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博物館外麵,一輛哈雷摩托借著夜色的掩映在馬路上悄然行駛,似要盡快遠離身後這座雄偉的建築,大英博物館。

車速很快,駕車的人卻是個身材苗條的女子,眼見她就要消失在馬路盡頭,突然夜色被刺眼的燈光照亮,警笛聲鳴響,幾輛警車從天而降,圍追堵截,緊咬著摩托女不放。

“該死!”摩托女咒罵了一聲,將油門一踩到底,極力擺脫身後的目標。

所幸她的摩托是經過改裝的,有特殊的引擎,提速到最高有連賽車都會遜色的爆發力,唯一的缺陷就是維持的時間不能太久。她與身後的警車僵持了十幾分鍾,終於在某個環道的入口成功將對方引進上麵一層,自己則一個急轉彎,以標準的弧線飛馳到了下麵。

這是很冒險的行為,她不知自己這一躍會否摔個半死,但她絕不願被任何人以小偷的身份逮住,隻因為她是驕傲的飛賊飛雪。

然而今天的水泥馬路破天荒沒有那種熟悉的堅硬感,林驚雁感覺自己的車就像是落在鬆軟的海綿墊上,甚至還有人阻擋住摩托車慣性的衝力,她隻覺得四周一片漆黑,像是被困在什麽地方,然後燈亮了,一個熟悉而討厭的人正看著她說:“Surprise!”

蘇天。

巴黎的夜晚,有雨,夜雨的唇邊有血,但他手中還有把槍。

倒在地上的已有三人,麵對著他的卻還有五人,每一個都是想要他命的人。

“我隻是個想活命的殺手,這又何必?”槍膛還是熱的,他卻隻能感受落雨的寒意。

又一個人撲了過來,子彈在空中呼嘯而來,對方用的是五四黑星,穿透力極強,拚得是兩敗俱傷。

夜雨隻好退後,他的槍在雨中甩出,瞄準的卻是天空。

子彈離膛,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在雨中跳躍,宛如一抹刀光,輾轉劃過第一個人的喉嚨,也從後麵每一個人的麵前匆匆而過。

倒地,又多出五具屍體,子彈卻在牆上留下小小彈痕。

夜雨仰麵享受著淋雨的感覺,落寞。

他累了,該找個地方休息休息了,在馬路邊坐了好久,最終順手招來一輛的士,告訴司機隨便帶他去任何地方,隻要是沒雨的地方。

“那麽去見一個老朋友如何?”司機突然回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夜雨在倒後鏡中看到司機臉上有古怪的笑意,忽然感覺不好,他想要推開車門,卻發覺已被鎖死。

“你最好保佑自己沒有惡意,否則我會給你一個痛快。”夜雨的右手已按在懷內的伯萊塔上。

肯德基經理辦公室,緊閉的大門突然被人輕輕推開,來人躡手躡腳走進來,在黑暗中輕鬆避開障礙,摸到了保險櫃那裏。他把耳朵貼在鑰匙孔上聽了聽,然後奸笑了兩聲,伸手打個響指,保險櫃的門應聲而開,正待他罪惡的雙手要伸進去為所欲為的時候,門口有人說話。

“什麽人?”來人站在門口,將大門敞開,走廊外的燈光直射在竊賊臉上,那竟是個尚顯稚嫩的少年,司空。

司空手還伸在保險櫃裏,當真是人贓並獲,二話不多說,直奔最近的窗口飛撲過去,幸虧那窗戶沒鎖死,他推開窗戶一個燕子三抄水,直奔樓下來了個自由落體運動。

那麽巧,樓下停著一輛貨車,後車廂大門開著,他一個倒栽蔥滾了進去,正要翻身站起卻聽見有人鼓掌:“監守自盜雖然不是個好習慣,但這空中飛人表演的還是不錯滴。”

嚇的司空魂都快沒有了,揉揉眼仔細一看,麵前站的居然是蘇天,旁邊還有飛雪跟夜雨,兩人臉上都是硬忍著一臉的笑意,這才放下心,開始滔滔不絕為自己辯解,“是你,嚇死我了,本來這點錢我也沒放在眼裏,可誰讓這死經理今天炒我魷魚,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不過多看他小蜜兩眼,純屬報複啊。對了,你怎麽會在這裏?”他看飛雪跟夜雨的神色都有些不太對勁,心說這小子不會打算霸王硬上弓,逼他們上梁山吧。

“行了,我就要走了,雖然你們不能和我並肩作戰,但我仍然把你們當做最好的朋友。”我知道他小子心裏的小九九,拍拍他肩頭故作瀟灑,“今晚我就要啟程了,可能以後我們都沒機會再見麵,我好朋友不多,也就你們三個,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臨走前幫你們一個大忙。”

“飛雪,我已經買下你在孤老頭那裏寄賣的所有作品,你以後再也不用為資金發愁了。”見飛雪麵有不悅,我又擺手製止對方拒絕,“千萬別說不要,雖然我承認你能偷來任何古董,但我也知道你真正喜歡的是機關改造,隻是你的東西還沒有人賞識,別再去客串神偷了,你偷的東西雖然價值連城,可如今沒有多少人敢替你銷贓。”

說完,我又接著對夜雨說道:“夜雨,我已經找戰國的元老出麵擺平要追殺你的人,你的懸賞令已經取消,你可以繼續做一個特立獨行的殺手了,隻是我不敢保證下一次你會被誰追殺。”

最後我向司空交代:“還有司空,你就非得去肯德基端盤子嗎?你可是天下無雙的神偷啊,別瞧不起自己了,我這裏有一封介紹信,以後你就去盜墓協會混飯吃吧。”

說完最後一句話,我站在了門口,車子已經行駛了一段時間,此刻正好停下,我推開大門又一次麵對三人,做依依不舍狀:“永別了,朋友們。”

“別……”司空終於忍不住了,他看著無動於衷的另外兩人,急道,“你們就這麽忍心看著他去送死嗎?行了,反正我也辭職了,你不能這時候說不算我一份,我可是跟定你了。”當即上前拉住我的袖子,仿佛怕俺一個想不開要跳下車去似的。

“怎麽說呢?我今晚上偷大英博物館本就想撈一筆大的,解決後顧之憂再來幫你,我林驚雁可不會隨便占別人便宜,既然你已經買了我所有的作品,算你有眼光我就隻好舍命陪你這個花花公子了。”飛雪竟也改了口,但她約法三章,“不許打我網店的主意,我要有自己的空間來打理網店,還有以後本姑娘的花銷你就包圓了。

看著那兩人都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夜雨也隻好歎息:“我本想殺了那個追殺我的人再來找你,沒想到被你搶先了,君以國士待我,我當以國士抱之,我欠你的。”他立馬過來給了俺一個熊抱,還真是‘抱之’。

“既然大家意見一致,飛機就在外麵,我們準備啟程吧。”我使勁推開夜雨,骨頭都覺得有點疼了,率先跳下車去,外麵是空曠的郊外,一架私人飛機正在待命。

“靠,這小子分明早有預謀,飛機都等在外麵了。”司空最先醒悟,跟著跳下車,另外兩人也不約喊打。

飛機升空,隱入夜色之中,我在座位上向三人介紹目的地拉斯維加斯。

“我相信大家都知道拉斯維加斯是世界賭城,這個我就不囉嗦了,我要告訴各位的是,拉斯維加斯在兩大聯盟的檔案裏還有另一個代號叫極樂城,因為那裏是世界上唯一賭博、色*情合法化的地方,異能者的勢力早已滲入其中,形勢極為複雜。”在飛機上我向三人解釋目前的情況。

“在我師父出事前一個月,影盟在賭城直屬的翼小組遭人破壞,聯絡完全中斷,而翼小組原本是直接授命於我師父的,在聯盟內部甚至屬於最核心的機密,這其中很可能有關聯,所以此去我們不止要重建翼小組,還要查出幕後操縱者的目的,以及他們下一步的目標是什麽。”

“有沒有可能是尋仇,或者內部出了奸細?”夜雨問道。

“當然不排除這些可能,所以影盟才會決定啟用跟組織完全沒有牽連的人,而且這次行動是由影盟三巨頭裏的‘菩提’跟‘鎮遠’直接下達的命令,組織內部知曉的人總共不超過四個人,換句話說我們現在就像是陳永仁,如果那幾個知情人也不幸死了,就永無翻身之日了。”

見三人的臉色都凝重起來,就連最愛說笑的司空也收起了笑容,我趕忙換上一幅笑容,給他們吃顆定心丸:“放心吧,那些老家夥都是變態級高手,沒那麽容易死的。”

“我已經訂好酒店,給你們每人準備一張可透支五萬美金的貴賓卡,以及一部全新的手機,”說完閑話,開始安排正事,“這裏有你們新的身份跟資料,拿去熟悉以下,以後互相聯係的時候就要用給你們的代號,等下了飛機,我會安排酒店經理將你們領進房間,我則要先去見一些人,試著看恢複以前的關係網,如果我一天一夜還沒有回來,就一定是出事了,到時候你們隨機應變吧。”

說完所有事,我閉目倚在椅子上,努力放鬆心情,隻剩幾個小時就要到達目的地,拉斯維加斯,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