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樓之上,狂風四起,少年衣袂翻飛,夜色沉沉。

天上的明月隔著一層灰黑的霧氣,透著不祥的氣息。

少年手中撐著一把黑色的傘,擋住了漆黑四濺的怪物血液,在他身後,扭曲猙獰的怪物四分五裂,臨死之前仍然用猩紅的眼珠看著近在咫尺的少年。

空氣中全是血腥氣。

少年望著天上的月亮,漂亮近乎非人般的麵孔中帶著幾分悵然,鮮紅的瞳孔泛著光。

“回去還要趕作業……”

少年喃喃一句,利落將傘收起,在地上一甩,留下一道血線,然後猛地從高樓一躍而下,如同歸巢的燕子,乘著風疾馳而下。

在高樓之下卻又是另一個世界的景象,高樓林立,車水馬龍,一輪皎潔的明月掛在天空,如同鏡麵分割出了兩個不同的世界。

少年一頭紮了進去。

……

青市一中。

高二三班。

“你們快過來,看我抓到什麽好東西了!”

“什麽啊?”

“你過來看嘛!”

教室裏鬧鬧哄哄,一個男生鬼鬼祟祟抱著一個玻璃杯,招呼周邊的女生過來。

留著娃娃頭的女生一臉無語湊了過去,“張越,有話趕緊說,我還有一張英語卷子沒做呢。”

“絕對是你沒見過的,走過路過別錯過啊。”被叫做張越的男生嘿嘿一笑,將玻璃杯放在桌上。

圍過來的學生在看見玻璃杯裏爬動的黑色小蟲子後,腦袋上都冒出了問號,“這不就是一隻蟲子嗎?大驚小怪的。”

“你們不懂,這可是新物種。”張越信誓旦旦說著,拿起玻璃杯,一臉興奮地盯著裏麵的小蟲子,“看見沒,這甲殼,這腦袋,這觸角,絕對新生物!”

“……”

“我信了你個鬼!新生物你個頭!”一個男生忍不住嘴角一抽,“這不就是一隻平平無奇的蟲子嗎?”

“什麽小蟲子,這是即將用我名字命名的新物種!”張越一臉‘你沒見過世麵’的表情,捧著玻璃杯跟個寶貝似的。

另一個女生琢磨了一下,“這難道是天牛?”

“那肯定不是。”另一個女生說道,“我倒是覺得有點像——”

頓了一下,女生忍著笑,“有點像屎殼郎。”

教室裏一下子哄堂大笑,張越臉紅脖子粗,“怎麽可能是屎殼郎,你家屎殼郎長這樣?!”

“行了行了,大家散了吧,還不如趕緊寫作業。”

“對對對,散了吧。”

張越氣急,正巧教室門口走進來一個身材清雋的少年,張越眼睛一亮,立馬招呼對方,“陳絡落!你快過來,我給你看個大寶貝!”

話音剛落,張越後腦勺將就被呼了一巴掌,娃娃頭女生瞪著張越,“你叫人家陳絡落幹什麽,陳絡落膽子小,你這蟲子醜成這樣,要是把人嚇到了怎麽辦!”

教室門口被叫到名字的少年微微歪頭,眸子在光線下帶出溫暖的色彩,發絲蓬鬆,看著毛茸茸一片,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讓他看上去多了些書卷氣,顯得乖巧又無害。

“怎麽了?”陳絡落抱著書走進教室,一臉疑惑。

張越看了一眼陳絡落,又偷偷瞥了眼自己玻璃杯裏的蟲子,突然發現自己找到的這蟲子好像是挺醜的。

張越趕緊把玻璃杯往自己桌箱裏一塞,“算了,沒什麽。”

陳絡落還是一臉好奇看著對方。

娃娃頭女生拉了一把陳絡落,順帶著瞪了一眼張越,“沒事,不用管他,他抓了個屎殼郎,還當個寶貝,別惡心到你了。”

張越漲紅著臉,“淩燕!我都說了不是屎殼郎!!”

陳絡落笑了笑,眉眼彎起,“沒關係,有自己的興趣愛好挺好的。”

張越一下子支棱起來了,淩燕一臉無奈。

陳絡落回到位置上,前桌是個身材瘦小的男生,轉過頭看向陳絡落,“陳小落,你家是不是在暖陽小區那一片啊?”

陳絡落點頭,“嗯,怎麽了?”

“那邊不是出事了嗎?好像還是命案,現在凶手還沒抓到,我就是跟你說一聲,最近晚上回家你自己小心一點。”男生說道。

陳絡落這個前桌叫李春陽,典型的學霸,目標是年級第一,可惜高中兩年過去了,他至今沒有跨越隔壁那道鴻溝。

感受到對方語氣中的關心,陳絡落笑著點頭,“好,我知道,我會小心的。”

“而且最近社會上總是出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看我們學校外麵都多了好多小混混,你晚上最好還是和人一起,這太不安全了。”李春陽皺眉說道。

“嗯。”陳絡落笑了起來,“我一定會小心的,謝謝啊。”

李春陽掃過陳絡落的臉,有些不自在的輕咳一聲,“行,那就好。”

李春陽說完就扭過頭去了,盯著桌麵上的卷子,回想剛才陳絡落的笑容,忍不住感慨。

怪不得班上女生都對陳絡落格外寬容,對著這樣的一張臉,誰能不迷糊。

陳絡落的視線從李春陽的後腦勺上挪開,筆在指尖轉了一圈,鏡片後的眸子多了些漫不經心。

暖陽小區的命案,說來也巧,就在他家隔壁那棟樓,被殺死的老人,他也認識。

他每天放學的時候,那個老婆婆總是會笑著遞給他一些零嘴,然後囑咐他好好學習之類的。

可惜……

陳絡落垂下眼眸,在指尖轉動的筆“吧嗒”一聲掉在了桌麵上。

上課鈴聲響起,陳絡落才收回自己亂飛的思緒。

班主任老李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長得慈眉善目,很喜歡在課上和學生分享自己當年的戀愛生活,在學生當中很受歡迎。

陳絡落也挺喜歡這個老師的,畢竟老李不愧是語文老師,講起故事比小說還精彩。

“今天在上課之前,我們先通知兩件事情啊。”老李端起保溫杯,喝了一口茶,又呸呸呸把茶葉吐回去。

“第一,就是最近的安全問題,學校可是專門開了個會,最近發生了多起惡性社會事件,所以非常關注學生的安全。”

“住校生都注意了,最近查寢的力度會加強,要是敢溜出去,我一定會在辦公室好好招待。”

“走讀生呢,最好結伴同行,到家之後記得在班群裏打卡報平安。”

老李說著,看向陳絡落,“陳絡落,你家是在暖陽小區是吧,你是重點關注對象,超過十點半沒有在群裏打卡,我可就開著我的小電動車去你家敲門了啊。”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好,事情就這些,我們開始上課……”

話音剛落,玻璃杯打碎的聲音突然傳來,老李話音一頓,看向聲音的源頭。

張越臉色一僵,低頭看向地上的玻璃碎片,“臥槽!”

老李迅速飛出了一根粉筆頭,精準擊中張越的腦袋,“臥什麽槽,趕緊去後麵拿掃把打掃幹淨。”

張越卻先蹲下來到處找了找,臉色僵硬,“完了,蟲子不見了。”

瞬間,靠近張越的女生們都跳了起來,高馬尾女生怒視張越,“誰讓你抓蟲子的!要是蟲子有毒怎麽辦!”

“那不會,我徒手抓的,肯定沒毒。”張越說著,還把手掌攤開來。

“……”

不知道該誇張越膽子大,還是說他傻。

老李在上麵拍了拍桌子,“張越,解釋一下,什麽蟲子?”

張越縮著脖子站起身,“就是我抓了一隻蟲子放在玻璃杯裏,現在蟲子不見了。”

“一隻小蟲子而已,你打碎了玻璃杯,相當於放了它一條生路,它會感激你的。”老李說道,“行了,一個個這麽大個人了,怕什麽小蟲子。”

張越隻能去後麵拿掃把,女生們到處找了找,也沒找到蟲子,隻能放棄。

俗話說,消失的蟲子比關在玻璃杯裏的蟲子更嚇人。

總覺得它隨時會出現在任何地方一樣。

虧了這隻蟲子,班上居然沒一個人打瞌睡。

好不容易熬過了一天的學習,陳絡落抓緊時間在學校裏解決完了所有的作業,等他離開的時候,教室裏已經快沒人了,陳絡落提著書包就衝出了教室。

天色已黑,但學校外麵一整條小吃街,除了讓人流口水外,很難讓人感到害怕。

就是多了許多形形色色的人。

喝酒的醉漢,劃拳的男人,怎麽看安全指數都值得懷疑。

陳絡落提著書包往公交站台的方向走去,就在路過小巷口的時候,他被兩個精神小夥堵住了。

兩個黃毛,穿著寬大的T恤,腳上踩著一雙拖鞋,一個嘴裏叼煙,一個露出三分不羈的笑容。

完全是家長會翻白眼,小孩會繞路的存在。

“喂,小弟弟,哥哥們沒錢了,借點唄。”

陳絡落:“……”

上一次對他說這句台詞的人,好像已經改過自新很多年了。

陳絡落看著麵前兩個人,漂亮的眸子彎起,“你們為什麽缺錢呀,是有急用嗎?”

兩個精神小夥兒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是啊,哥哥們缺錢啊,多少天沒吃東西了,借點錢給哥哥們擼串去唄。”

陳絡落臉上笑意不變,在口袋裏摸出了兩百,“夠嗎?”

看著麵前少年不諳世事的模樣,兩個精神小夥笑容更加燦爛,他們今天真是走了狗屎運了,居然碰到一個傻子。

“夠了,夠了。”叼著煙的小夥兒靠近陳絡落,煙味很濃,“明天哥哥們還缺錢,你要不再送過來?”

陳絡落笑嘻嘻拿著錢,“可以啊,當然可以。”

他這幾天晚上忙著四處奔波,也好久沒有發泄過壓力了,這兩個精神小夥兒看上去應該挺抗揍的。

陳絡落甩了一下手裏的鈔票,臉上笑意驟然消失,“那就先讓我——”練練拳吧!

他還沒來得及出手,陳絡落的肩上突然搭上了一隻手,清冷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

“別給他們。”

陳絡落的手腕被拉了回來,陳絡落愣了一下瞬間回過神,扭過頭看向自己身側的人,在回頭的刹那,眼眶微紅,眸子裏盛著淚水,完全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可、可是他們好凶……我害怕。”

兩個精神小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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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次嚐試這種題材,小黑勇敢開文了!

——

預收《天選之子必定為王》

文案:

孟鬱在貧民窟長大,憑借著自己的努力和天賦,考上了帝國一等的學府。

眼看他就能被調到皇家侍衛隊,結果在畢業那天——

他被人暗殺了。

孟鬱一睜眼,回到了畢業典禮的前一天。

他暫且確定了一個嫌疑目標。

他的那個死對頭,從他們開學那天就開始不對付。

最有可能殺他的,就隻有他。

孟鬱小心謹慎,結果他什麽都沒調查到,又死了。

他又雙叒叕重生了。

這回他回到了進入學府的第一天,他還是個剛進學校的小雛鳥。

他這回藏住了自己的鋒芒,裝成了弱小可憐的樣子,其實在暗中調查。

結果他發現。

以前不敢靠近他的同學們,突然對他友善起來了。

老師們不再嚴格要求他,反而讓他適度就可以。

就連那個死對頭,見到他竟然也會和顏悅色,還會主動給他補課。

孟鬱:“……”

這不對勁。

雖然不對勁,但他這回終於能好好活了吧。

這一世他沒有進入皇家侍衛隊,倒是和聖殿的人感情不錯,學了治愈術。

結果為了救人,死了。

是的,孟鬱又活了。

用了聖殿的禁術。

他花了五年的功夫讓自己原地複活。

然後他發現,五年的時間。

當年的死對頭成了鼎鼎有名的將軍,據說心裏有個白月光。

他救過的那個人居然是敵國的太子,現在是出了名的暴君。

教他治愈術的人,已經成了聖子,受到萬人跪拜。

孟鬱:可這些和他有什麽關係呢?

指南:

萬人迷總是在重生路上的受X野蠻**不羈的敵國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