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阿倫,醒醒。”還想睡。
“阿倫,醒醒。”不想醒,想忘記什麽,不想記起什麽,那麽睡過去吧,讓所有的事情,都消失。
“阿倫,阿倫,快起來啊。”不知道為什麽,這聲音非常的熟悉。仿佛悅耳的風鈴一般,輕輕的吹過他的耳邊。雖然還想睡覺,但這微妙的即視感,那微微的不安。卻讓他再也沒有繼續睡下去的欲望。
“真是的,大懶鬼,那麽,我也一起來好了。”好像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了麽?感覺很奇怪啊……不過,突然變得溫暖起來了。
和溫度無關,隻是心理的感覺,好像是放下了什麽重擔似的,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全身肌肉都在瞬間放鬆了下來。
沒有任何理由地感覺……放心了呢。就連身體也變得暖和了。
等等,這是什麽?
壓在身上的手頭好像摸到什麽不得了的東西了。
暖暖的,遠遠地,毛茸茸的……
難道……是……那個?
沒錯的,這種溫度,這種手感……一定是……
猛的掀開蓋在身上的被子,說不上寬大的右手手心下,露出了一顆帶著滿臉不滿表情的小腦袋。
“討厭……阿倫討厭……”愛麗絲眯起秀氣的如同貓咪般的雙眸,依舊沒有睡醒一般用著完全失去焦距的雙眼看著周傑,緊緊地抱著周傑左手,絲毫也不肯鬆開。“好狡猾,人家剛剛睡著呢,”
“原來是這樣啊……那還真是對不起。”再次給愛麗絲小心的蓋上被子的周傑用空出來的右手輕輕的拍著愛麗絲的粉背,動作如同哄嬰兒入睡一般的輕柔。
那出人意料的溫暖,將他再次帶入了夢鄉。
“喂喂,就算是再怎麽賴床也好,這個時間該起來了。”不同於少女的輕柔嗓音,一個冰冷的聲音開始呼喚著。
掙紮著打開雙眼,卻發現了出人意料的存在,那熟悉的淡金色長發和毫無表情的麵孔。、
“啊咧,零!你怎麽會在這裏!”大吃一驚的周傑猛的想坐起來,卻被壓在左手上的重量帶動了胸口的傷痕。讓他不得不輕呼一聲痛。
“難道……你也死了麽?”周傑的表情略微帶上了一絲悲傷。“真是沒想到,在天國裏傷口也會痛呢。”
“天你個大頭鬼。”零毫無表情的將一個大概嬰兒拳頭大小的瓶子砸在周傑的臉上。“一天三次,吃飯前塗在幻痛處。如果不想三十年後莫名其妙變殘廢,記得按時塗藥。”
“恩?幻痛……是什麽意思?”雖然還有很多還不明白的地方,不過無論是怎麽想,無論如何,死人是不需要塗藥的吧,那麽,要注意的就是別的地方了。
“切,總是在無關緊要的地方異常敏感。”零好像還有什麽不滿一樣,輕輕的抱怨著。晃動著的腦袋帶著淡金色的頭發來回搖擺。“雖然隻不過是意識上受的傷,不過人的心是很脆弱的,即使是自我欺騙也好,如果不好好上藥的話,一定會留下後遺症的。”
意識……上的傷麽?周傑伸手去摸自己的由於被拉動傷口而疼痛的小腹,果然並沒有接觸到映像當中那因為被巨獸腳爪貫穿而留下的血肉模糊的傷口,手指的觸感告訴自己,那裏應該是完整的皮膚和結實的肌肉,而幾乎與此同時,因為傷口被觸碰而帶來的疼痛,也同樣真實而敏銳的傳達給了自己的大腦。這一瞬間的反差之強烈,幾乎讓周傑的意識瞬間當機。
半蹲下來的零使自己的臉和周傑保持著差不多的高度。認真地解釋著:“愛麗絲大概也告訴你了吧,那個六弦琴上,被人留下了特定的將幻想具象化的結界,觸發了條件的時候,附近所有的人,都會被吸進去。進入深層的催眠狀態,換句話來說,雖然是隻是幻覺,但是如果在幻覺當中被殺死,意識深處也會認為你是真的被殺掉了,你也就真的死掉了,被你自己所殺死的。即使隻是在幻覺中受傷,身體也會固執的認為是真的受傷,不好好養傷的話,隨便亂動的話,脆弱的骨骼也會毫不留情的斷掉也說不定。”
原來如此,聽起來倒真是危險呢,等會,條件……觸發?難道是……不會吧?
“看你的表情你大概也猜出來了,沒錯,布下那個結界的人,就是他。”零冰冷的聲音也同樣的確認了周傑的想法。
是的,留下指向六弦琴的線索,設定特別的曲子作為觸發條件,這麽做的人,當然隻會有一個,那就是……
那個謎一樣的男人,零口中無所不能的偉大獵人,愛麗絲的父親,傑特*吳*費雷
(吐槽一句……如果按照動漫的發展的話,這裏應該是零和周傑以吃驚的表情對視的同時,鏡頭拉遠,背景出現一個完全看不清楚臉的黑影才對。——吐槽完畢。)
“這家夥……難道對自己的女兒也下得去這麽狠的手麽?真是個差勁的家夥”
“不不不……與其那樣說,不如說從一開始就隻有你一個人危險罷了。”出人意料的,零並沒有附和周傑,而是一臉同情的看著他。
……那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麵上的意識,六弦琴上被布下了2重不同的結界。第一重會籠罩彈奏者,並保護她在體驗幻境的時候意識的深處不會受結界的過渡影響而受傷,而第二層,則是真正能殺人的結界,範圍是整個舞台。順便說一句,這種配套的結界最近被獵人學校的老師們大量用來訓練新手的戰鬥本能哦,據說效果還不錯。”
“……也就是說,為了教會別人遊泳而把兩個人一起丟下河卻隻給了一個救生圈,是這樣吧?”
零歪歪腦袋,想了一下,回答道:“雖然不太明白你說的救生圈是什麽東西,不過你的理解大概是沒有錯的。”
“……真是個混蛋啊。不過愛麗絲沒事,就很好了。”周傑突然鬆了一口氣,整個人癱在床上,連小拇指也不想在動彈一下了。
“混蛋麽?這麽說的話,倒也沒錯呢。”零靜靜地退出房間,帶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