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裏青山遠 一朵純潔的白蓮花

楚青這人的性子比較特別,優雅了說叫孤傲,通俗了說叫悶騷,惡趣味一點,那就是個二。WwW.shUkeju.com?【書客居】超速更新 提供免費VIP閱讀w_Ww.xIaoYanWenXue.COm?他不是那種一點虧都吃不得的人,不過相比別人吃虧了總要想法討要回來的心理,他從來都是不把這些當回事,甚至表麵上還會擺出一副吃了啞巴虧還要任人魚肉的嘴臉。隻是他心裏邊卻跟明鏡似的,早就把事情看了個透徹:這人處不得,下次見麵絕對繞道;這次你能在我這撿到便宜,下次我要是再折給你我就管你叫祖宗。

所以,那些曾經得罪過他的人,到了最後全是個老死不相往來的局麵。

前世的他活了二十五歲,想他一個在社會主義和諧社會下根正苗紅茁壯成長的五好青年,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個人本事過關,心理素質也很強悍,什麽樣的極品沒見過,按理說已經沒什麽東西能帶給他太大的刺激了,可是如今玩了回穿越,他才深深地感覺到,所謂下限這種東西,就是拿來不斷刷新的。

黑暗裏,白真忽然狠狠一個巴掌抽在自己臉上,聲音清脆響亮,緊接著楚青聽見他哽咽著道:“淮卿哥……你為什麽不相信我,你不聽我解釋就算了,為什麽要咬我,為什麽要打我,那些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我發誓……”

楚青默默抬頭,望了一回天,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他第一次如此深刻地認識到這句話的思想深度。

外邊的樊暘此時開了口,聲音低沉:“真兒,你怎麽會在這裏?”

白真轉過頭,喚了聲將軍就飛奔過去,一頭撞進樊暘懷裏,樊暘滿眼柔色,小心翼翼攬著他的腰,又衝楚青喝道:“楚淮卿,你怎地如此不知悔改,枉真兒這幾日處處為你求情,你居然還打他?”

樊暘輕撫著白真的臉,又執起他的手來,臉色更是一沉,“你竟然還用咬的,你……你簡直就是個……”他看著身子埋在黑暗裏的楚青,還是忍住沒有將“畜生”這個詞罵出來。

楚青沒吭聲,隻是仔細將樊暘上下打量了一遍,怪不得楚淮卿愛他愛得死去活來,死了都忘不了,那一張臉果然很招桃花。可惜了,腦子裏少根筋是非不分,果然世上無完人。楚青輕歎口氣,撿起地上那半個窩窩頭塞進嘴裏。

見楚青久久不回話,樊暘看向牢頭,牢頭急忙端著火把湊近,將整個牢房照得微微亮堂,待光線勾勒出靠在牆角坐著的人時,樊暘心裏突然狠狠一緊。Ww_w.XiaoyAnwEnXue.COM

?衣衫襤褸,蓬頭垢麵,兩眼無神,嘴裏咬著個沾滿了灰的窩窩頭,兩條腿上血跡斑斑。

這還是那個總是微笑站在他身邊的楚淮卿?

他感覺胸腔裏有一口氣喘不過來,像是被人卡主,頓時轉過腦袋死死盯著那幾個牢頭,聲音沙啞道:“你們對他用刑了!?”

領頭的牢頭詫異地眨眨眼,“將軍,不是你讓白……”

“沒有,不關他們的事,那是淮卿哥情緒失控時的誤傷。”白真急忙接過話,末了還瞪那牢頭一眼,牢頭會意地退下身子,不再言語。

楚青聽見自己磨牙的聲音,哢嚓哢嚓響。

“誤傷?”

“是啊。”白真眼裏蒙上了層水霧:“淮卿哥自從被關進了這裏,一直覺得這一切都是真兒在害他……真兒來解釋過幾次,可每次說不到幾句,他就會罵我,有時還會打我,看牢大哥們為了保護我,難免要發生些推擠……”

說著說著,他突然跪下地去,聲聲泣血,像極了遭迫害得不成人樣的楊白勞:“所有的事情全都要怪我,將軍你罰我吧,如果我不出現,淮卿哥也不會變成這樣,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的錯!”

樊暘滿臉心疼地將人拉起來抱進懷裏,輕拍他的背道:“怎麽會是你的錯,怪隻能怪楚淮卿他太善妒,尋著機會便要欺負你,上次他明知你不會水還推你下池塘,若不是我及時出現,你哪裏還能活到今日,若真要怪,隻能怪我護你不周。”

說完,樊暘還瞧了一眼楚青的反應,這番話他便是有意要說給他聽的,楚淮卿跟在他身邊多年,有些感情早就深入到了骨子裏,樊暘隻是無法相信曾經真心相待的人如今竟然變得如此惡毒,他痛心疾首,盼著楚淮卿能明白他的心意,悔過一番後知些悔改,與白真好好相處。白真這些日子越來越得樊暘歡心,他決計不會認為這個弱柳扶風的小仙子會像楚淮卿曾經與他說過的那麽不堪。W_w_W.xIaoYaNwEnxUe.cOm

?楚青搜刮了一遍楚淮卿的記憶,發現還真有落池塘這麽一回事,不過真相是白真打了兩個將軍府的丫鬟,楚淮卿抱不平去與他理論,剛好碰見樊暘回府,白真突然就直挺挺地跳到池塘裏去了,事發突然,楚淮卿尚未回過神,樊暘已經來了一通英雄救美,抱著凍得發抖的人兒瞪了他一眼後揚長而去。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楚淮卿在樊暘心中形象如今落到了這步田地,怪也隻能怪他自己愛錯認信錯人,打碎了牙往肚裏咽還一直相信樊暘總有一天會看清事實,可悲又可憐。

楚青默默歎了口氣,頭都沒抬一下,繼續吃著窩窩頭。

樊暘沒見著楚淮卿的反應,隻道他是死不知悔改,臉皮厚比城牆,頓時心裏又冒出一團火,重重地哼了一聲,擁著白真轉身去了,還為自己會突然冒出探監的念頭而感到窩囊,可行至地牢入口,他還是頓住步子,又看了眼黑暗裏的人,朝牢頭吩咐道:“給他找個大夫吧。”

幾個人又是魚貫而出,之後有個隨從摸樣的人進來放了個食盒在楚青身邊,道是將軍大人吩咐帶給他的,打開來一看,好家夥,魚肉酒飯樣樣俱全。

可惜楚青方才吃了個大窩窩頭下去,又受了半肚子氣,沒什麽食欲,正想把食盒往邊上推推,背後靠著的磚石牆忽然震了一下,接著一個嗡嗡地聲音傳過來:“楚兄弟,有酒是不是?”

這聲音可真把楚青嚇了一大跳,此處是將軍府的私牢,他一直以為這裏隻關了楚淮卿一個人而已,平白無故冒出個聲音,真比斯巴達還思密達。

見楚青沒吭聲,那聲音又喚:“楚兄弟?”

楚青一抖,想著這人鼻子著實太靈了,扯著嗓子剛道出了一聲“是”,繼而耳邊就傳來了石磚**的聲響,他埋頭一看,牆上一塊五寸見方的磚塊正緩緩退出去,一隻手從現出的空洞中伸了出來,衝楚青勾勾手指。

那手生得白淨修長,與楚青沾滿泥灰和血跡的手掌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楚青定住神,從食盒裏拿出酒壺順著牆上的洞遞過去。

酒不多,也就三兩左右,平常人來說隻能算小酌,隔壁那人似乎一口便喝幹了,滿足地長土一口氣後,楚青聽見他道:“這個樊暘,打起仗來一套是一套,我還真想不通怎麽下了戰場就變成個二愣子了?”

楚青撲哧一笑,覺得這人有些趣味:“這裏可是他的地盤,你倒是什麽都敢說。”

“怎麽,說你心上人你不服氣了?”那人聲音略微帶著調侃,“我也以為鼎鼎大名的楚軍師是個人才,沒想到連那些蹩腳的小伎倆都鬥不過,還把自己混進牢裏來了,可悲,果然斷袖不是那麽好當的。”

楚青白眼翻翻,懶得再出聲搭理,伸手到一邊的草垛子翻找片刻,抽出幾塊不大不小的木板,又脫下身上的衣服撕成布條,忍著疼開始給兩條腿上夾正骨。

雖然樊暘走之前有吩咐給他找大夫,但他對到底會不會有大夫出現完全不抱任何希望,那個白真肯定巴不得自己早點死。反正楚青前世也是學醫的,這些基礎護理做起來還算嫻熟。

他接管了楚淮卿的身體,卻沒這個義務要照著楚淮卿的人生軌跡走下去,睡了三天他早就想得通透,待兩條腿勉強能動,便要尋個機會脫身。穿成這樣已經夠杯具了,還要讓楚淮卿的黴運繼續在他身上延續?老天爺做你的鬼夢去吧!

篤篤篤,又傳來了敲牆壁的聲音。

“沒酒了!”楚青忍著疼,綁好最後一塊夾板。

“我知道。”那人聲音有些慵懶,一隻手又伸過來,指著食盒的方向:“我指的是那份東坡肉,如果你不吃的話。”

很好,老天爺不光讓他見識了什麽叫做清純無辜冷豔高貴的白蓮花,還免費贈送一個厚顏無恥貪得無厭的餓死鬼。

果然夠絕。

《十裏青山遠》作者?溫暮生晉江原創網

隔壁那人,無名無姓,我們暫且稱他為餓狼君。

餓狼君會被關在這裏的原因,楚青不得而知,他也沒打算問,事實上這幾天他隻要聽見那個討打的聲音冒出來就會有小宇宙爆發的衝動,餓狼君嗓音不高不低,低沉綿長,不光穿透力強還是個八卦的好手。

“楚淮卿,我一直不明白這斷袖之間是如何行房的,難不成是用後麵?”

“楚淮卿,你和樊將軍床弟逗趣時誰在上誰在下?”

“楚淮卿,樊將軍行軍很勇猛,也不知他尺寸如何,應當是不小……你別來氣,我隻覺得白真那小身板柔柔弱弱,他受得住?”

“楚淮卿……”

“娘的你再敢吭一聲老子爆你菊花一萬遍你信不信!”在經曆長達數天慘無人道的精神摧殘之後,僥是楚青再淡定,也終於成功炸毛了。

“楚軍師,這就生氣了?”餓狼君一陣悶笑,“莫氣莫氣,我還是第一次見著一對活的斷袖,難免好奇,你也知道,人之常情……”

“你若是好奇,不妨自己去試試。”楚青按按自己的腿,骨頭接得還算正,已經不怎麽疼。

餓狼君頓了頓,“我可不是個斷袖。”

“天知道,樊暘之前也不是斷袖,床上滾了一次,就斷袖了,這種事情沒個準,說到底,還是看你骨子裏有沒有那斷袖的天分與資質。”楚青隨口附和著。

“哦,還有這種說法?”

楚青又動了動身子,一邊抬腿一邊道:“那是自然,科學研究證明,人的性取向是流動的,有些人總認為自己不是斷袖,那是他骨子裏的斷袖血還沒有覺醒,如果他一輩子碰不到個契機,那麽他就一輩子是直的,如果碰到了個契機,絕對會彎得比天然彎還要徹底。”

餓狼君沉默了。

確切了說,他是沒聽懂。

餓狼君忽然發覺,斷袖果真不是一般人能當的,這楚淮卿說出來的話,簡直堪比天書。

恰在這時,他聽見一陣鐵鏈的嘩啦聲傳過來,消停了這麽久的地牢似乎又有人進來了。

四個士兵摸樣的人抬著副擔架頓在楚青牢門前,領頭那人開了牢門,朗聲道:“楚淮卿,過堂受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