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一堆,禽獸一窩
這個世界就有那麽奇怪,要說大,可以大到兩個好友一經分開便陰差陽錯許多年老死不相往來。要說小,可以小到你從路邊隨便扯過一個賣菜的都可能是你失散多年的親妹妹。
趙默坐在馬上,眼神不住往前邊瞟,楚青長發飄飄的身影騎著棗紅馬,杵在閆煥身邊,隻是望著便能感覺到森森寒氣——怪不得他,誰讓楚青已經徹底給他弱小的心靈造成無法彌補的創傷與陰影。
他怎麽都想不到,自己打劫時被反打劫也就算了,可這打劫的對象竟然還是二當家的老相識。好嘛,簡直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二當家講義氣是出了名的,見那穆遠山與閆煥如此熟絡,一路聊個不停就差勾肩搭背,趙默已經可以悲哀地預料到自己回寨之後的下場了。
與他抱有同樣想法的還有他那三個同伴,四人湊在一起長歎短噓,衝天怨氣讓楚青莫名打了個冷戰。
得知這場打劫是個大誤會加大烏龍,穆遠山與楚青雙雙囧然,楚青還好些,倒是穆遠山想把奪來的銀子退給閆煥,不料閆煥也是個拐不得彎的直腸子,嚷嚷道:“你若是再多一句退錢的嘴老子就與你割袍斷義!”此事才暫且擱下。
而後閆煥又道他與穆遠山許久未見,想邀人上雁翎山去敘舊,初初穆遠山是出言推辭,不料楚青突然□□話來幹脆地答應,讓閆煥頓時眉開眼笑,對楚青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果然還是楚兄弟懂得人情世故啊,遠山你真是太不給哥哥我麵子了!”
穆遠山無法,隻好也跟著應了聲,一行人才浩浩蕩蕩出發。期間穆遠山臉色一直很難看,唯有與閆煥嘮嗑的時候才能扯出絲笑來,看得楚青很納悶,難不成那雁翎山上,還有什麽能讓穆遠山驚懼的洪水猛獸不成。
可惜了,他若是知曉穆遠山此刻心中想法,決計是會非常理解他的表情,甚至再難看些的臉色都不過分。
洪水猛獸雖然可怕,倒還不至於能讓英勇的男人們膽怯。
能讓他們膽怯的唯有一樣事物。
像洪水猛獸一樣的女人。
*****《十裏青山遠》*****作者?溫暮生*****
雁翎山地界位於壽州一帶,是一處綿延過十裏的群山,算不得很險峻挺拔,但要攀爬也不易了,畢竟山上的樹叢很茂盛,要在層層遮蓋下找出條路來,也是頗費工夫的。
地界寬廣的地方多山匪,雁翎山三山十二峰自然聚集了不少營寨與幫派,其中以雁翎山寨最為聲強勢大。其寨眾繁多,寨中規矩階級整齊完備,人人各司其職,儼然一副小國模樣,尤其是山寨當家頗有些手腕,能將這麽一個山寨治理得井井有條又人心所向,也是智慧與魄力兼具之才。
楚青一行人隻是到了雁翎山下,就有放哨的雜兵下來查探,一看是二當家歸來,立刻就層層通報上去,看得楚青目瞪口呆,這是回土匪寨還是去見皇帝啊。
穆遠山側過腦袋來道:“你莫要驚訝,山匪集團最忌的便是人心渙散,若是沒有點強硬措施規劃管理,根本扛不住朝廷一次又一次的掃蕩。”
楚青驚道:“這雁翎山寨還能鬥得過官兵不成?”
“鬥不過,還不會和平相處麽。”穆遠山斜了楚青一眼,“為官愛民,更愛財,壽州知府在這一塊就是個十足的地頭蛇,隻要關照好了他,這天高皇帝遠的,誰管啊。”
楚青一聲冷笑:“所以你們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攔路搶劫,魚肉百姓?”
“哎,楚兄弟,此言差矣。”閆煥回過頭來道:“我們可從來不幹什麽魚肉百姓的勾當,大夥生活都不易,誰會幹那些喪盡天良的事。我們寨子裏的人生活都是自給自足,開墾良田種些糧食蔬菜,要麽就派人集體下山采購。攔路搶劫雖有,不過動手之前也會看清楚對象,不搶窮人,不搶婦孺,不傷人,是我們的行事準則。”
“是哦,還不傷人呢。”楚青看了趙默一眼,“那時候若不是我折返回來,沒準小山子身上可就掛了彩了。”
閆煥臉色一滯,忽然怒氣衝衝瞪了趙默一眼,厲聲道:“你真將寨子的臉都給丟盡了,若不是遠山肚量大,我真要狠狠地辦你!”
趙默那個冤啊,他心道如果不是穆遠山當時出手太狠太厲害,他也沒想到要真動刀子啊,可如今翻舊賬他死活都是不占理的,隻有唯唯諾諾應聲,祈禱回去以後不會被罰得太慘。
外人爬這雁翎山興許比較困難,可雁翎山寨的人卻專門開了一條秘密通路出來供寨子裏的人上下山使用,騎著馬兒也能輕巧上行,在閆煥的帶領下,隻半個時辰,一行人便從山腳攀到了雁翎山寨的大門口。
望著那近乎兩丈高的寨門,楚青就心中感慨,真是一幫財大氣粗的土匪。
寨門緩緩打開,露出裏麵成片的木質房屋,不斷有人穿行其中,老人搭伴聊天,小孩聚眾玩樂,婦女們未成一圈做些手工嘮著嗑,儼然一副小型城鎮的摸樣。閆煥領頭下了馬,幾人朝裏邊還沒走上幾步,就瞧見一撥人迎麵行來。
領頭的人是個女子,楚青目光隻落於她身上,便生生挪不開眼了。
誠然,作為一名合格的斷袖,楚青曆來對自己嚴格要求,看人從來隻看帥哥,尤愛長腿,對於女人不管哪個類型的通通視作空氣,采取不看,不聞,不想的三不政策。這鐵律他一直堅持得很好,怎樣,偏生就在今日,被毫不留情地打碎了。
不能說死盯著看,而是眼前這女人,實在是太誇張太惹眼。
楚青記得大明星芙蓉姐姐有一副天生的S身材讓無數男人想入非非醉生夢死,但瞧眼前這女子,烏發飛揚,姿容豔麗,算得上頂級的美女。可這頂級美女偏偏衣裳穿了等同於沒穿,渾身上下隻用大紅色的長紗裹了個三點式,將那細致玲瓏的身段活脫脫展露無遺,長腿白淨纖細,腰肢盈盈一握,胸前更是波濤洶湧驚濤駭浪。
此等誇張爆乳……楚青打了個寒顫,莫不是微微一擠便真能爆開吧。
“聽說遠山來了!?”女子聲音清脆響亮,透著股霸氣與豁達。望見穆遠山,她臉蛋上透出股欣喜,立刻就飛撲了上去。
“遠山!姐姐好想你!”跳起來雙手勾住穆遠山的脖子,穆遠山淬不及防,身子一個踉蹌,整張臉已經埋進了那兩個肉團中間。
女子渾然不覺,閉起雙眼,陶醉地抱著穆遠山的腦袋左搖右晃,雙手還有越勒越緊的趨勢。
楚青幹巴巴地望著穆遠山痛苦掙紮的摸樣,扯了扯閆煥,輕言道:“這位是?”
閆煥抓抓腦袋,露出一絲羞澀與可愛的表情,“這是我家娘子,姓鍾,小字賽花。”
果真是“賽花”啊,楚青理解地點頭,那邊鍾賽花終於是放開了穆遠山,眼睛一斜看向了趙默,趙默身子一顫,撲通就跪下了。
“鐲子的事情改日我再找你算賬。”嗔罵一句,她又看向楚青,笑道:“我聽我家煥煥說,你就是那個楚淮卿?”
楚青抹了把額頭,“現在是楚青,見過二夫人。”說罷,他躬身一禮。
周圍啥時鴉雀無聲。
楚青詫異,斜眼看了看穆遠山,丟過去一個“我說錯什麽了嗎”的眼神。
穆遠山兩眼一翻,還回來一個“你好自為之”的眼神。
“二夫人?”鍾賽花眯眼一笑,朝閆煥道:“小煥煥,這是你說的麽?”
閆煥拚命搖頭。
“罷了,遠山難得來一次,老娘我心情好,不多計較了。”她豪爽地一揮手,“大夥別杵在門邊了,進去啊,今天可要好酒好菜的痛快喝上一回,一醉方休!”
寨眾們立時歡呼出聲,當下散了開去,栓馬的栓馬,理貨的理貨,其餘之人便隨著鍾賽花與閆煥走向山寨正中最大的屋子。
“喂,這二夫人三個字你以後千萬別再提了。”見人群散開,穆遠山才悄悄走到楚青身邊,說話甚是小心翼翼。
楚青瞧他臉色自方才被勒後還未緩過勁來,心中很是揶揄,終耐了性子沒笑,奇道:“怎麽,那鍾賽花不是閆煥的老婆麽?”
“她是閆大哥的老婆沒錯。”穆遠山頓了頓,語氣忽然沉重起來,“可她不光是閆煥的老婆,還是這雁翎山寨的大當家。”
楚青石化。
雁翎山寨,聚獸堂。
大多數的民間幫派中,多講究個“義”字,新世紀的武俠小說裏也不乏出現“聚義堂”的存在,因此初初楚青望著這正廳的牌匾,還以為是這幫山匪無知而題錯了字。不過自從坐上飯桌後,他便沒什麽異議了,這“聚獸堂”三個字,著實取得相當名副其實。
能容至少百人的大廳裏擠滿了山寨中一些有頭有臉有地位的人物,三五人一小桌,七八人一大桌,麵前全是烈酒肉食,耳邊沒有絲竹聲聲,隻有粗厚謾罵,肉香酒香鋪天蓋地,活生生土匪一堆,禽獸一窩。
一群男人裏,鍾賽花這個傳說中的雁翎山寨大當家當之無愧成了無比紮眼的一點紅。
楚青沾了穆遠山的光,坐上了整個大廳裏最有頭有臉的一桌,正對麵就是端著大碗喝酒的賽花美女,楚青不得不佩服,做人做到這個份上實屬不易,鍾賽花這樣的臉蛋身段偏生是個這樣的性格,而且吃著油膩的烤肉也不會弄得滿嘴油光,與毫不顧忌的閆煥簡直天差地別。
這兩人到底是怎麽湊成一對的啊……
“楚小哥,你怎的不吃,莫不是嫌棄我這寨子裏的吃食比不上將軍府?”鍾賽花扔掉手中的骨頭問。
楚青惡寒,好像這裏的人似乎都很清楚楚淮卿的底細似的,他本想言明看著你們吃都已經飽了,但那樣太不地道,還是道:“我最近有點消化不良,油膩的東西不能吃太多。”
“哦,這樣。”鍾賽花點點頭,又衝坐在楚青身邊的穆遠山道:“對了遠山,方才我一直沒告訴你,聽見你過來的消息,蔓兒她可開心了。”
穆遠山臉色一滯,端酒的手頓在半空中。
“對啊,自從你被關進了大牢,蔓兒可是日日茶飯不思,心心念念想著你,你得趕緊去看看她。”閆煥也□□話,臉上油光讓人忍俊不禁,倒是鍾賽花體貼地取了塊方巾出來細細為他擦了擦。
穆遠山幹笑了聲:“那……我等會去看看她吧。”
“不用了。”鍾賽花一揮手,“她已經來了。”
“遠山哥哥~~!”
楚青剛想問問他們口中的蔓兒是何人,就聽見背後傳來一聲毛骨悚然的嬌憨呼喚,緊接著一個身著輕紗綠裳的小美人一陣風似地撲到穆遠山身上,勾住了他的脖子。
有沒有被芙蓉雷到有沒有被芙蓉雷到有沒有被芙蓉雷到有沒有被芙蓉雷到有沒有被芙蓉雷到
嘿嘿,伸手,要花花要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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