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死人的視角
默默做出了一個仰頭向上的姿勢,用手在身前比劃了一下,“如果棺蓋蓋得完好的話,左右顛倒的四象圖案是朝外的,平躺在棺內的人,從他的角度透視過棺蓋,看到的四象圖案卻是正常的,這和鏡像的道理一樣,幸虧你提醒了我。”說完默默扭頭看著我,嘴上帶了一絲微笑。
我知道她這是在安慰我,可我現在不用她安慰,一直在懵懂著默默話裏要表達的意思,顧光明卻瞬間地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得把這個棺蓋當成一個透明的玻璃板,就象是一個人在玻璃的一麵寫字,玻璃對麵的人看到是反的,這是一個視角的問題,如果躺在棺材裏向外看,看到的四象圖才是正確方位。”
我的空間想象力比較差,聽到這裏才明白過來,不過總覺得和張義山藏了什麽的問題不搭邊兒,默默接著說道:“這就是說,隻有棺材裏向上看的角度,一切才是正常的,這四象圖不是給活人看的,是給棺材裏葬下的死人看的!”
讓她的話嚇了一個激靈,我心說這妮子一點也不知道照顧我的膽小。心裏的疑問不覺更甚,隱藏的秘密既然不是給我們看的,那應該怎麽辦?
我還在愣神,高童卻二話不說,脫了鞋扒住棺材的邊沿就跨進了棺材裏,我被唬了一跳,立刻明白了過來,高童這是要扮成躺在棺內的死人,變化了視角,希望能發現什麽。
棺材內空空如也,張義山的衣物早被清理出來放在了一旁,裏麵也沒有什麽骷髏骨骸之類讓人恐懼的東西,但我還是無論如何不能接受自己躺在裏麵,別說讓我進去,我看著高童坐在棺材中間然後緩緩躺下都覺得有點瘮,心說要論和死人棺材這些東西打交道,我還真是連默默這個女孩都遠遠不如。
棺材的左右兩邊都有接近一米的高矮,高童平躺在裏麵等於是被埋在棺材陰影中的感覺,睜著眼睛左顧右盼,模樣有點嚇人,總讓我有不好的聯想。過了一會兒,大概也沒看出什麽端倪,高童關掉了頭上的礦燈,說道:“把棺蓋蓋上。”
和大頭搬起棺蓋,嚴嚴實實的扣在了棺材上,我心裏不覺替高童有點難受,棺材裏麵黑漆漆的,不嚇死也快憋死了,真佩服他能這麽著堅持。
墓室裏悄無聲息,眾人靜靜地等了一兩分鍾,棺材裏突然傳來了“當當”兩聲,雖然明知道是高童敲棺材板的聲音,還是讓我心驚,趕緊和大頭又把棺蓋挪開,高童坐起身,搖頭道:“還是不對,什麽也沒發現。”
這一次連默默也微微皺起了眉頭。我是一點思路也沒有,東瞅西望間忽然注意到默默咬著嘴唇凝神思考的模樣,還真是有點心動,差一點兒脫口而出,“妹子,我幫你咬吧……”
默默長出了一口氣,開始左右的環視四周的磚壁,嘴唇都咬得有點發白。默默是想解決遇到的難題,我卻浮想聯翩地乘機意淫占便宜,臉皮再厚我也知道自責,趕緊掐住心裏的胡思亂想,抬頭間看到牆壁裏那盞油燈,下意識地說道:“那盞燈……”
這時高童已經從棺材裏麵爬了出來,聽我提到那盞燈,走過去順手拿起仔細看了半天,慢慢擺回原處,說道:“燈油看著沒什麽問題,點亮了看看吧。”
油燈被大頭點亮,忽忽冒了一陣青煙,然後火苗不再跳動慢慢穩定了下來,四周被我們頭頂的礦燈照得通明,油燈的光微不可見。高童抬頭看了半天墓頂,忽然又抬腿跨進了棺材,對眾人說道:“我再躺進去試試,你們把燈都滅了。”
幾盞礦燈一滅掉,所有的光源就隻剩了一個若明若暗的淡淡火苗,墓室裏立刻變得陰森可怖起來,油燈昏黃的光從高童頭頂斜上方照到躺倒在棺材中他的臉,著實透著一股詭異。高童的眼睛一眨不眨死死地盯向墓室頂,從我站的這個角度看去,那種麵部表情讓人脊背有些發涼。
幾個人大氣不敢出,都盯著高童有些驚異的臉,等了有半分鍾,正在我稍微有些走神的時候,高童“噌”地一下子從棺材裏坐了起來,大聲喊了一句:“我明白了,快拿紙和筆來。”
我靠,這可真不是人能受的,我嚇得險險癱倒在地,象是抓著救命稻草一般,哆哆嗦嗦一把緊緊掐住旁邊默默的胳膊,等到默默尖叫一聲讓我反應過來,趕緊放開手,臉已經紅得發燒。幸虧四周昏暗看不清,要不然真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了,嘴裏嘟囔了一句:“我說哥,你這是打算把我嚇成精神病吧?”
高童的眼睛爍爍放光,一臉的興奮之色,沒理會我的抱怨,嘴裏說道:“從平躺在棺材裏這個角度看上去,墓室頂藏了一張地圖。”順手接過大頭遞過的紙和筆,又躺倒在棺材裏。
默默狐疑地走到棺材前蹲下身去,盡量接近了高童同樣的角度也向上看去,恍然地“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隻有從油燈這個角度的光源照到上麵,墓頂設置的極微小的反光體才會把光反射投進平躺在棺材裏人眼睛的位置,這墓室頂看著凹凸不平有點粗糙,卻藏著這麽精心的設計。”
我好奇心大起,也跟在默默的身邊看向頭頂,身子一蹲下,頭頂亮晶晶無數個小鏡片一樣的光反射進眼裏,模糊著連成了一片,仔細辨認半天,隱約的確是一副地圖,山川河流的繪製形式用的是古代的地圖畫法表現,和張義山留下的那份地圖看上去十分雷同,如果在高童那個平躺向上的視角,恐怕更要真切得多。
這還真是一次誤打誤撞,整間墓室裏張義山唯一隻留下了一盞作為光源的油燈,還是大有深意。其實這也是因為在現代,如果當年張義山的家人發現了這間井下的墓室,很可能會直接點亮油燈,要發現墓頂的秘密就比我們帶了鋥明瓦亮的礦燈要容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