰也妄想從我手中搶走銅塔,你看著,異界失蹤的這三尊神鼎我也一定會追回。”
妖道苦笑道:“你還記掛著那隻白狐和你的小狐狸崽子對吧。”
天飽生氣道:“什麽小狐狸崽子,那是我兒子,白菲也斷了狐根,早不是狐仙,再說了,就算她是狐仙又如何,別人不也整天喊你妖道。”
妖道冷哼一聲:“傻兒子,你這般重情重義被這些情愛糾纏何時能成大器,好容易催練出凶神又被你硬生生壓了回去,莫非你忘了你阿母九天仙女依舊在天庭受辱,。”
“我當然沒忘。”天飽雙目圓瞪:“等找到那三隻遺失的神鼎,我便開始修煉仙階煉法,早日打上天庭,阿母不會等太久了。”
“好好,我且看你如何打上天庭。”妖道幹笑幾聲:“你以為你的法力達到了普通修真之士的大乘之境便了不得,不把吞噬大法九重境界突破,你壓根無法修煉仙階,登天更是妄想,還有,曆次天劫都未曾真正落到你身上,你以為你的運氣會好到何時。”
天飽緩緩道:“我不懼天劫,九重境界也會盡快突破,我從未有絲毫鬆懈,我知你惦念阿母心焦,你放心,我會把你當年未能完成的事情做到。”
妖道聽到天飽此言頓時無語,當年那場逆天大戰至今曆曆在目,九天仙女美麗的容顏和鮮血劃過的場景,也一直痛在他的心中,他被諸天神佛用數道禁製鎮於雲間鬼船這個詭異的空間,所幸因緣際會,他和九天仙女的精元之子,,天飽,竟然前去鬼船將他解救出來。
而今,他日夜惦念的九天仙女,也唯有靠天飽解救,才有一線生機擺脫**與折磨。
“我有一事不解。”天飽想著妖道曆經三千年風霜雨雪見多識廣,便問道:“阿父,你可曾見過這種令牌,此乃失蹤的神鼎邊撿到。”
他將懷中那塊黑沉沉的鐵牌拿了出來,放到銅塔空著的塔身內供妖道的魂魄看個明白。
妖道冷笑道:“此乃五嶽盟主之令牌,怎會出現在這異界。”
“盟主。”天飽依稀記得新一任五嶽盟主經曆了數十年鏖戰仍未選出來,這盟主令牌會是何人所持。
“人鬼難辨,忠奸不分,這便是末法亂世,你要處處小心,勿要被小人設計陷害。”妖道撂下一句囑托便不再出聲,銅塔很快失去了黑光,漸漸沉寂下來。
聽阿父妖道所言,莫非五嶽盟主也是鬼魅,與一淺、蕭索兩隻老鬼合起來作亂,可那些腳印又是何人所留。
天飽沉吟片刻,將銅塔收回到光囊中,塞入啟天寶鑰。
他牽著玉麒麟橫跨彎刀,謹慎地邁進洞中,那靈泉依舊,隻是裏麵的血水已經幹枯,變成了深黑色。
地洞裏密布著腳印,看起來不止一人從這裏經過。
他從地洞中走到武當山地穴出口,這一路出奇地順利,天飽很快便從無痕峰裂開的口子中鑽了出來,、
武當山群峰依舊覆蓋在厚厚的皚皚白雪中,眼前一切好像與他進入時沒什麽兩樣,仿佛他從未去過異界一般。
天飽匆匆趕到遇真宮,隻見這座巍峨的道觀大門緊閉靜寂無聲,但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腥氣。
天飽立在遇真宮外,並沒有推門,而是催動陰陽四瞳,查看宮內的狀況。
他的視線透過厚重大門,發現遇真宮院內的地上鮮血淋漓,道士的屍體橫七豎八,整座遇真宮除了屍體,再無其他。
天飽雙目驟然變得血紅,莫非三更四時也遭了不測,。
他猛地推開大門衝進院內,玉麒麟也急忙跟著飛奔而入。
十餘名遇真宮道士都死得透透,敵人沒有留下一個活口,但是並沒有發現紫連道長、三更四時、聖姑等人的屍身,連那個討厭的馬臉道士也沒有橫屍其中。
天飽仔細查看了一番道士們的致命傷口,恐怖得令人不寒而栗,每個道士的胸口都是一個大洞,整個心活生生地被人摘了去。
玉麒麟在遇真宮的另一個院落內清嘯了一聲,天飽抽身而去,發現玉麒麟從一塊石頭下麵拖出了一具小小的屍首,正是那名可愛的小道童。
“振興。”天飽心疼不已,將小道童振興抱在懷中。
振興雙目緊閉滿身血跡,好在沒有被摘心,天飽探了探他的鼻息,居然還有一絲似有若無的真氣。
他連忙拿出混沌初元壺努力灌進振興的小嘴裏。
過了片刻,振興的小肚皮發出了咕嚕一聲,眼皮也動了動。
“天飽少俠,。”振興的聲音十分微弱。
天飽見振興神誌清醒,有了一絲高興:“是我,我回來了,振興,遇真宮被何人突襲。”
“我也不知道,這是我撿的,。”振興艱難地說著,小手在道袍上摸索著什麽。
天飽連忙幫他掏出懷中的一個物件,竟然又是那隻黑鐵令牌,看來這幫賊人剛從異界出來便到了遇真宮行凶。
“振興,紫連道長和我噬山的馭鬼師們在哪裏。”
“他們陷在法陣中,無法、咳。”振興猛然咳出一口鮮血。
天飽急道:“你暫且別說話,趕緊按你師父教的方法閉目調息。”
他將振興抱到房內的一張床上,眼看著天色昏暗,將振興獨自留在這實在不放心,便守在他身邊,盤腿打坐。
振興的景況有些許好轉,煞白的小臉浮現了一抹紅暈。
天飽用真火化了雪水燒開,撕下床幔蘸著熱水,給振興把滿頭滿臉的血跡給擦幹淨了。
這孩子長得濃眉大眼,還有幾分像自己,天飽不禁想到,白菲給他生的兒子長的想必也很像自己吧。
他心中思念白菲已經想到胸口發痛,可眼下這些事情,不弄個清白、不把仇敵滅了,又豈能脫身。
天飽定定心神,排除雜念,趁著暗夜開始靜修吞噬大法。
外麵又飄起了漫天雪花,天飽的周身卻湧動起層層熱氣,正在準備開始深煉的當口,他的靈耳突然聽到院內有響動,幸虧此時他還未進入關口,否則真是進退兩難。
什麽人,他催動陰陽四瞳向房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