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駒過隙

天飽步出除魔洞,洞口白皚皚的一片,噬山銀裝素裹。

下雪了?

天飽佇立在尺餘深的厚雪中,記得此番進洞時還是天,莫非已在洞內連續修煉了數月?

山路上,小秋穿著皮襖捧著熱湯來了,見到天飽終於出洞,高興地喊道:“天飽弟!”

天飽朗然一笑:“小秋兄,我在這洞內閉關修煉了多久?”

小秋呼出一口冷氣:“你啊,此番心誌甚堅,已有一年多未出洞了!”

“一年多?”天飽隻記得自己日夜苦修,憑借鼎義真人對他元神的助持,和求真所贈靈丹,連破吞噬大法冥心、吐仙兩重境界,連那六本天書還未看完,一年時光竟如白駒過隙一晃而過?

天飽猛拍後腦勺:“糟了!我在洞中修煉這麽久,白菲怕是把我倆的兒子都生下來了!我得趕緊去她家看看!”

小秋白皙麵龐布滿焦慮之色,欲言又止:“天飽,和你說件事,答應為兄你先莫急行嗎?”

天飽強壓著焦躁,悶聲應道:“成,你說罷!”

小秋邊打量著天飽臉色,邊小心翼翼說道:“你在洞中之時,白姑娘曾來找過你!”

“甚麽?”天飽對此完全沒有印象,他急忙問道:“那她現人在噬山?”

小秋搖搖頭:“當時你完全進入閉關修煉之態,白姑娘在洞外守了你七日,見你如癡如狂地陷入修真對她渾然不知,便留下封書信,走了。大夥都苦留不住,唉……”

“我竟如此混賬?”天飽匆匆看完,將書信捏成一團,痛悔交加,白菲狐的書信大意是她獨自在這噬山不太習慣,已和狐穀大仙鬧翻,她想找個清靜的地方誕下麟兒。可是她懷著身孕,能去哪裏?他要趕緊將門內事務理理,先將她尋到再說。

他和小秋回到超凡峰正殿,飄忽、聖姑、馭鬼仙師、小林衝等對天飽順利出關都很歡喜,唯獨不見三更。

“三更尊者去找四時還未歸來?”天飽濃眉緊鎖,才得知那日大夥剛回噬山,三更就將潛陰化陽罐托付給聖姑,偷偷潛入鬼道去救孿生兄弟四時,至今未歸。而自個修煉大法本以為隔日便會出來安排對四時的施救,誰曾想陷入法境一年方得以脫身!

三更四時要去救,白菲也必須去找尋,究竟先顧哪頭是好?何時才能打上天庭救出阿母?

天飽心事重重,劍眉下一雙黑眸精光四射:“這一年來有勞諸位了,咱這噬山還太平嗎?”

飄忽的一雙眯縫眼裏布滿血絲:“還行,也就是來了一夥魔兵魔將,已被我等收拾了!”

天飽淩厲目光一掃,發現飄忽左腿的衣裳空空蕩蕩,竟然少了一條腿。再看聖姑,冰潔的額頭上也多了兩道傷痕。

他怒道:“哪裏來的魔兵魔將敢打我噬山的主意?”

馭鬼仙師麵色微紅,低聲道:“乃是魔域領主遺下的那個魔鏡妖女,帶著殘留魔兵魔將出擊不意攻上噬山,害得飄忽和聖姑負傷,說起來都是我的罪過,願聽掌門責罰!”

“原來如此!”天飽想起來了,當年馭鬼仙師急色攻心,與那魔鏡中的妖女一夜風流,還曾被魔性迷失了心智。後來魔鏡妖女僥幸逃脫追殺,沒想到竟趁著自己閉關之際卷土重來!

“最終戰況如何?”

馭鬼仙師急道:“虧得前番在龍虎山我等得了更厲害的法寶,已將魔鏡魔魂淬滅!那些魔兵魔將也悉數被打回原形宰了幹淨!”

天飽看到馭鬼仙師的胳膊也包著白布,點點頭道:“仙師雖前次縱欲貪歡放出魔鏡,但上陣殺敵也已負傷,功過相抵!飄忽、聖姑晉升為我奇門噬神第一、第二悟者!稍後小秋從咱奇門的錢庫中取出萬兩黃金,按諸位級別不同分發下去。我閉關的這段時光,諸位辛苦了!”

眾人連忙謝掌門提攜、賞賜。

紫雲和蘭心見到天飽出關,也開心地捂著嘴笑著。

天飽笑著向她們點點頭,又問聖姑:“那天地異魔的魔血傳人、中了‘徒惘然’劇毒的那位,近況如何?”

聖姑答道:“她從兩月前開始,雙掌烏黑,魔氣蒸騰,怕是魔性要攻心!”

天飽目光停留在聖姑額上傷口,兩人四目相對,聖姑眼神閃躲,天飽坦蕩溫暖。

他說道:“再留她半年,如若我無法煉成大法衝上天庭,便送她往生去吧!”

他從法座站起身來:“諸位,如今三更四時墮入鬼道不見蹤影,我那未過門的媳婦白菲身懷六甲也失蹤了。方才我看了她留給我的書信,很是擔憂她想不開!天飽便將尋訪媳婦的重任交與聖姑與仙師!小林衝冥心大法煉得如何?明日隨我去幽冥地府把那三更四時兩兄弟救出來罷!”

“不可!”還未待小林衝回話,飄忽便阻止道:“你對鬼道不熟,怎能親自前往?若要找尋他們,還是要請聖姑和仙師才對!再說,媳婦是你的,你去尋來才算妥當!”

天飽目光掃掃眾人的傷口,緩緩道:“我又何嚐不知該去尋白菲的人是我自個?隻是諸位剛剛與群魔作戰帶傷在身,那幽冥地府陰寒極重怎能差遣你們去?好在上次我已在地府走過一遭,不妨事!尊者莫要擔憂!”

“這哪行!”飄忽他們知道天飽心疼諸人傷勢,寧願自個不顧媳婦,也要身先士卒,大夥都感動莫名,更加不肯應允。

小秋也在旁幹著急,天飽好容易出關,哪能再去陰曹地府,萬一耽擱在裏頭就怕兄弟倆此生都難以相見了!

正殿中爭論正酣,突然小林衝開心地大叫一聲:“看,三更四時二位尊者歸來啦!”

眾人朝著大門口望去,果然!憔悴不堪的三更攙扶著渾身傷痕累累的四時,一步一拐地走了進來!

天飽連忙上前攙扶他們,驚喜萬分!

眾人七手八腳地將四時和三更安頓在太師椅上,紫雲和蘭心端來了補中益氣的紫靈芝湯,馭鬼仙師卻抱來兩大壇美酒。

三更和四時一人喝光一壇美酒,方才緩過勁來。

三更將他們在幽冥地府的遭遇簡要地說了一下,原來那日四時被天地異魔催入鬼道後,直接落到了轉輪王手中,那老鬼頭記恨上次他們奪了冥間至寶、毀壞生死簿、連斬兩大鬼將的事,對四時用盡酷刑。

虧得三更覓得鬼門,閉氣裝成死人混進地府,趁著轉輪王大壽廣宴鬼客之機,將四時從冥獄裏救了出來!

回來的時候他們途經歸陰山,本想去將那隻鎮壓了神鏟火聖鬼魂的聚鬼盆帶回來,卻意外地發現聚鬼盆已不知去向!

天飽看著四時,他這遭受的罪不輕,神色也十分晦暗,還有意躲避著天飽的眼神。

“二位尊者非常辛苦,先去歇息罷,今晚設宴,我奇門上下為二位歸來接風洗塵!”天飽強調了一句:“我要與四時兄弟好好喝上一場!”

他不想再拖,因為聖姑和四時之間的芥蒂必須盡快消除。他們回來了也就放心了,明早就動身去找白菲!

白菲,你這個任性的小媳婦,去了哪裏……

————————

(第三卷展開了,感謝書友們一直相伴,希望這個故事越寫越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