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眾人看著眼前這場對決,都覺得神馳目眩。
玄門天宗嫡傳弟子,對上太虛觀嫡傳弟子,而且雙方還都是容貌出眾的少女。
白惜淺此刻仍然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樣,讓人幾乎以為她揮動混天碎魔鞭,施展混天八式的畫麵完全是錯覺,詭異的扭曲感,偏偏有一種別樣的協調。
“武道修士氣血旺盛,猶如旭日,若說她沒有動手前,還能藏住自身氣血,怎麽現在施展這麽剛猛霸道的武道神通,看上去卻還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有人感到驚訝。
他旁邊一人則徐徐說道:“這正是虛空陰陽道和混天八式的玄奧之處,與佛門修士修枯榮禪一樣,佛門修士將無窮生機藏於枯枝敗葉般的外表下。”
“而太虛觀這武道神通,卻是將無比陽剛的氣血和爆炸性的力量,盡數藏於弱柳扶風般的身軀內。”
“外表看上去越是嬌柔,動手的時候爆發出的肉身力量就越強,這白惜淺已經深得道法神通之精髓了,隻是外表不露絲毫端倪,總讓人下意識忽略了這重可能性,畢竟虛空陰陽道中也有其他不那麽剛猛的神通。”
白惜淺因為急劇反差而引人注目,但一開始真正動手,她的風采立刻就被另一個人壓過。
那如同烈火燃燒一般的紅發少女,以比白惜淺更霸道,更強硬的作風,吸引所有人的眼球。
麵對白惜淺以攻對攻,同歸於盡的打法。嶽紅炎根本理都不理,手中丈二長短龍魔戰戟。照著對手頭頂就劈了下來,要將白惜淺直接砍成兩半。
“嶽道友好猛烈的殺意。”白惜淺並沒有動容。她揮動混天碎魔鞭的嬌軀在空間中微微一顫。
這一顫,就仿佛整個人遁入虛空之中,身影難以捕捉。
視線中白惜淺的位置並沒有發生變化,但在場眾人都產生一種感覺,那就是白惜淺已經不在原地了。
嶽紅炎如果不變招,最終的結果隻會是落空。
空明流轉,太虛觀武道神通,主要用於身法和遁法,是普天之下少有幾種。元嬰期以下境界修士,可以挪移虛空的神通,與蜀山劍宗少則劍器齊名。
在太虛觀內部,也是最頂尖的遁法神通,不遜色於石天毅當初所施展的登天術。
更為玄妙的是,白惜淺雖然施展出空明流轉,身體脫離了嶽紅炎的攻擊範圍,但她朝著嶽紅炎當頭砸落的大鐵鞭,卻不受絲毫影響。仍然以塌天之勢打向嶽紅炎。
看似是兩敗俱傷的打法,但實際上白惜淺卻先一步將自身置於不敗之地。
可就在這時,白惜淺突然感覺自己遁入虛空的身形,硬生生被定住了。
本來靈動的身姿。仿佛被什麽東西吸住了,變得無法靈活移動。
她微微一驚,就見嶽紅炎的龍魔戰戟頂端。空間仿佛都在扭曲,周圍事物。全部都在想著金色大戟的尖端處旋轉,最終匯聚於一點。
這一點。無比沉重,沉重到了其所處的空間都仿佛在向這一點塌陷。
如同黑洞一樣。
正是這個連空間都扭曲吞噬的黑洞,硬生生將施展空明流轉的白惜淺已經遁入虛空的身體,強行吸了出來!
嶽紅炎的虛空破滅神槍!
在她結丹之後,這門神通,又有長足進步,更加霸道。
黑洞作用下,白惜淺不僅沒能退出嶽紅炎的攻擊範圍,反而還被拉近了距離,照這樣發展下去,結果會是她先一步被嶽紅炎攻擊到。
白惜淺在第一時間判斷出了這一點,她目光微微閃動,揮落地混天碎魔鞭力量越發強悍。
一陰一陽兩股對立而又相融的力量意境同時在烏黑的大鐵鞭上爆發出來,讓混天碎魔鞭上赫然也生出一股巨大的吸力。
與虛空破滅神槍引起空間塌陷不同,這是由一陰一陽兩種強大力量交織而成,仿佛雙向轉動的磨盤一樣,將靠近的一切東西卷入其中,碾得粉碎。
這一刻,嶽紅炎也感覺自己身體移動變得遲緩,被一股強大力量拖向混天碎魔鞭,仿佛深陷泥潭,想要躲避,極為艱難。
嶽紅炎不僅不懼,反而眼睛一亮,喝了聲彩:“好!”
麵對如此凶惡的攻擊,嶽紅炎也沒有絲毫退讓或者防禦的意思,反而將自身力量催發到了極點,繼續強攻。
她的字典裏,從來沒有後退兩個字,就是進攻進攻再進攻!
白惜淺眉頭輕輕蹙起,終於有些變了臉色,手中混天碎魔鞭上蘊含的強大力量提前爆發出來,大鐵鞭打橫一擺,重重撞擊在龍魔戰戟上。
“轟!”
仿佛被打爆了一片空間,光是聲波向四周擴散,就震得圍觀者中許多修為較低之人陣陣頭暈目眩,險些栽倒在地。
眾人駭然,紛紛後退,唯恐被戰鬥餘波殃及池魚。
修為較高的修士,也神色凝重,震驚於如此狂暴的力量對轟,來源於兩個武道精湛,肉身力量極為強大的少女之間的對決。
雙方第一回合交手,竟然就如此凶險,稍有差池,便有一人要血濺當場,甚至同歸於盡。
一招過後,雙方以快打快,瞬間又是連續多個回合的較量,仿佛兩頭人形母暴龍,橫掃全場。
“雖然暫時是平手,但那玄門天宗的嶽紅炎才金丹初期修為吧?玄門天宗弟子號稱同境界鬥法無敵,但之前畢竟是和其他勢力的傳人較量,這次對手卻是太虛觀嫡傳啊,竟然能以金丹初期對抗金丹後期,實在驚人。”圍觀眾人連連讚歎。
便是一些元嬰期修士也神色鄭重,白惜淺此刻展現出來的實力,已經可以越境同元嬰期老祖一戰,甚至比起一些鬥法能力較差的元嬰初期老祖還強。
而嶽紅炎就更加驚人,金丹初期戰如此強勢的白惜淺,絲毫不落下風。
更讓人在意的是,嶽紅炎的龍魔戰戟攻擊越來越快,她的神色卻越來越輕鬆。
事實上,嶽紅炎此刻確實是越打越輕鬆,在她看來,眼前的對手,雖然法力雄渾,神通強大,但帶給她的壓力,還不如虛空戰場裏景桓侯那具金丹中期的分身。
原因無他,始終在深山中潛修的白惜淺,道法再精妙,武道再純熟,也養不出似嶽紅炎和景桓侯那樣身經百戰,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無匹氣勢與強大意誌。
對於武者來說,這才是最重要的東西。
除非實力差距大到足以碾壓的程度,否則一個隻靠自己單純苦練的武者,永遠也沒可能勝過真正身經百戰的戰士,雙方在經驗和意誌上的差別,完全天差地遠。
白惜淺神色沉靜,戰局中的微妙變化,她和嶽紅炎一樣了然於心,對於自身的問題,她比誰都知道的清楚。
“惜淺聽說,嶽道友之前還拜過一個師父,不知現在是什麽情況了?”交手過程中,白惜淺突然開口說道:“你們可還有聯係?若是現在相遇,不知會是怎樣一番情景?”
嶽紅炎身體猛然一僵,手底下動作也慢了半拍。
昔年與張烈相處的種種過往,一一浮上腦海,記憶中的畫麵最後定格在那充斥視野,無窮無盡,無邊無際的青色火海。
火海之中,朝夕相處,親人一般的烈風會眾人,全部化作灰燼,男女老少,無一幸免。
青色火焰中,一個青年男子正衝著她微笑,這一幕永恒鐫刻在嶽紅炎的心底,如同夢魘,任何時候想起來,都會讓她仿佛溺水一般。
嶽紅炎動作慢了,白惜淺手下卻一點都不慢,混天碎魔鞭在半空中劃過一個弧度,猶如怒龍甩尾似的,重重抽向紅發少女。
嶽紅炎動作僵硬隻是一瞬,然後很快反應過來,但此時已經失了先機,無奈之下隻能橫戟一擋。
“咣當”一聲,嶽紅炎的龍魔戰戟直接被混天碎魔鞭震得偏離,本身頓時失去掩護。
而白惜淺此刻則踏步前進,飛快近身,幾乎緊貼嶽紅炎的身體,她空著的左手已經抓住機會,食中二指分開伸出,以二龍戲珠之勢,戳向嶽紅炎的麵頰。
她原本春蔥一般的細嫩手指,此刻完全變了模樣,食指烏黑,陰氣衝天,中指雪白,陽氣逼人。
兩根手指,分別發揮出至陰和至陽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意境,同時打出,對立而又統一,犀利異常。
但就在這時,白惜淺視線同嶽紅炎目光碰上,她心中猛然一沉。
因為她發現,原本因為走神,棋差一招,落於下風,身臨險境的嶽紅炎,沒有驚惶恐懼,也沒有懊惱自己之前的失誤,一對赤紅瞳孔,仿佛烈火一般在不停燃燒,令人為之心悸。
“此人越憤怒,反而越可怕……”
白惜淺腦海中剛剛浮現這個念頭,就聽到嶽紅炎冷冷說道:“作為武者,你差得還遠呢。”
說著,嶽紅炎雙足踏地,左拳收於腰側,拿了一個樁子。
雙足踏地,地麵微微的一震,整個人仿佛紮根在厚重的大地上一般,與地麵整個連為一體,氣勢變得雄渾穩重。
拿的這個拳勢,使得她瞬間變得如同擎天之柱一樣,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峰,永遠屹立不倒。
而她收於腰側的拳頭,雖然沒有出拳,卻充滿了一種毀滅性的爆炸力,仿佛九天之上,霹靂連環炸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