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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逛完了shoppingmall,又去了江邊散步,聽了江邊的街頭藝人的賣唱,路過賣棉花糖的攤子,他還主動給她買了一個棉花糖,塞在她手裏,十足當她是小孩子看。
手裏的棉花糖和天空上的白雲一般柔軟又美麗,一口咬下去,那甜味化成汁液,充盈了整個口腔。
她眯了眯眼睛,說甜死人了。
好久沒有這麽悠閑了,竟然能在江邊散步,還吃著這麽□的東西,入耳的是年輕人蹬著腳踏車來來回回的聲音,熱乎乎的風吹拂過臉頰,有些癢癢的,她伸手抓了抓,餘光瞟到了他眼眸裏的笑意,也跟著笑了一下。
吃完一根的棉花糖,手裏黏黏的,封慎拿出手帕遞給她,她邊擦手邊說:“我的抽屜裏還放著你的一塊手帕,唔,你記得嗎?”
那年她父親去世,她去醫院找責任醫生開死亡證明,走出住院部的時候,遇到一幕驚悚的墜樓,當時她腦子一片空白,幸好他及時出現,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替她避開了那血肉模糊,之後還借她手帕擦眼睛。
“我記得。”他頓了一下,“當時你父親去世了?”
湛明瀾點頭。
“看得出你很難受。”
“嗯。”她垂下眼簾,承認,“感覺整個世界都崩潰了,腦子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醫院的。”
“我明白這樣的感受。”他說,“我父親也是意外去世的,在牌桌上猝死。”
湛明瀾一愣。
“那晚他又是大贏,樂不可支,起身準備回家的時候卻突然感到一陣眩暈,當場就倒下了,然後就再沒有爬起來。”他淡淡道,“剛得知他的死訊的那一刻,我的感覺和你一樣,腦子一片空白。”
湛明瀾沉默。
“大家說他是死得其所,因為他就是靠賭博出名的。二十歲出頭的時候就在澳門賭場贏得了小賭王的稱號,後來去香港賭馬,又是賺得盆滿缽滿,他在賭這方麵很有天賦,運氣也很好。”他說著看了湛明瀾一眼,聲音帶著些許嘲諷,“從沒有輸過。”
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一時間,湛明瀾也不知該說什麽。
幸好,封慎沒有延續這個話題,伸手指了指天上的一隻風箏:“這隻風箏挺有趣的。”
湛明瀾抬頭一看,原來是一隻毛毛蟲形狀的風箏,有兩排小腳。
“對了,給你講個好玩的,以前有一隻毛毛蟲,他爬樹的時候覺得很無聊,於是將自己的毛都拔光了,照了照鏡子覺得自己皮膚好滑,簡直最美的毛毛蟲,剛美滋滋的時候被另一隻毛毛蟲踢下了樹,說你這隻死蚯蚓,別以為會爬樹就可以冒充毛毛蟲了。”湛明瀾說完後看著封慎沒什麽表情的臉,猶豫道,“不好笑?”
封慎這才輕笑了一下:“還可以。”
“那你來說個好玩的。”
“嗯,有三隻毛毛蟲排隊在路上走,第一隻毛毛蟲說在我後麵有兩隻毛毛蟲,第三隻毛毛蟲說在我前麵有兩隻毛毛蟲,而第二隻毛毛蟲看了看前麵,又張望了下後頭,說什麽都沒有,這是為什麽?”封慎娓娓道來。
湛明瀾想了好一會還是想不出,問他要答案。
“因為第二隻毛毛蟲它在撒謊。”
“……”
“不好笑?”
湛明瀾嚴重點頭。
封慎拉過她的手晃了一下,漫不經心道:“我也覺得不好笑,隻是拿來回應你的毛毛蟲笑話。”
“雖然不好笑,但是我喜歡。”
“真的?”
“真的。”
“今天開心嗎?”
“開心。”
“能讓你開心那就好。”他淺笑。
湛明瀾突然想到,和他認識,相處後好像都是他在為她做各種事。
“好,趁我今天開心,你可以告訴我,你需要我為你做什麽。”她大方道。
封慎停步,側身,慢慢湊近她,陽光投射在他臉上,他的臉像是硬幣上的浮雕,長睫毛也成了淡淡的金色,菲薄的唇慢慢開啟:“想要回報我?”
“嗯。”
“那就拿你自己來回報我。”他慢慢地摩挲她柔軟的食指,意有所指。
湛明瀾本想從他眼眸裏捕捉到一絲類似戲謔的神色,卻沒有,他的眼睛黑而亮,顯得很認真。
“在開玩笑?”
“對,我開玩笑的。”他淡淡地笑,隨即挪開視線,牽起她的手,往前走去。
開車回城中心吃飯,地點是新開的一家做高級創意料理的餐廳,因為人很少,封慎直接要了一個雅間,帶著湛明瀾上去,剛欲走進去,對麵一間的門被打開,裏麵的客人有些驚喜而親切地喊了一聲:“封老板。”
湛明瀾循著聲音轉過去一看,對麵雅間門口站著一位男士,以及他身邊還有一位熟悉的女士,熱門影星駱冰。
駱冰戴著墨鏡,穿著挺休閑,對封慎客氣地一笑。
封慎微微頷首,卻沒有上前應酬,很快回過身來對湛明瀾說:“我們進去吧。”
“不需要過去打個招呼?”
“不需要。”
他們落座後,封慎做主點菜,湛明瀾放下包,徑直去了洗手間。
從隔間出來的時候,她有些意外地看見駱冰正對著明亮的大鏡子,拿著睫毛膏細細地抹自己的眼睫毛。
“你好。”駱冰在鏡子裏看到了湛明瀾,笑著收起睫毛膏,轉過身來,“剛才看見你和我老板一塊進去吃飯,我立刻猜到你是誰了,湛大小姐。”
“你認識我?”湛明瀾有些驚訝。
“其實我們在一次酒會上見過麵。”駱冰笑意不減,“那次我陪同他出席,發現他心不在焉的,總是盯著你看,我就好奇了,問他你是誰,他告訴我的。”
“哦,是這樣。”湛明瀾點頭,直覺駱冰還有下文。
“冒昧問一下,你們現在是男女朋友嗎?”
湛明瀾停頓了一會,點頭。
駱冰挺沉吟了一會,挺直了身子,雙手自然交叉在小腹,看著湛明瀾的眼眸依舊帶著微笑,語氣卻十分認真:“也許你會覺得有些突兀,但我還是想和你解釋一下,是關於那些報紙雜誌,娛樂版塊上的新聞,那些都是記者杜撰的,沒有一條是事實,封慎他隻是我的老板,僅此而已,我們私下也沒有任何往來。”
原來是為這事特地過來向她解釋的,湛明瀾明白了,神情豁達:“我當然不會相信那些謠言的。”
“那是我多慮了。”駱冰像是鬆了口氣,繼續說,“我自己倒是無所謂,負麵新聞多的去了,隻是不想你誤會他,他是個不錯的男人。”
“這個我當然知道。”
“你們,很相襯。”駱冰微笑地說,“我祝福你們。”
回到雅間,桌子上的菜已經陸續上來了,湛明瀾坐下,封慎持壺為她倒了一杯茶。
“我剛才在洗手間碰到駱冰了。”
“哦?你們說了什麽?”封慎將茶杯推移到她麵前。
湛明瀾笑道:“她力挺你是個好男人,讓我千萬不要誤會你們的關係。”
封慎淡笑,持筷夾菜:“你真的從來沒有誤會過?”
“嗯,以前有,但是後來沒有了。”
封慎抬眸,黑而亮的眼睛對上了湛明瀾的眼眸,擱下筷子,袖口輕輕掃過桌麵,緩緩卻認真地說:“我不騙你,我隻是她的老板,僅此而已。”
“咦?你們好有默契啊,連說辭都是一樣的。”湛明瀾故作警惕。
封慎無奈地笑了一下,隨即說:“你要是真的醋了,我會開心一下,但是你沒有,就不必偽裝了。”
說著夾了一塊菜心丟進她的木碗。
作者有話要說:好像二更會有花,所以二更了。
二更米有花,和無法近身的大封一樣苦情。
PS:大封這句“拿你自己來回報我”是一種性暗示,大家知道的吧,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