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裏青山遠 白蓮花的受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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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房裏的景致還是楚淮卿離開之前的模樣,唯一起變化的隻有牆上一幅字畫,之前樊暘掛在這裏的一直是位國手畫師為他所繪的將軍戰馬圖,此時卻換成了幅男子的丹青,畫中男子一襲長衫,烏發齊腰,眉間淡漠,紙扇輕搖。
是一副楚淮卿的丹青。
楚青看得出這作畫之人技藝的精湛,畫得貌似神似,似乎隻要望著畫,眼前就是個活脫脫的人一般。
“那是蓮生大師為你畫的。”
身後忽然傳來道聲音,楚青回頭,見紅木雕花床上的床帳已經撩起一半,樊暘穿著睡袍撐起身子,用一種柔到骨子裏的聲音道:“你還記得麽,那年北伐突厥前,皇上遣了蓮生大師來為我畫將軍戰馬圖,我便想著讓他順道也給你畫上一幅,你卻死活不同意,後來我瞞著你讓蓮生大師悄悄畫了,掛在書房裏,被你知曉後,還與我鬥了好幾天的氣。”
樊暘揉了揉額頭,忽然輕輕笑了出來:“那是你唯一一次同我鬥氣,我沒與別人說過,你鬥氣的模樣十分別致,不叫也不鬧,隻是話突然會變得特別多,好像要找別人訴苦,最後又死活說不出口,隻得說些別的來宣泄情緒,與平常寡言少語的模樣著是實大不同。”
“其實我以前就巴不得你多說說話,可下了戰場,你話語就少得十分可憐,或許你還不知道,我曉得你這特性後,甚至巴不得你天天與我鬥氣。”
靜默了一會,樊暘衝楚青招了招手,拍拍身邊的床沿道:“淮卿,坐過來。”
楚青心中很是複雜,樊暘與他說話的語氣偏生太古怪了些,莫不是已經病糊塗了神誌不清?他這麽想著,走過去坐穩了,樊暘又將他的手抓住,牢牢握進掌心裏。
楚青不自在地想要開口,樊暘卻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噓,別說話。”表情十分小心翼翼,“我知曉這是夢,是夢我也高興,淮卿你別說話,我怕你一說話,夢就醒了,你就不見了。”
他手向上抬,在楚青臉頰上撫了撫,“今日這夢卻比前幾天都要真實些,我居然還能感覺到你的溫度,不似之前冷冰冰的。”樊暘緩緩躺下去,閉上眼,眉目間還是輕顫,“淮卿,別走了,陪陪我可好?”
“睡吧,我不走。”楚青歎了口氣,任自己的手被樊暘握住,坐了一會,樊暘的氣息漸漸趨於平靜,他湊近了看,發現樊暘是睡著了,眉目舒展,睡得深沉而安詳。
到這時,他才輕手輕腳地掰開樊暘的手掌將自己手抽出來,放下床幔,走到門邊,又回頭望了床上的人一眼,搖搖頭,開門步出。
外邊一群家仆見楚青出來了,頓時個個精神灼灼圍上來。
楚青將龐充扯到一旁,低聲道:“樊暘他到底是犯了什麽病,我看這將軍府裏四處透著古怪,他莫不是中了邪,被什麽亂七八在的東西纏上了吧?對了,那個白真呢,樊暘胡亂成這樣,怎的我這一路進來都未瞧見他?”
“別提那個姓白的雜種。”未等楚青說完,龐充突然一口重語爆出而出,楚青被他吼得愣了,眨眨眼沒說話。龐充猛地捂住嘴,意識到自己方才十分失態,悶了半晌,才悻悻道:“對不住了楚大人,我隻是一時太過氣憤……唉……”
“龐管家,你話別隻說一半。”著他一激,楚青被徹底勾來了興致,也不去別的地方了,就在這臥房的前院尋了處石凳坐下,道:“有什麽話快些說清,我也好弄清楚這現今的狀況。”
龐充見狀,揮手趕走了在二人外邊圍成一圈的丫鬟下仆,先長長地歎了聲,才緩緩道:“其實從楚大人離了洛陽開始,將軍他,便一日不對勁過一日了。”
當下,龐充便將自楚青瀟灑越獄後,洛陽城中發生的一切道了個詳盡,最終說到白真帶著下了毒的飯食意圖謀害樊暘這一段,聽得楚青都莫名感到心驚肉跳。
“想不到白真他膽子如此之大,竟然敢對樊暘動手。”楚青咂嘴:“這也太過稀奇,殺了樊暘,他能得什麽好處?而且就我對這家夥的了解,他不是怕死怕得要命麽?”
“這種事情我們當奴才的哪能知道其中關鍵,不過好在那天有兩位江湖上的俠士先行識破了白真的詭計,與鎮東軍幾位自告奮勇的將士們合謀來了通甕中捉鱉,白真人贓俱獲,才保得將軍平安,若是沒有那兩位俠士,將軍他恐怕此時已經凶多吉少了。”
“江湖上的俠士?”楚青道:“哪位俠士這麽有遠見,他可還在這裏,我定然要見上一見。”
“還能有哪位俠士,自然是你賽花大姐我了!”憑空一聲朗笑在楚青耳邊炸開,楚青忙回頭,隻見著一抹火紅的衣袂滑過眼睛,鍾賽花仿佛自地底冒出來的一樣,將楚青嚇了急退一步,險些被石凳絆倒。
“哈哈哈,楚兄弟,雁翎山上一別,我們可是有好多日頭沒見了!”閆煥也從鍾賽花身後閃出身子,不知他如此巨大的體格是如何藏在鍾賽花後邊的。
可惜楚青卻沒有心思去糾結這個問題。
“閆大哥,賽花大姐!?”倉皇扶住龐充楚青才穩住了身子,聲音拔高一個調:“你們怎麽會在這裏?”頓了頓,他聲音又高了一個調,“難道阻了白真的江湖俠士就是你們!?”
“那是當然,除了我們這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神雁俠侶,誰還有這個魄力能救得安國侯一命!”閆煥笑得十分豪邁,聲震如雷,連大地仿佛都在跟著一同亂顫。
“神雁俠侶?”楚青嘴角漸漸咧開,“這名字可真霸氣……”
“啪!”鍾賽花一個巴掌拍在閆煥腦門心上,打得閆煥腦袋一縮,聲音立刻沒了。
“小煥煥,你要丟人現眼沒關係,可千萬別再老娘跟前掃我的麵皮,不然當心我動家法!”鍾賽花單手叉腰,媚眼如絲衝閆煥嗬斥一番,又轉頭對楚青道:“楚兄弟,別的我也不多說,我們已經在這將軍府裏等了你好些天了,那白真現今正被關押在洛陽地牢,你需不需過去看看?”
去看白真?楚青想了想,施施然站起身,拂了拂衣衫下擺,忽然覺得旅途疲憊一掃而空。
“自然是要去的,我還正困惑這白真為何會有膽量朝身為朝廷命官的樊暘下手。”
龐充聞言即可自告奮勇道:“我來給楚大人領路,這白真膽大包天,大人一定要好好審上一審!”
這龐充牆頭草當得十分妥帖,楚青心道,當初楚淮卿被白真害到監牢裏去的時候,沒準這人也說過同樣的話,不過隻是換了個主語罷了。
可惜這些問題楚青向來懶得追究,畢竟懂得見風使舵,才是奴才的真本分。
地牢中的陰冷與濕氣並沒有因為人多了些而改變。
朝下的階梯上,龐充一人孤身在前,鍾賽花閆煥楚青緊隨在後,最後還跟著一溜煙的家仆與好幾個自告奮勇要來當護衛的鎮東軍將士。用龐充的話來說,人多氣勢大,也能無形中給人以心理壓力,沒準白真一見這麽多人盯著他,立刻就被嚇得腿腳酥軟,什麽都招了。
眾人一路走到底,進了地牢專門用來審犯人的廳堂,沒想到洛陽知府已經等在此處。正中的地方擺了兩張紅木靠椅,相互見禮之後,楚青與知府各坐一張,閆煥鍾賽花門神般杵在他兩邊,其餘侍衛仆從於二人身後排排站,上十雙眼睛牢牢盯著一個方向——幽暗深沉的地牢回廊。
“帶人犯!”
哐啷,哐啷,鐵鏈聲夾著回音傳出來,透過四麵牆上火把射出的光線,兩名獄卒一左一右拖著白真從盡頭走出來。白真耷拉著腦袋,頭發披散而下,襯上他白色的囚服,看在楚青眼裏像極了剛從井裏爬出來的貞子。
楚青滿肚子感慨,尤記得剛穿越來時見著的第一個人便是白真,地方也是在這監牢裏,想不到時過境遷,牢裏陰冷的空氣沒變,兩人所處的方向卻徹底掉了個個,人生果然不可謂不喜感,也應了那句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的老話。
“人犯抬起頭來。”洛陽知府輕撫著山羊胡,不緊不慢道。
趴在地上的白真動了動,才十分費力地抬起眼,臉色倒還紅潤,他打著哈欠地依次掃過眼前這一大群人,目光忽然就頓在了楚青身上,眸子裏的懶散頓時沒了,先是詫異,繼而轉化為驚恐,掙紮兩下爬起來想往來的方向逃,立刻又被獄卒抓住,兩名獄卒完全無視其尖利的咆哮,將其狠狠按跪在地上。
“放開我!放開我!”
“呔!罪人白真,還不快快閉嘴!”洛陽知府忽然厲喝一聲,別說白真瞬間沒了聲音,就連楚青也嚇得差點沒從椅子上蹦起來。
四周頓時靜得落針可聞。
知府滿意地點點頭,對楚青拱手道:“楚大人,白真這廝我已經審過很多次了,可惜他竟然死不鬆口,什麽都問不出來。”
“不鬆口?”楚青詫異道:“知府大人,你手段是不是太溫和了一些?”
知府愣了愣,道:“我是未曾對他用過刑,關鍵是樊將軍如今正在府中修養,沒得他的命令,我亦不敢胡亂用刑。”
楚青仿佛聽見了個跨世紀的笑話一般,“當初白真要斷我雙腿的時候,怎的沒見你蹦出來說一聲不得胡亂用刑?”
知府臉色紅白一陣,被堵得啞口無言,楚青望著白真,本還覺得他有些可憐,可看他一臉“你能拿我怎麽樣”的表情,又著知府的話一激,頓時半點憐憫的心也無了,隻冷著聲音道:“白真,我就問你一次,是誰指使你出手謀害樊暘的?”
“我為何要告訴你?”或許是知道知府不敢怎麽對付他,經過初見楚青的惶恐之後,白真亦定下心來,高高昂起頭,竟然臉露不屑,“楚淮卿,我告訴你,不管你是人是鬼,我都不怕!”
“呀,居然還有點硬骨頭,看你平常嬌滴滴的樣子我還以為你不管哪裏都是軟的呢。”楚青輕撫著下巴,“好吧,我說了我隻問一次,既然你不願意說,我也懶得再與你廢話,來人呐,給我打!”
“遵命!”站在楚青身後的鎮東軍將士們早因為樊暘的事情將這白真恨到了骨子裏,得楚青一言,頓時渾身一震,大喝著上前,兩人按住白真,又有兩人取來了實心木製的刑棍。
“你敢打我!?”眼見自己被按住,白真滿臉不信,“我告訴你楚淮卿,你敢打我試試看,我身上可有……”
“難道你還能懷上樊暘孩子不成,真是可笑,別以為成天裝出一副柔弱的模樣自己就真能變成女人了,對付你這種狐假虎威仗勢欺人的家夥我從來不會客氣。”侍從在一旁送上茶水,楚青悠閑地抿了一口潤過嗓子,淡然道出一個字:“打!”
執杖的士兵早就摩拳擦掌,得了令,哪裏還會考慮太多,大喝一聲,“啪!啪!啪!”兩根實心木刑棍左右開弓,直往白真屁股上招呼,白真本有所恃,料不到楚青真會不管不顧地對他用刑,頓時慘嚎個不停,叫聲一浪高過一浪。
“楚淮卿!哎喲!住手!哎喲!我告訴你我身上可有……哎喲哎喲!痛死我了!”
“楚大人,打不得!打不得啊!”從剛才開始就臉色不對的知府忽然從椅子上蹦起來,衝過去就要掰開兩個行刑士兵的棍子。知府一動,他身後的官府衙役也一道動了,兩個士兵打得正起勁,見得知府帶了一堆人衝過來,察覺到事情不對頭,相互看了看,便沒繼續下去,停了棍子退到一邊。
楚青滿心好笑,直看著那知府唯唯諾諾地將渾身顫抖的白真扶起來,好像對著他親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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