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樂極生悲

小秋和豹子頭小林衝這趟勞苦功高,足足征來了近三百名漢家弟子。

這下漢家子弟與西域男兒人數可謂旗鼓相當。

這六七百口人,都擠進了噬山超凡峰正殿,虧得正殿足夠寬大。

不過眾人麵前沒地方再放案幾,隻好每人發了兩隻大海碗:

一隻喝酒的大海碗、和一隻裝著雞腿豬肘等肉食的大海碗。

天飽特意讓飄忽、三更等各位尊者和小秋等法師換上了嶄新的湛藍長袍。

連小潔都帶著紫雲和蘭心換上了藍邊麗裳。

田林、田雨、浩西裏、麥麥提、王小牛、番吐露等幾位守將也全部換上了藍色短打,精幹帥氣!

天飽一襲藍衣,披著綴滿寶玉的披肩,渲海彎刀和逆天神筆別在身後。劍眉星目,英武非凡。

他邁著虎步走進正殿,正殿兩側,一側滿是英俊瀟灑的西域男兒,見天飽進殿頓時鴉雀無聲;

另一側,則是新招募來的漢家子弟,原本都在好奇地議論紛紛,但見對麵的西域人悄無聲息,漸漸也安靜了下來。

天飽走上正殿正中,身後“奇門—噬神”的金字熠熠生輝。

天飽站在法座前,看著滿滿當當的少年們,心懷激蕩!

小林衝在旁威嚴地喊道:“請掌門上法座!”

天飽走到法座前,穩穩坐下,坐如勁鬆!

小林衝又在旁威嚴地喊道:“奇門—噬神,門下眾弟子參見掌門!”

話音剛落,一水藍衣的西域少男少女齊刷刷地單膝跪地,足上馬靴齊齊發出響聲,齊聲喊道:“參見掌門!”怎一個帥字了得!

漢家子弟們連忙也學著西域男兒,單膝跪地,喊道:“參見掌門!”雖然聲音參差不齊,但也威武雄壯!

天飽朗聲道:“各位兄弟無需多禮!今兒又有近三百弟兄加入我噬神門下,天飽十分高興!”

雙目含威徐徐掃過眾人,正殿鴉雀無聲。

他又道:“我奇門噬神,為的是噬盡天下不平之事、還清平世界、宇內歸於一體!噬神門下弟子,須記得三條門規!”

“第一條,行俠仗義、吞噬不平!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者、賞!不懼神佛魔怪挺身而出者、賞!”

“第二條,為兄弟赴湯蹈火、兩肋插刀!”

“無論漢人胡人,隻要是噬神門下弟子,同流一脈熱血情同手足!兄弟二字永記心頭!”

“第三條,愛護婦孺老幼、不犯邪淫!朋友妻不可戲、兄弟高堂如己爹娘!作奸犯科者殺!仗勢欺人者斬!”

說罷,天飽目光淩厲道:“新來的兄弟如有對這三條門規不自在,或是覺得做不到,即刻送出山門贈送五兩紋銀做盤纏!大夥聽清楚了吧,有人要走嗎?”

漢家子弟們都喊道:“聽清楚了!不走、願入奇門!”

少年們這次喊得異常整齊,每人胸中均是熱血激蕩,每一位都站得筆直!

天飽仰天大笑:“好!兄弟姐妹們舉起碗,大夥一起幹盡這杯酒!”

他率先咕嘟咕嘟飲盡了整整一大碗烈酒。

小秋、飄忽、三更、四時、纏鬼聖姑、馭鬼仙師、小林衝均仰頭幹了!

田林田雨麥麥提等帶著所有少年們都幹了這碗酒!連田老伯都將大碗酒一飲而盡!

天飽笑道:“我噬神門下,每日須勤練法術,但吃肉管飽!大夥正是長個的時候,隻管多吃!少年們,放開肚皮吃吧!”

說罷帶頭抓起一隻豬肘,大嚼起來!

新來的漢家子弟皆是家境貧寒,從小到大幾乎家家都是終年不知肉味!

還有很多人沒吃過豬肘,看著也覺得稀罕,紛紛學著天飽的樣子笨拙地啃起來!

天飽將隻豬肘啃完,又招呼道:

“來來來,西域少年們,你們都是老大哥,和咱這些漢家小兄弟熟稔一下!番吐魯,你帶個頭!”

番吐魯性格最為開朗熱情,遂端著海碗走近漢家兄弟,與他們幹杯。

漸漸地西域少男少女與漢家子弟混在一起,喧鬧聲鬥酒聲此起彼伏,難分彼此。

眾人大醉一場!

天飽拉著小秋道:“哥,你真是讓弟弟省了不少氣力!來來,你和小林衝招募弟子有功!各賞夜明珠一顆,不醉不歸!”

小秋冷冷將他手中的夜明珠推開,嗔怪道:“天飽掌門,這些雜事都是周小秋份內的事,何須賞賜!”

天飽連忙凝神,聽了聽小秋的心聲,發現他還在為自個閉關時不理睬他而賭氣!

遂腆著臉笑道:“哈哈,你的心眼怎麽像女兒家一般小?弟錯了,別和我一般見識行嘛!”

小秋被他惹笑了:“好了好了,你別忘了掌門身份,這許多弟子在這,日後我再修理你!”

好容易擺平小秋,天飽見小潔神色冰冷,遠遠瞅著他。

他倒吸口冷氣,硬著頭皮去哄道:

“姐,是我不好!我不該為了煉法忘乎所以!你就原諒弟這一回行嘛?”

小潔酸酸地回道:“你是大掌門,小女子我哪有生氣的資格!”

她以前從未用這樣的語調說話,天飽知道這回嚴重了!

看著眾弟子歡聚,忙拉著小潔走到了後院偏殿。

天飽急道:“姐,別氣了,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對不起你!”

這句對不起發自他心底,與白菲狐抵死纏綿,與小親共登巔峰化境,卻至今未兌現諾言,娶小潔為妻!

小潔聽到他低聲下氣地賠罪,歎了口氣,盡量平複下心情,直接說道:

“天飽,我想通了,什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把兩人生生綁在一起沒有幸福!你我,還是散了罷。”

這句話小潔已經輾轉反側思慮了多日,從發現天飽心有所屬那日起,如今將心口鬱結說出來,反倒暢快了許多。

天飽聽到“散”字,卻如同五雷轟頂!

他臉色刷地煞白,結結巴巴地說道:“姐、好好地,散、散什麽!我明日就娶、娶你為妻!”

小潔決絕地搖搖頭,清秀的臉龐滿是哀傷的神情,她的手指劃過天飽的臉龐。

這臉龐,已從童子時的圓乎乎漸漸長得英挺,他不再是那個天真可愛的弟弟,已經是個男子漢!

他們之間已經變得無法親密。

而她的手指因為做了太多家務而粗糙不堪,與白菲狐和小親光滑的玉指無法相提並論!

但這粗糙的手指,卻給天飽家的感覺。

家,怎能沒有小潔?

小潔去意已決,她凝視著摯愛的天飽,緩緩道:

“我還是回土山去罷,免得天天見到無法自處。你也好找到那魂牽夢繞的姑娘,給人家一個名分,一個依靠、一個家!”

天飽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