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

?湛明瀾做了全身檢查,胸片顯示胸部軟組織挫傷,頭顱CT顯示沒有問題,醫生給她配了藥,叮囑她好好休息,放鬆情緒,不要勞累。

封慎一直陪在她身邊,到後來,她也習慣這個“龐然大物”的存在了,給她掛點滴的小護士誤會了封慎和她的關係,說:“你男朋友挺細心的,還沒有結婚吧你們?”

湛明瀾剛要作解釋,見封慎邁著長腿進來,他聽到小護士的話,沒有絲毫辯駁,伸手指了指她頭頂的藥水,吩咐小護士:“給她調慢點,速度快了,她的手會腫成一個包。”

剛才她被詢問病史的時候,對醫生說起小時候掛點滴的時候,手腫成一個包子的經曆,醫生說:“皮試顯示你對青黴素沒有過敏,不會有問題的,將點輸液度調慢一點,有時候速度過快,手會腫,心髒也會不舒服。”

封慎顯然是聽進去了。

“你男朋友真帥,對你這麽體貼,你真有福。”小護士走之前,笑著丟下一句。

湛明瀾懶得解釋了,而封慎態度自然地坐在她身邊,看看她頭頂的藥水,又看看她。

“你小時候眼睛失明過?”他問。

也是被問病史的時候,她提到的。她點頭:“嗯,好像是神經方麵的問題,還是視網膜血管**……記不得了。當時一下子就看不見了,我整個人都嚇死了,又不敢哭,怕越哭越看不見,爸爸抱我到醫院來,有個凶巴巴的醫生對我說,不能哭,也不能去揉眼睛,否則會永遠看不見,我聽了整個人都懵了,腦子裏一片空白,緊緊攥著爸爸的衣服……幸好大約過了兩天,就看見了。”

封慎靜靜地聽她說完,微微笑了一下,沒說其他的。

“你笑什麽?”湛明瀾捕捉到他唇邊的笑意。

“笑你多災多難。”封慎邊說邊拿過床櫃上的藥盒,低頭看起來。

“你會在這裏待幾天?”

“不一定。”簡短的三個字。

她想了想,不矯情地趕他走了,畢竟她現在真的需要有個人在身邊幫忙。

其實他話不多,大多時候很安靜,也不會總盯著她看,反而是坦然自若地處在那裏,像是舉手之勞而已,但實則,他真的為她辦好了入院手續,陪著她做檢查,在飯點的時候,很自然地端上熱乎乎的食物……穩妥地將一切事情辦好了。

中途,湛明瀾想上洗手間,伸腿下床的時候,卻找不到自己的鞋子,低頭一看,兩隻鞋子不知什麽時候滾到床底下去了,距離離她的腳有些遠,怎麽也勾不到。

封慎抬了抬眼皮,看她有些無措,卻依舊堅持不麻煩別人的樣子,覺得有些無奈。他很快起身,彎腰,修長的手將她的鞋子從床底撈出來,然後親自幫她套上,還扣好了皮帶。

“上洗手間?”封慎將掛在她頭頂的輸液袋取下來,舉起,“你走在前麵,我跟在你後麵。”

她沒有拒絕,在他的幫忙下去了洗手間,雖然有些尷尬,但除了這,沒有別的好法子。她坐在馬桶上的時候,他就背對著她,完全避開視線。

感覺真的很微妙。

堂堂一個元嘉集團的大老板,穿著華貴,氣質卓越……卻很違和地幫她舉著輸液袋,等著她坐在馬桶上尿尿。

“怎麽沒聲音?”他開口問。

“哦,快了。”她這才輕輕釋放出來。

……

傍晚,封慎帶來了湛明瀾的手機充電器。手機充電完畢,湛明瀾開機,看見了好多通未接來電,其中四通是言敬禹的,一通是弟弟湛博俊。她回撥了湛博俊的電話,湛博俊問她怎麽關機了,她說手機沒電了,剛充好。很自然地帶過了自己出了車禍,現在正躺在病床上的事實。

湛博俊說了自己在省院實習的情況,提到前日回學校參加考試的事情。

前天上午,他回學校參加階段考試,和幾個朋友在大學城的一家餐廳吃飯,巧遇了華筠,華筠看上去精神,氣色都很好,心情也很不錯,像是恢複了他剛認識她那會,無憂無慮的樣子。

他沒忍住,上前和她說了幾句話,質問她是不是還和言敬禹在一起。

華筠想了想後點頭承認,有些歉疚地看著他,慢慢說,和言敬禹在一起是她經過認真考慮後的抉擇,言敬禹對她很好,很是關心嗬護,並不如湛博俊所說那樣,是在玩弄,欺騙她的感情,請他不要這麽猜疑。

湛博俊聽後,轉身回到座位上,灌了自己兩瓶啤酒。

華筠事後發來一條短信,簡單的幾行字:“博俊,這事是我對不起你,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但我和他是認真的,他對我很好……不存在玩弄我的感情。我希望以後我們見麵不要再有尷尬了。”

湛博俊隻覺得整個胃都充斥著啤酒的苦澀,哭笑不得。

湛明瀾掛下電話,垂下眼簾,很久地保持沉默,直到封慎走進來,到她身邊,伸手點了點她額頭上紗布:“這裏還痛嗎?”

湛明瀾回過神,笑著搖了搖頭:“不痛了,隻希望不要留疤。”

“留疤也沒事,用激光掃一下就解決了。”封慎說得很是風輕雲淡。

“也是。”

剛在說話,她的手機震動起來,低頭一瞅,是言敬禹的來電。

接起一聽。電話那頭的言敬禹開口,聲音沉沉:“你昨天怎麽了?手機關機?”

“隻是想問一下項目申報的事情,沒別的事。手機沒電了,自動關機了。”湛明瀾公事公辦地說。

“劉之芳說你生病在家休息?”言敬禹沉吟片刻後問道。他已經從芳姐那裏知道湛明瀾生病請假的事情。

“感冒而已,休息一下就好。項目的事情我讓芳姐再聯係您,別沒的事,言總,我掛了。”湛明瀾按了結束通話鍵。

她掛下電話,看了封慎一眼,他正若無其事地低頭把玩自己的腕表,片刻後,側頭,視線投向她的臉,聲音平緩無情緒:“何必逞強。”

湛明瀾伸手摸了摸額頭上的紗布,“也不算逞強,醫生也說了,我沒什麽大礙,再觀察一天就可以出院了。”

封慎似乎很輕地應了一下,隨即坐回沙發,手指捏起一張報紙看起來。

“你有沒有興致再給我讀一讀昨晚那本小說?”湛明瀾突然問。

封慎頭也未抬,吐出幾個字:“沒有興致。”

湛明瀾幹笑了一聲:“沒事,那我自己看,你遞給我。”

“醫生說你必須好好休息,不能用眼過度。”封慎的頭依舊未抬,聲音略冷。

“但是我很想看。”湛明瀾堅持。

封慎收起了報紙,拿起那本夾在沙發縫裏的書,翻開。

“隻讀十分鍾,聽完就閉上眼睛休息。”他命令,挪了挪長腿,修長的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淡淡地瞟了她一眼。

她無奈地,乖乖點頭。

這一夜,她依舊睡得很沉,醒來後發現病房的沙發上空無一人,隻有那本書很安靜地躺在那邊。

封慎正在外頭的安全出道口吸煙,有兩個護士經過,一本正經地斥責:“這裏是不能吸煙的。”他便安靜地撚下煙,微微頷首。

湛明瀾住院三天,確定沒什麽大礙,經過主治醫生的允許就出院了。

封慎開車送她回公寓,送她上樓,停留片刻就告辭。

“封慎。”她突然叫住了他。

他轉身,反問:“還有什麽事?”

“謝謝你。”她很鄭重地道謝。

他腳步一滯,隨即走向她幾步,伸手按在她肩膀上,目光微暗,聲音略帶嘲意:“謝謝?”順勢壓下去,湛明瀾條件反射一般躲了一下,卻被他一手扣住了後腦勺,另一手將臉掰正:“既然要謝,就有誠意一點。”

她瞬間知道他要做什麽,想躲又躲不開。他停頓了一下,隨即,微涼的唇輕輕貼在她的鼻尖,啄了一下。

“好好休息。”他叮囑了一聲,又說,“我明天要回去了,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可以打我電話。”

“……好”

生活恢複了緊張的節奏,湛明瀾又以積極,拚搏的精神投入工作。人一旦忙起來就容易忽略季節的換季。常常是,夏天已經到了,她還穿著薄的線衫,直到後背沁出汗,才意識到氣溫已經高達三十五度。也常常是,深秋已經來臨,她穿著緊身T恤去跑步,受涼後打了個噴嚏,才意識到,頭頂的楓葉都紅了大半。

她的調任期也快結束了。

和公司上下的職員混得熟了,也產生了革命的感情,竟然有些舍不得。

這天,湛明瀾走近茶水間,聽到有人在說話。

“我聽人說,湛經理和言總的關係不一般,好像除了是名義上的兄妹,還有些私情。”

“謠言吧?我覺得不像,湛經理挺知性的一女人,那個言總更是一個理智派,兩人不可能這樣,不分公私的……畢竟傳出去也不太好聽。”

“大概吧,我也隻是聽別人說的。對了,你見過言總沒有?公司的官網上有他的照片,真的太帥了……”

湛明瀾握著空空的杯子,轉身回去了。

她和言敬禹很久沒有聯係了,自從言敬禹將J市分公司的事情委托給總部的方總後,基本上關於工作上的事情,她都直接向方總交代,這樣也好,避開了言敬禹,她也更自在一些。

隻是湛博俊偶爾斷斷續續地告訴她關於言敬禹的消息,湛博俊說起言敬禹,一律用一個沒有感情的“他”來代替。

包括華筠還陪在他身邊,他送華筠去學畫畫,還同華筠一起回過H市,儼然就是一對戀人。聽起來,他對華筠嗬護備至,寵溺有加。

不過這一切都和她沒什麽關係了,她和言敬禹早就斷了,他愛怎麽樣,不需要向她交代,也和她無關。

她每次都是如此警告自己,不要去想,不要浪費感情在過去的事情上。

調任期結束之前,公司的職員聚餐,也順便為湛明瀾踐行。有女孩提出要玩就玩H一點,去J市有名的什騰娛樂匯,大家都要精心打扮一番,不許衣著邋遢,不許素顏,不許穿平底鞋。

眾人像是玩瘋了一樣,嘰嘰喳喳了三個小時後,捧著冰酒圍觀這裏熱門的節目:豔舞。

先是俄羅斯女郎的肚皮舞,再是**舞。

光著上身,肌肉成塊狀的男人又跳上台,開始限製性的表演,他們將一名舞女當成一塊印度飛餅一般甩來甩去,那舞女一會頭朝下,嘴巴碰到了男人的下邊東西,一會被舉高,男人的嘴巴碰到了她下邊的東西……總之整個過程就是你碰我我碰你,外加刻意製造的惹人遐想的聲音四起,圍觀的人興奮地拿出手機拍照,大聲叫好。

湛明瀾一手舉著酒,一手夾了一根煙,坐在下麵看他們大俗的表演,興致缺缺。

喧囂的鼓聲,嘈雜的罵聲轟炸著她的耳膜,她放下酒杯,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側頭的時候看見了站在角落的封慎,有些意外他竟然在這個低俗的地方,對他招了招手。

他個子很高,臂彎裏掛著外套,穿了件淺色的襯衣,巍然站立,目光滑過她的臉,便挪向台上了。

可以理解。畢竟他也是個男人,也好這口。湛明瀾心想。

她喝完杯子裏的最後一滴酒,走去洗手間,她帶著醉意,步伐有些不穩。

洗手間自然也是一處上好的風景,一對對男女,急切地抱成一團,貼在瓷磚牆上,纏綿地啃著彼此。

她出來的時候,封慎已經站在她麵前了。他似乎也喝了不少酒,酒味從他皮膚竄出來,鑽進湛明瀾的鼻子。

周圍的男男女女都抱作一團,誇張地像啃鴨脖子一般啃對方的脖頸,那熱吻,啃噬的聲音誇張而刻意。

旖旎,柔媚的燈光罩在他們身上,她抬起臉,清楚地看見他的眼眸越來越深,中間的亮點和漩渦似的,引得她進去。他挪動長腿,質地優良,觸感微涼的西褲擦過了她光溜溜的腿,一點點逼近她,伸手輕撫她的臉。燈光突然暗了下來,她低聲:“你要摸我?”

燈光越來越暗,他的眼眸醞釀著醉意,朝她覆蓋下來,親吻了她的額頭,眉間,鼻子,嘴角。

她慢慢伸手,很溫柔地撫了撫他的眉眼,沿著他挺直的鼻梁下移,描摹著他這張好皮相。

然後,飛一般地湊近他,壯膽一般地親吻了一下他的唇。

那劣質的燈管終於失靈,啪嗒一聲,男男女女不堪的聲音徹底沉浸在黑暗中。

即使在黑暗中,他的眼眸還是那麽亮,像是兩簇火似的。

他伸手摸上她的鎖骨,掌心的紋理熨帖在她的肌膚,輕輕撫摸。然後低頭對準她的唇。

他抵開了她的唇,慢條斯理地探進去,找到了她躲著的舌尖,愜意地玩弄了一會,又貼住了她的上顎……很深很細致的吻,濃醇的酒意和滾燙的呼吸幾乎要熏紅了她的眼睛。

黑暗中,她感受到他的手掌探入了她的V領口,隨著輕微的撕扯聲,他蹙了一下眉,停頓了一秒,兩指便撇開了她的兩片布料,隻取正中,一邊手下動作,一邊沉著地盯著她的眼睛。

他又深又利的眼神,帶著一種步步緊逼的壓迫。下一秒,她胸衣前扣的扣子被解開,他垂下眸,繼續有條不紊地,翻開了那最後一層遮蔽物。

燈光在此時突然微弱地亮了一下,借著淡光,他看見了她美麗的風景,那兩團又滑又膩的誘惑物,雪峰紅櫻,讓人忍不住想去采擷。他抬眸看了她一眼,隨即低笑了一下,雙手扣住她的腰,將她完全送向自己寬闊的懷,便於自己低下去,含住那雪尖……隻是他的唇還未觸碰到那尖兒,微醺的熱氣剛拂過那顫顫的,惹人憐愛的東西,她的身體就本能地僵直,牙齒和唇打顫。

他微微眯起眼睛,欣賞了一下近在咫尺的極致風景,接著湊近,用唇輕輕啄了啄那紅色的,極美的嫩尖兒,一下不夠,接著用濕漉,滾燙的舌尖在上麵有技巧地打轉。瞬間,她像是被電擊打一般,靈魂都醒了,整個人用力一顫,倒吸了一口氣。他察覺到她的不適,淺嚐輒止後饒過了她。緩緩起身,將她胸衣的扣子扣好,合攏被他拉開的布料,順便撫了撫她僵直的身體。

“害怕?”他收拾好她的衣服,攏了攏她的頭發,壓低聲音,“好了,我不會欺負你的。”

她看著他,不知該說什麽好,心情很是複雜。

他拍了拍她的腦袋,又揉了揉:“忘記吧,當我什麽也沒做。”

“我剛才太隨便了。”她強笑。

他想了想說:“隨便的是我。”

“你經常這樣嗎?和其他女人?”她像是閑聊一般和他說話。

他整理好她的長發,將她垂掛下來的頭發撥到背後,又不禁順了順,說道:“不是。”

“哦。”她低頭,羞恥感後知後覺地爬上來,“我看你動作挺嫻熟的。”

風馳電掣間,就解開了她的前扣,真是高技巧。

他微微壓了壓眉,有些無奈地接受她的猜疑,手依舊順著她的長發,像是安撫一個緊張的孩子。

“那你討厭嗎?”他問,“討厭我這樣的嫻熟嗎?”

她抬眸,實話實說:“說不上討厭,就是覺得自己很蕩。”

他輕笑了一下,手掌移到她的臉上,刮了刮她的鼻子,低聲道:“是我很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