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3.不信邪者有很多,接二連三撞南牆

此刻在林鋒麵前的大德禪師,也像不久之前的大寧禪師一樣,顯化了自己的佛門金身。

老和尚整個人便像是一座鎏金佛像一樣,周身上下閃動金色光輝。

但是他的金身上,此時也分布著一道道蛛網似的裂痕,隻不過不像大寧禪師那麽嚴重。

不過大德禪師的精神狀態,比起之前卻已經是天壤之別。

他的目光中現在滿是深思與明悟之色,不再像先前一樣掙紮和迷茫。

金身上下雖然布滿了裂痕,卻不會給人以蒼涼破敗之感,因為他身上佛光平和而又穩定,充滿了圓滿自在的味道。

林鋒撫掌笑道:“大師果然是有大智慧,大勇氣之人!”

大德禪師雙掌合十,搖頭說道:“宗主這話,讓老僧羞愧得無地自容,若非宗主及時點醒,老僧不知何時方能醒悟,在這個過程中,稍有一點差池,便連金身也要碎了。”

“大師言重了。”林鋒擺了擺手:“道理能由自己想通,這是最好,由旁人插言,難免落了下乘。”

“這也是本座之前一直沒有置喙的原因,後來◎▼雖然與大師論道,心中也自不安,怕是耽擱了大師的修行。”

林鋒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但大師不愧慧根深厚的高僧,雖然本座插手了,但卻並沒有耽誤你的修行,這讓本座不勝歡喜。”

他搖頭說道:“其實,從一開始,若是能由佛門弟子自己覺悟因果宿命與逆命的奧妙。是最好不過,如今本座師徒牽扯其中。到底還是差了一點,之後還需大師和佛門眾位高僧。付出更多心力才行。”

大德禪師微微一笑,充滿了智慧圓覺之意:“若沒有宗主伸以援手,老僧和其他人怕是一輩子都跳不出固有的圈子,永遠都隻能坐井觀天而不自知。”

“跳出井外是小智慧,意識到自己身在井中,方才是大智慧,貧僧也隻有些小智慧,大智慧是欠缺的。”

林鋒視線向著玉京山下的虛空望去:“隻是今日之事,卻非本座原意。”

“哪裏能怪得了尊師徒?”大德禪師苦笑一聲:“是貧僧的過錯。當日若是對大寧師弟守口如瓶,又怎會鬧到現在的地步。”

林鋒說道:“話不能這麽說,大師也是不想令師弟與本宗發生衝突,隻不過,令師弟並非本宗之人,他要做什麽事情,我玄門天宗都不會幹涉。”

“他當日若是來本宗理論,本宗也不會回避,與之論道便是。隻要不傷人不破壞,本宗亦不會為難他。”

“大寧禪師要自行離去,路上與人交談,說些什麽。我玄門天宗也都不會幹涉,本座遣弟子隨行,隻是為了護持其安全。免得他為宵小所趁,在他平安遁走之後。也不會再跟著他。”

林鋒雙手負於身後,靜靜說道:“本座師徒雖然探索因果之道。但並無攻擊挑釁佛門之意,將結果透露給大師你個人,也隻是希望能對大師你的修行有所助益。”

“我們不會特意將信息外泄,但真若是傳揚出去,也不會特意遮掩隱瞞,將知情者全部拘役,那種事情,本座不屑為之。”

“道理越辯越明,道理不會因為個人意願而更改對錯,或者變得不存在。若能有人證明我輩師徒所思所想是錯誤的,那本座反而會感到欣喜,我輩修道之人,本就是在漫漫長路上探索前行。”

林鋒說道:“就像是今天和大師論道,本座便也有些許收獲。”

大德禪師蹙眉說道:“隻是此事影響,怕是不好,或許會引起其他勢力對本宗,對您的誤會與忌憚。”

林鋒輕笑一聲:“無妨的,其實這樣的事情,在神州浩土曆史上並不少見,隻不過這次因為是佛門因果之道,所以反響才極為強烈罷了。”

大德禪師聞言,臉上頓時露出苦笑。

他的視線也看向玉京山下的虛空,仿佛一眼望到雲峰之上的大殿,輕輕歎息:“過得此關,證就菩提,過不得此關,苦海中煎熬,老衲能引你們出苦海,但不證菩提,終究難得解脫。”

“我佛門弟子修自身,自己跳出井外,才是真自在,否則有朝一日終會困在其他井裏。”

此刻玄門天宗的雲峰大殿中,簡直如同修羅場一般。

一個不見血腥,不見汙穢的修羅場。

圓信、圓澄為首的一眾僧人,此時都目光呆滯,說不出話來,整個人仿佛變成泥塑木雕。

修為較低的僧侶,反而還比較正常,隻是一個個情緒激動,大聲斥責李星扉和楊鐵,但讓他們說明道理,卻又張口結舌,隻能拿目光去看自己的長輩。

但圓信、圓澄等修為較高的僧人,此刻視線中卻滿是迷茫掙紮的神色,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尤其是元嬰期的佛門修士,此刻一個個身上都閃動耀眼佛光,赫然已經是無法自控了。

楊鐵皺了皺眉,雙手法訣一合,中央混元封天法界施展出來,將這些僧人一個個罩住。

一眾僧人應激之下,直接開始攻擊起楊鐵,楊鐵一言不發,法術和法器回天法盾聯合起來,硬抗這些僧人的攻擊。

圓信、圓澄兩個元嬰後期的修士反應過來,連忙製止同門:“都住手,楊施主是防止你們佛光失控,吞噬了旁邊修為較低的弟子。”

好不容易才將混亂的局勢止住,但大殿中的氣氛仍然無比焦躁。

李星扉說道:“有樂意留在本宗論道的佛門道友,盡可以留下。”

很多僧人目光無神,渾渾噩噩,呆立原地,有些人則露出冥思苦想的神情,當即盤膝坐下,陷入思索之中,也有不少人仍然無法平靜下來。

這些人無法接受因果之道遭到動搖的事實,無法接受有因果解釋不了之事的存在,可是卻又想不出辯駁之辭,腦海中混亂一片,心頭魔念叢生,隻感覺眼前的玄門天宗猶如地獄一般,下意識的想要逃離。

“萬法皆空,唯因果不空!”不知道是誰最先喊了一聲,然後衝出雲峰大殿之外,下了雲峰,遠遠的朝昆侖山中衝去。

在他之後,又有許多僧人也一起衝出,要遠離這帶給他們噩夢的玄門天宗。

李星扉和楊鐵默然不語,隻要對方沒有破壞之舉,他們也都不幹涉。

浩浩蕩蕩的群僧赴昆侖,最終卻得了這麽一個結果,讓神州浩土上眾多宗門,心中都不由為之一沉。

他們現在的希望就是寄托在大德、大寧以外成就金身境界的佛門大能身上了,尤其是昔年大雷音寺唯一幸存的太上長老,金身三重境界的至恒禪師。

至恒禪師自從昔年突圍之後,便少有消息,最後一次為人所見,還是大千世界十幾年前,有人在虛空戰場中驚鴻一瞥,瞧見過這位佛門耆宿,自那以後,再無音訊。

有知道大空和尚之事的人,也將希望寄托在大空和尚身上,畢竟他是昔年大字輩高僧中的傑出人物。

周帝梁盤其實也在隨時關注著閉關的大空和尚,若是能找到玄門天宗理論中的謬誤,哪怕這次不發動,以後在合適的時候亮出來,也會給予玄門天宗沉重一擊。

“嗯?!”梁盤目光猛然一閃,下一刻,他已經親自出現在大空和尚閉關的淨室之中。

眼前是無比駭人的一幕,大空和尚盤膝坐地,神色雖然平靜安然,但頭頂汗如雨下!

他身體上方,佛光凝聚不空成就如來法體,法體右手持雙金剛,左手持鈴,寶座由人身長角的桑桑鳥抬著。

原本充滿了諸行圓滿之真意的如來法體,此時赫然寸寸龜裂,猶如久旱的大地,又仿佛破碎的瓷器。

那龐大的如來法體不停扭曲,就在破碎的邊緣。

梁盤臉上露出驚詫之色,伸出手掌以自己的法力護持住大空和尚的法體,可是大空和尚的法體碎裂,是由內而外所發,並非被人從外界擊破。

便是合道境界的梁盤,也無法壓製,這是由大空和尚自己禪心受損帶來的變化,非外力所能製止,便是太皇宮、大諸天輪也無法強行鎮壓。

“不……不可能!怎麽可能有因果之道無法闡釋的事情?怎麽可能有非因亦非果的事情存在?如果這樣一件事情存在,那其他事……”大空和尚猛然睜開眼睛,目光中滿是痛苦與掙紮:“玄門天宗!你們的所謂逆命之道,一定有問題,一定有錯謬!”

“邪魔外道!邪魔外道!”

梁盤臉色鐵青,眼睜睜看著大空和尚的如來法體在他麵前轟然破碎,化為流光!

大空的法體破碎,風暴席卷四周,勢頭要將方圓千裏夷為平地,但梁盤就在此地,自然不會任由他毀了自己的皇宮。

但是護住自家皇宮的梁盤,臉色卻少有的難看,方才的無力與無奈,隻能眼睜睜看著事情發生,讓身為皇者的他心情極其糟糕!

而這還隻是一個開始!

如來法體碎滅之後,大空和尚顯化金身,金身上也出現密密麻麻的裂痕,曾經堅固不壞的金身,仿佛隨時都會崩解潰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