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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市東郊區一代近日來進行廠房拆遷,零零落落的中小型工廠都已關閉,夜色中一股嗆鼻的化工氣味源源不斷地竄出來,彌漫在空氣中,穢濁的一片。
廠房倉庫的門被打開,沉重的腳步聲逼近,隨著一聲脆響,一簇火苗躍動起來。
被捆綁在地的男人身體僵硬,冷汗從額際滑下,麵色蒼白,卻連眼皮都不敢抬。
言敬禹手持打火機,伸出長腿,用鞋尖抬起他的下巴,目光清冷地打量他,待看清楚那張瘦削發白的臉,輕笑了一下,慢慢收回腳:“放心,死不了你的。”
天色驟變,幾個悶雷響徹耳畔,很快,大雨降臨,黑壓壓地席卷這片人煙罕至的地方。
一輛加長的車停在鹽化廠門口,車門被打開,兩個黑色便服的保鏢左右夾持羅錦麟下車。
兩天前的傍晚,羅錦麟在家接到了陌生電話,對方稱已經請了他的兒子羅克傑到他們的地方做客,不為求財,不為謀利,目的隻是想和羅錦麟會一麵,交個朋友,隻要他賞臉,他們會好好招待令公子。
掛下電話,羅錦麟蹙眉沉思了許久。他這個二兒子羅克傑雖然不務正業,喜好賽車和賭錢,經常性地出入風月場所,結交了一群狐朋狗友,行徑屢屢讓他頭痛,卻深知他膽子小,小禍不斷,大事不敢沾染,而如今聽聞對方的語氣,總感覺這事性質嚴重,不為求財,不為謀利,那更深的目的是什麽?
請他這個老頭子過去見麵,交個朋友?那需要拿他的兒子當人質?
羅錦麟性格沉穩,遇事冷靜,沒有直接回複對方的要求,他花了近一天半的時間,到B市各大娛樂場所和地下賭場找羅克傑,得出結論,羅克傑的確是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他正思忖著該怎麽辦,對方的電話又撥來,還是客客氣氣地請他過去一趟,他自然沒有立刻答應,對方才笑道:“看來您老完全不在意二公子的死活,早知道這樣,我們不費這勁了,今晚將他套進袋子裏,隨便找塊江域安身,也省的您心煩,再見。”
他這才緊張道,你們在什麽地方,我答應見麵。
“我們會派人來接您。”
車子載他到了鹽化廠門口,下車的時候那兩個保鏢依舊是一左一右,無聲地夾持他的手臂,快步往前走。
有些發潮的廠房倉庫,角落裏還堆著數十袋飼料,六米高的天花板上綴著的光管燈黃暗,光線渾濁。左側擺放著一張簡陋的辦公桌,言敬禹正坐在辦公桌的椅子後,外套掛在椅背,雙手交疊在桌子上,低頭想著什麽。
門緩緩打開,塵埃撲麵而來,羅錦麟咳了一聲,眯起眼睛,環視了一圈,立刻看見角落裏被人按在椅子上的兒子羅克傑,羅克傑嘴上被封了膠布,見到老爸的那一刻,似乎很激動,鼻翼煽動得厲害。
“克傑。”羅錦麟沉聲道,聲音緊繃,“你不要亂動。”
隨即將目光落在辦公桌後的人身上,借著渾濁的光,他看清後頭坐著的是一個高個子的男人,雖然看不清楚長相,但整個輪廓看上去不像是那種粗獷的道上人,反而給人一種斯文人的感覺。
“你就是羅錦麟。”言敬禹抬頭,認真地看他,然後點了點自己對麵的椅子,“請坐。”
站在羅錦麟邊上的兩個保鏢立刻一左一右地持著他過去。
待羅錦麟坐下,言敬禹立刻按了桌上的劣質台燈,橘黃色的光亮起來,刺眼得很,羅錦麟的老眼一陣發酸,幾乎睜不開,本能伸手去擋光,短暫的適應後,借著亮光,他看清了言敬禹的臉,心頭一震。
“今天來是有些事情要請教你,希望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言敬禹聲音平緩,目光對視羅錦麟,“隻要你肯配合,我的這些人不會對你和你兒子做什麽,但如果你不配合,我們就會做得比較難看。”
“你是誰?”羅錦麟問得很小心,整個人保持警覺性。
“我姓言。”言敬禹打開手邊的名片盒,取出一張名片遞過去,“家父言舜清,家母向楠,你應該認識他們。”
羅錦麟拿過名片看了看,輕輕放下,蹙眉,一股疑惑:“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是嗎?”言敬禹對他的糊弄沒什麽意外,將手邊的一份資料遞給他,“這上頭有你的銀行賬號和你的英文名,我想我不會找錯人。大家時間都很寶貴,如果我有一絲不確定,”他說著斜了一眼角落裏的羅克傑,“就不會大費周章地,用這樣的方式請令公子來我這裏做客。”
他語氣一直很平,沒有特別的情緒,卻帶著直接的威脅,此時此刻,羅錦麟才真正意識到他是個難纏的角色。
言敬禹伸手將台燈轉了個方向對準他,光源直直地照在羅錦麟的臉上,像是審問。
“你和向楠是什麽關係?你怎麽會和她有經濟上的往來?你和封耀華又是什麽關係?”言敬禹說著前傾了身子,有條不紊地問下去,“以及,他們那起意外,你參與了嗎?”
“我沒有。”羅錦麟很快回答,聲音略顯急促,胸膛起伏,隨即雙手壓在桌麵上,鎮定自己的情緒,“我和向楠算是朋友,那段時間,她經濟上有困難向我求助,我借錢給她,幫她渡過難關,就是這麽簡單。至於他們出了交通事故,我得知後也很是震驚,難以接受。”
“你們隻是普通朋友?”
“對。”
“如果是普通朋友,她怎麽會開口向你借錢?你又為什麽要選擇用瑞士銀行的賬戶匯款,前後一共四次,金額還不小。”
“當時她向我借錢,我也覺得有些意外,她說是你父親言舜清的生意資金需要周轉,否則捱不下去,我問她需要多少,她報了個數目,我就匯給她,選擇瑞士銀行是因為我當時還處於一段婚姻關係中,經濟上的支出需要和我當時的太太交待,她清楚我國內的公司,個人賬戶,為了避免麻煩,我才用自己在國外的賬戶匯款,繞開她的視線。”羅錦麟緩緩地說,“前後四次?因為時間太久了,我不太記得清了,不過的確不止一次。”
言敬禹沉默地看著他,片刻後開口:“看來你是打算一直用謊言來對付我,既然你這麽沒誠意,我也無需再對你客氣。”說著,眼睛看向角落裏的羅克傑,示意邊上的兩人可以行動了。
羅錦麟的心瞬間懸在了胸口,待看見站在羅克傑身邊的一位打人模樣的男人從口袋裏拿出一支針管,隔著管壁,輕彈裏麵的氣泡……他驚恐地喝斥:“你們要做什麽?!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令公子在皇室賭場豪賭八天八夜,連輸近億元,欠下了一屁股的債,如果不是我作擔保,按規矩,他的雙手雙腳都得砍下了釘在賭桌上。”言敬禹又拿出一張賭據,朝羅錦麟扔過去,聲音冷到了極點,“他走出賭場那一刻,命就擱在我這裏了,我就是他的王法。”
羅克傑奮力掙紮,搖頭,發出絕望的嗚咽。
“這是陷阱,他再沒腦子都不會輸這麽多的,一定是你在布局,他上了你的當!”羅錦麟粗聲道,伸手指著言敬禹,“你有備而來,用他來威脅我?!”
“威脅這兩字不太好聽。”言敬禹揚了揚眉,冷笑道,“我做人做事,向來願意給對方留有餘地。剛才你走進來,坐下的那一刻,我就對你說了,隻要你配合,我不會做出什麽難看的事情,但如果你不配合,我就隻好用比較激烈的手段逼你配合。”
說著吩咐那邊的人給羅克傑打一針。
羅克傑的瞳孔失焦,在針孔逼近的刹那,竟然暈了過去。
“夠了!都給我住手!”羅錦麟吼道,“你們這些肮髒不堪的東西,敢用這樣的卑劣手段?這裏是B市,天子腳下的地方,你們是哪裏過來的人,敢這般放肆撒野,視法律為無物?!”
言敬禹不理會他,朝羅克傑身邊的人揚了揚下巴,命令:“將他弄醒。”
“別碰他!”羅錦麟眼神微紅,情緒瀕臨崩潰,伸手狠狠地將桌子上的台燈帶到地上,氣喘籲籲,“我告訴你,他要是出什麽事,我就和你拚命。”
“將他弄醒。”言敬禹無視他的情緒發泄,繼續下命令。
兩個打手模樣的人立刻將癱軟的羅克傑拉扯起來,拿起早準備好的水槍,往他的臉上開打,沒一會,羅克傑就嗆著睜開眼睛,臉上一點生機都沒有,耷拉著腦袋,從椅子上摔下來,邊上的人順勢伸腿,往他的腰上重重一踹,他痛苦地悶哼,迸出了眼淚,身子扭成了蝦米狀。
“克傑。”羅錦麟麵色蒼白,膝蓋開始發顫,心逐漸沉到穀底的同時,也升出了一種疲憊和妥協的軟情緒。
“坐下繼續談,還是繼續看他受折磨?”言敬禹的語氣還是維持一如既往的平和。
羅錦麟駝著背坐下,整個人在刹那間衰老了不少,粗聲說:“你父母的死和我沒有關係,我和他們無冤無仇,何苦害他們?我也沒那個能耐。”他突然停頓,又移開了話題,“我說的是實話,我清清白白,從沒有過害人性命的念頭,你不能錯怪人,再白白害我兒子的性命。”
“你和我母親向楠隻是普通朋友?”言敬禹重複問。
羅錦麟點頭。
“那封耀華呢?”他壓低了聲音,“他和我母親有實質性的關係?”
羅錦麟聞言,擱在膝頭的雙手有些局促地動了動,答道:“他們以前是戀人,好過一段時間。”
徹底靜默下來,一個答案似乎要破土而出。
“好過一段時間?好到什麽程度?”言敬禹微笑了一下,雙手擱在後腦勺,琢磨似的表情,然後問,“我能證明嗎?”
羅錦麟側頭,對上言敬禹的眼睛,發現他眼神又深又厲,鎮定的情緒隱隱呈現龜裂之態。
即使不提言敬禹這張臉,他眼睛藏著的狠厲,激進的手段,從骨子裏帶出來的冷然氣質,和封耀華一模一樣。
“他不是故意不要你的,他們分手後,她一直瞞著他,沒將你的事情告訴他,他是後來才知道。”羅錦麟聲音透著疲憊,太陽穴跳得厲害,雙手緩緩地摸著膝頭,“他的身份和地位太特殊了,那不是一般家庭,要承認你的身份是不現實的,再說他還有自己的老婆,大家都有難處。”
“是誰在他們車裏安裝了爆炸係統?”言敬禹硬聲打斷。
羅錦麟聲音急促,搖了搖頭:“那是個意外。”
“意外?”他的聲音輕了下去,迅疾地起身走過去,俯身拉住羅錦麟的衣領,“你倒是解釋一下,這個意外是怎麽發生的?”
“是他的老婆商慧國,不過她也付出了代價。”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這章想寫多一點,但是今天實在頭痛得不行,於是就寫了這麽點,淚奔,好挫敗,俺知錯了,請原諒俺TAT。
親愛的寶貝們,明天休息日,俺清晨就爬起來,多寫點字數,對指。
照片風波……算風波麽?不知道大封會不會又被刺激?嗯……
後頭就是言敬禹的計謀,發展比較快。
要是能摸摸腦袋就完美了。
嗯,摸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