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六章瘋癲閣老
“嚴嵩！”
老亭長的大喊，好像是炸雷響起，如果喊聲是在小馬哥的耳邊，一定會讓他耳鳴好一陣子。躺在石頭上的老頭慌忙的從石頭上跳起來，本來就已經上了年紀了，手腳不利索，差點兒摔倒在地上。還不等他明白過來，慌忙的躲在了大石頭的後麵，大石頭遮擋住了老頭的半個身體，畏畏縮縮的從石頭的後麵探出頭來：
“誰，誰，誰，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不認識嚴嵩，我不認識嚴嵩……”
看他驚慌失措的樣子，把小馬哥和韓素素弄愣了，疑惑的看著老亭長。說這裏是嚴嵩的家了，怎麽現在這個老頭說自己不認識嚴嵩？
老頭的表現顯然是在老亭長的意料之中，如同是做了惡作劇的孩子一樣，哈哈大笑。
好不容易等到他笑夠了，才指著躲在石頭後麵的老頭，說道：
“他就是嚴嵩，嗬嗬，別聽他的，已經瘋了！”
“我不是嚴嵩，我不是嚴嵩。我也不認識嚴嵩，別殺我，別殺我！”
老頭嚇得瑟瑟發抖，好在石頭足夠大，他已經將整個身子都藏在石頭的後麵了。
老亭長說話的聲音並不是很大，可是老頭竟然聽清楚了老亭長的話，看來他的耳聾並不是非常的嚴重。隻是看他驚慌失措，狼狽不堪的樣子，小馬哥怎麽也無法和當初權傾朝野的嚴閣老聯係到一起。
“他真的是嚴嵩？曾經的嚴閣老，當朝首輔？”
“嗬嗬，錯不了。”老亭長笑嗬嗬的說道，剛剛戲弄了嚴嵩，他一點兒愧疚的意思都沒有，反而覺得挺好玩的，“自從被抄家之後就瘋了。整天說自己不是嚴嵩，不要殺他的，哈哈，活該，當初他作威作福的欺負老百姓的時候想什麽呢，切！”
“嚴嵩是個大貪官不假，不過我聽說當初他對自己的家鄉好像還是不錯的吧！”
“哼，說那些幹嘛，我就是土生土長的介橋村的，可沒看到他好到什麽地方去。再者說，他的錢都是貪來的，對於那些來路不明的錢財，身為大明子民，我們怎麽可能接受呢？你可不要聽信謠傳！”
老亭長說的義正言辭，眼神卻有些閃爍不定。馬野在心中暗罵：
狗屁！我可不信你們當初也會這樣的明是非，再者說，尋常鄉民，怎麽能夠知道嚴嵩的哪些錢是貪來的，那些錢是他的俸祿，光明正大的獲取的？
不理會勢利小人的老亭長，馬野慢慢的走到了躲藏在大石頭後麵的嚴嵩的身邊，老頭嚇得連忙向後躲避，稍微沒注意，一根小樹枝絆在了腳踝上，老頭哎呦一聲，向後摔倒。
“小心！”
馬野連忙伸出手，試圖將老頭的胳膊抓住。可是人沒抓到，隻是扯在了老頭的袖子上，嗤啦一聲，袖子就從中間斷開了。那粗布衣服顯然已經糟了。
嚴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的小馬哥心裏抽搐了一下。
嚴嵩現在的年紀應該已經是八十多了。老人的骨頭都比較酥脆，就是在現代社會中，保養很好的老人，也都盡量不讓他們摔倒，很容易引起骨折之類的事情。
韓素素也看不下去了，快步跑上前，沒廢多大的力氣就把老頭從地上扶起來。入手的時候，發覺自己扶著的根本就不像是一個人，輕飄飄的好像柳絮一樣。
“我不認識嚴嵩，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老頭拚命的掙脫開了韓素素的胳膊，慌慌張張的跑向了茅草屋。看著嚴嵩消失在眼前的背影，馬野的眉頭緊鎖：
“他真的是嚴嵩？”
心中依舊無法想象這樣一個瘋瘋癲癲的老頭就是嚴嵩。不過詢問中更多的還是擔心。嚴嵩已經瘋癲成這個樣子了，想要詢問他關於六心居的事情，根本就是扯淡嘛。誰知道他有沒有在閑的無聊的時候，把一張價值連城的字帖直接擦屁股了。
“這你有什麽懷疑的，嚴嵩已經瘋了，哈哈，這是多麽大快人心的一件事兒啊。當初縣令大人在聽說嚴嵩瘋了之後，高興了請我們大家吃了一頓好的呢。”
老亭長滿麵紅光，看他那憧憬的眼神，仿佛又想到了那天吃到的大魚大肉了。
“算了，瘋了就瘋了吧，我去問問，看看他能不能想起來我要找的東西在什麽地方！”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小馬哥快步的走進茅草屋的小院子，韓素素緊緊跟在馬野的身後，亭長也對馬野找嚴嵩要的東西感興趣，一路小跑著跟在後麵。
輕輕的用手在柴門上推了一下，發現竟然在裏麵反鎖了。隻不過這個門看上去實在是太可憐了，反鎖和不反鎖幾乎沒有任何的區別，門板上麵早就已經是千瘡百孔了。透過門上的窟窿，可以清晰的看到老頭在房間中，已經蜷縮到一堆亂草中去了。
“唉！”
小馬哥無奈的搖頭，輕輕的用手指在門上敲了幾下。旁邊的老亭長的胡子都要翹起來了：
“和這個老賊還客氣什麽，看我的！”
說完，他邁步上前，抬起腳，看準了房門，的一腳直接就把門踹開了。踹開房門的他好像立下了什麽大功勞一樣，高高的仰起頭：
“大人，請吧！有什麽話直接問，說不明白就找人揍，縣令大人都是這樣的！”
“你們怎麽能這樣！”
小馬哥倒是沒有說什麽，韓素素卻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氣呼呼的瞪著老亭長：
“怎麽說他也是一個老人家了，不管當初他曾經做過什麽，你們現在也都不能這樣對待他啊！”
老亭長被韓素素訓的一愣一愣的，好一會才用手指著韓素素的鼻子：
“大人，這個，這個是你的婢女麽？她怎麽說話呢，帶著這樣的婢女遲早要給您惹麻煩的！像嚴賊這樣的老賊，讓他苟活著已經是萬歲的仁德了，難不成還讓他舒舒服服的活著？”
“夠了，都不要說了！”
小馬哥可非常了解韓素素，這丫頭絕對是那種經常混跡在街頭打架的行列中的人物，把她如果說的火起，沒準真的會從他的登山包裏把啤酒瓶子抄起來，給這個老亭長一下子。
他來尋找嚴嵩，就是為了六心居的字帖的，沒必要徒增麻煩。
韓素素剛想要反駁，聽到了小馬哥的斷喝，隻能咬了咬牙，狠狠的瞪了老亭長一眼，跟在了小馬哥的身後。
房間中，彌漫著一股腐臭的氣息，看得出這裏已經很久沒有人打掃過了。在靠近牆壁的位置，堆積著很多的柴草。嚴嵩就藏在柴草中。覆蓋在他身上的柴草在微微的顫抖著，看得出老爺子被馬野和韓素素兩個人嚇得不輕。
馬野俯下身子，將覆蓋在嚴嵩身上的柴草挪開，入手的柴草濕漉漉的，真不知道這個八十多歲的老頭子，是怎麽睡在上麵的。嚴嵩發覺身上的柴草被挪開了，驚呼一聲，連滾帶爬的逃竄到了旁邊。用一張已經隻剩下了三條腿的桌子擋住了自己，顫顫巍巍的說道：
“別殺我，別殺我，我不認識嚴嵩，我不認識嚴嵩！”
“我不殺你，你能告訴我，之前你曾經寫過一副六心居的字帖，現在放在什麽地方了麽？”
小馬哥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柔和一些。可是嚴嵩絲毫沒有小馬哥柔和的嗓音鎮定一些，依舊躲在桌子的後麵哆嗦成了一團：
“別殺我，別殺我，我不認識嚴嵩，我不認識嚴嵩……”
翻來覆去的就是這一句話在嘴裏念叨。根本沒有辦法和他正常溝通。韓素素連忙走上前，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
“老爺爺，不要怕喲，我們真的不是壞人，我陪你聊聊天好不好！”
那模樣分明是在哄小孩子。小馬哥沮喪的搖了搖頭，心裏可把那個醬菜園子的老板埋怨個不輕：丫的，本來以為是給自己安排了一個非常輕鬆的任務，沒想到如此的棘手。讓自己這樣一個正常人去和精神病溝通，這不要命嘛。
旁邊的老亭長聽到韓素素的話更加的不願意了：
“你不是壞人，哼，那意思就是說我們都是壞人了！”
老頭子跨步上前，衝著韓素素撅胡子瞪眼睛的，把嚴嵩嚇得哎呦的大叫了一聲，再一次摔倒在地上。幾乎是在嚴嵩摔倒的同時，那張三條腿的桌子哢嚓一聲的也摔在了地上。把韓素素嚇得不輕，如果不是嚴嵩提前一步摔倒了，估計桌子就砸在這個可憐的老頭身上了。
大明朝可沒有輕工產品，這張桌子都是實木的，分量不輕，如果落在了嚴嵩的身上，就他那身板，不直接砸散架子了才怪！
“你幹什麽，我來問話，那裏有你多嘴的份兒了！”
韓素素虎著一張臉，衝老亭長大聲的吼道。一邊說話，一邊還隨手從柴草堆裏摸出了一根比較大的木棍，看這丫頭凶巴巴的模樣，小馬哥絲毫不懷疑老亭長如果再多嘴一次，那根木棍百分百會落在他的腦袋上。
小馬哥可不希望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他的目的就是速戰速決，不想多生事端。連忙站在了韓素素和老亭長的中間：
“都少說兩句吧，老亭長，謝謝你帶我到這裏來，你先出去吧，我找嚴嵩有事情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