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裏青山遠 是英雄必然氣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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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玉牌兩寸見方,通體潔白,周圍以浮雕之法刻著祥瑞雲紋,環繞著中心一隻栩栩如生的虎頭,玉牌背麵則刻著一個大大的“令”字,銀鉤鐵畫,蒼勁有力。
“兵符……”顧漣察覺自己聲音都在打顫,“號令鎮東軍的兵符……怎麽會在你身上?”
“顧太師莫不是忘了,我楚淮卿可是鎮東軍的軍師。”楚青微微一笑,又重新將兵符收回衣襟裏。
其實與他,也覺得至今手上還握著這東西簡直是純屬巧合。
之前的鎮東軍,簡直可以算得上是樊暘本人的私家軍,十萬將士萬眾一心,隻聽他一人號令,要出兵根本用不著什麽兵符。但楚淮卿即為軍師,樊暘一麵是出於信任,一麵是出於對他調兵遣將時方便下手來考慮,便將兵符給了他,並且賦予了楚淮卿極大地權利——隻要是樊暘不在的時候,憑著這兵符,楚淮卿有號令大軍的特權。
後來發生變故之後,這兵符就被樊暘收了回去,楚青也從未在意過這等事情,結果在尾隨樊暘入京之前,楚青可以去了一趟楚淮卿原來的房間看看有沒有能拿來用的物事,意外發現這塊可以讓整個朝廷震三震的小玉拍就那麽大喇喇的和楚淮卿的丹青像並列掛在牆上,簡直到了隨便一個路人都能拿走的境地。
楚青顧不得去想樊暘怎的這麽不小心,本來也不想將這東西帶在身上,但離開之前回頭去看,覺得這玩意好歹也是塊玉,便也順手牽羊的拿了,之後從未離身,是以方才蕭晉齊提到“兵符”這兩個字以後,楚青會控製不住的抖了一下。
敢情他們這幫大官心心念念的東西,就在自己懷裏躺著呢。
顧漣也想不到楚青竟然會當著他的麵就將兵符亮出來,一時激動得無以複加,這算什麽,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大皇子那邊想破了腦袋甚至拘禁樊暘,都弄不到的東西,如今竟然這般輕而易舉地橫在眼前,這位老人難免心緒激動,雙目充血。
好不容易穩住了情緒,顧漣才道:“楚軍師……楚軍師就這般相信老夫,不怕老夫將你人抓了,直接奪下兵符?”
楚青聳聳肩:“你就算奪了去,也別想調一兵一卒。”
顧漣一愣:“這是何故?”
“這便是鎮東軍的軍規。”楚青道:“樊暘曾下過軍令,兵符隻有我持著下令時才具備效令,若是喚作別人,也不過是一塊毫無用處的小玉牌。”
其實楚青自己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發揚是下過這樣的命令不錯,但那也是許久之前的事了,現在不知有沒有作廢,可拿出來誆這顧漣一下也是可以的。
顧漣眼睛眯起,笑了笑道:“樊將軍果然高瞻遠矚。”又道:“楚軍師方才說要同我談交易,現在隻有你我二人,不妨直言?”
“其實我的要求很簡單,我助你們上位之後,待一切平定,我得向三皇子討要一座山做私人封地,不管朝廷一律大小官員通通不得來煩我,這是其一。”
“此事十分好辦,隻要一座山頭的話,我自會向三皇子言明。”顧漣道:“楚軍師說其一,那就是還有其二了?”
楚青揮揮手:“其二簡直不足掛齒,隻要顧太師一句話,估摸著就能辦成。”他道:“方才與我一道進來的同伴穆遠山,與國子祭酒有些過節,一時失手殺了國子祭酒調-戲良家婦女的兒子,現在雖然沒被關在牢裏,但那國子祭酒難免是個數得上號的京官……”
顧漣會意的點頭:“此事果然十分好辦,我亦不瞞楚軍師,國子祭酒一直為高太傅一方最忠實的擁護者,待一切塵埃落定之後,我自會將那些亂臣逆黨一一懲戒。”
“如此便多些顧太師了。”楚青躬身又施了一禮。
“那擁兵一事……楚軍師準備如何開始辦?”顧漣眨眨眼,開始套話。
楚青毫不含糊:“如今外邊大軍壓境,便是你想讓我慢悠些,我也慢悠不下來。”
顧漣笑了笑:“我倒是貽笑大方了,一切當以楚軍師的打算為準,我先帶三皇子謝過。”
楚青匆匆複禮,該說的一說完,他更懶得同這老狐狸寒暄,匆匆出門便開始尋找穆遠山的影子,他能明顯的感覺到,方才穆遠山出門的時候生氣了。
穆遠山想留在他身邊支持他,這種想法他十分理解,但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了並不好,他早就存了不讓穆遠山卷進這攤子渾水的打算,便也存了穆遠山會誤會楚青不信任他的心思。
他得好好解釋一番。
結果繞著這國師府正廳外邊轉了好大一圈,他連半個人影都未瞧見,扯了兩個過路的侍女來問,都道並未見過穆遠山的蹤影,楚青不禁急了,這人該不會是小肚雞腸的直接出府了吧!
就當他要心急火燎的往太師府外邊趕時,忽然聽見頭頂上傳來道地痞流氓味十足的的聲音:“楚大軍師,可是談完你的機密要事了?”
他匆匆回頭,朝屋頂上一看,便見穆遠山側身躺在上邊,單手撐著腦袋,似笑非笑的將他望著。
楚青氣節,朝他喚道:“這裏可是太師府,你爬得那麽高成何體統,還不下來!”
“我若是不爬得這麽高,怎能聽清楚你連你相公都要瞞著的機密要事。”穆遠山坐起來伸了個攔腰,忽然身子一滑,一個漂亮的空翻,穩穩落在了楚青眼前,俯□子在楚青前額處重重吻了一記,“想要瞞著你相公我,也需得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
事。”
楚青被他這一口一個的“相公”說得頭暈,也不願爭辯,抹了抹前額,隻道:“你全聽見了?”
“自然。”他伸出修長的手指勾起楚青下巴,“我卻是想不到,你身上居然還藏著兵符,還連我的瞞著,真不地道。”
這輕佻的動作激得楚青臉色一紅,啪的一下扇開他的手,想著要說什麽,結果也隻是抿抿嘴,轉身疾步而去,穆遠山怕楚青是被他給惹怒了,忙追上前,“楚青,我決計不是有意要偷聽的,可惜你說得那般神秘,不是在激我的好奇心麽?”
“楚青你別不說話啊,我道歉行了吧!”
“別走那麽快,當心摔著……呃!”
穆遠山忽然白著一張臉,彎下了腰。
楚青頓住腳步,側臉笑道:“你省省吧,這招當初在雁翎山上已經用過了,你以為對我還能有用麽?”
說完他又往前走了兩步,本以為那人會立刻嬉皮笑臉的跟上來,結果背後靜悄悄的,他再回頭,冷汗頓時一絲絲的冒了出來。
穆遠山半跪著,一手撐著地,一手捂著腹部,脖頸間青筋暴露,臉色白得近乎透明。
“你的傷口!”楚青頓時倒吸一口涼氣,衝上去扶住穆遠山,隻覺得他雙手一片冰涼。
“不妨事,隻是傷口裂開了一些。”穆遠山費力地勾起嘴角,“回去……回去躺一躺便成。”
“哪裏還能等到回去,亂蹦亂跳,你這簡直就是自找的。”楚青隻想破口大罵,可望著穆遠山的模樣又心疼得不忍張嘴,他四處張望看能不能找個人來幫手,卻意外瞧見了正在往這邊走的蕭晉齊。
蕭晉齊自然也注意到了抱成一團的兩人,急行了幾步,皺眉道:“他怎麽了?”
“我說了我沒事。”穆遠山盯著滿頭的冷汗想要站起來,結果膝蓋顫了顫,又差點軟倒下去。
“他身上的傷口開裂了,你幫我找一間廂房,再找些傷藥來。”若非緊急情況,楚青著實是不想欠蕭晉齊的情,但此刻別無他法。蕭晉齊簡短應了聲好,與楚青一人一隻胳膊扶起穆遠山,帶他去了最近的廂房。
解衣,清血,上藥,裹布。
楚青坐在床邊忙得滿頭大汗,蕭晉齊就在一邊靜靜望著。
最糾結的當屬躺在床上疼得要死又清醒得要命的穆遠山,楚青為他操心的模樣他心疼,蕭晉齊站在一邊看熱鬧的場景更讓他胃疼。
縱使楚青已經三令五申過了蕭晉齊與樊暘與他楚青沒有半毛錢關係,但可悲出於一種獨占欲極強的心理,穆遠山還是會不自覺把那兩個男人腦補成自己的情敵。縱使自己在臉蛋與身板上可以勝之一籌,但在身家背景上,他無疑隻有被那兩位鄙視的命。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別看蕭晉齊是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裏,隻怕現在人家心裏早就笑翻了天。
“嘶……”他輕抽一口氣,“疼……”
“疼就忍著點。”楚青正奮力望他傷口上纏著白布。
“忍不了了。”
“忍不了也得忍。”
“你親我一下吧。”
楚青動作頓時停住,過了一會,才道:“小山子,你張開嘴。”
穆遠山趕緊閉上眼,側過臉,正等著楚青送上一個能讓人心花怒放的香吻,結果下一瞬間,他嘴裏就被塞進了一陀厚厚的白布。
望著穆遠山驚恐又無辜的眼,楚青笑得滿麵春風:“一個月內,你要是再敢做那些前空翻後空翻之類,我保證會給你帶來一個永生難忘又欲仙欲死的護理,我說得出,做得到。”[書__客__居_免費_提供_更新_ht_t_p://W_w__ke_ju_.c_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