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願一直看著陸臣衍,數次抿唇暴露她內心緊張切慌亂的情愫。

而陸臣衍卻露出了一抹清淺的笑,伸手揉了揉薑願的頭:“為什麽不值得?”

“為了你,嗯?”陸臣衍微挑右眉。

薑願是沒料到陸臣衍會以這樣發問來回答她的這個疑惑:“我隻是覺得,血肉親情比很多感情都重要。”

比如她這樣,半路來的。

薑願自我也是矛盾。

她覺得,骨肉血緣親情是世間最微妙,也是最神奇的感情。

這份感情勝過一切,也理應將這樣血肉親情的感情放在第一位。

可矛盾是,薑願沒了12年的記憶,關於她血肉親情的人,她毫無感覺,甚至都沒有想過要去想辦法恢複記憶。

她覺得未來的人生,有一個陸臣衍足以。

可在陸臣衍麵對血脈親情的時候,又覺得親情應該第一位。

“你隻是擔心,我因為你而失去親情,你怕還不起這份血脈感情。”陸臣衍掐了下薑願的臉。

一句話將她內心的矛盾感挑明。

“是,我怕你以後後悔。”薑願很認真的看著陸臣衍:“怕你以後覺得,是因為我讓你和你的母親關係惡劣,讓你感受不到這種血脈親緣。”

薑願這句話說完,陸臣衍便笑了。

是那種很嘲諷的笑容。

薑願知道這個笑容不針對她,卻讓她心裏莫名的有些生疼:“陸臣衍……”

“我的出生本身就是她為了牽製我父親的存在。從我懂事開始便活在製定的規則和學習任務,她要到從來不是一個血肉至親,她要是一個優秀的繼承人。

且,聽隻聽她命令,受她掌控。”

陸臣衍語調平穩的講述。

平靜的仿佛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可薑願聽著他說的每個字,都像一把細小的刀子刺入心髒,那種疼細細密密的包裹著薑願。

她就這麽看著陸臣衍,平靜的繼續講述:“等到她發現掌控不了我時,我就是帶著我父親血脈的罪孽。她必須要贏了我,才能保證她跟我父親這場婚姻局,她是勝利者。”

陸臣衍捧著薑願的臉,很認真的告訴她:“你值得一切,最好的。任何人,包括我,為你做的任何事,都是你應得,因為你是最好的薑願。”

薑願鼻子一酸,眼眶瞬間積滿淚水,霧氣朦朧的。

她本來跪坐在沙發上,此時再也克製不住跪起身,伸手將陸臣衍緊緊抱住。

“陸臣衍你相信我,我會很愛很愛你。”薑願抱的很緊,“這個世界欠你的所有感情,我都會給你。”

我會很愛很愛你。

給你愛情,給你親情,給你所有關於感情的一切。

包括我自己。

陸臣衍拍拍薑願的手臂:“不是過來看書的,嗯?”

薑願吸了吸鼻子,將所有的眼淚和對陸臣衍的心疼都收起,才從陸臣衍的懷裏起來。

麵對陸臣衍,露出一個甜美笑容:“看書之前,抱抱你嘛。”

“你的肌肉真棒呀,陸臣衍。”

她這一句話,硬控了陸臣衍十幾秒。

而薑願趁此機會躺到沙發上,頭枕在陸臣衍的大腿上,打開專業書:“我要開始看書哦。”

說完抬眸偷看陸臣衍的時候,剛好撞到男人低垂下的眼眸,薑願當即轉移視線,將關注力放在書本上。

心裏默念: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

薑願本身就無心看書,就是一個幌子。

裝模做樣的打開書,心裏卻在念經壓製住心裏對陸臣衍的色-欲,沒過會兒,頭一歪,手裏的書就順勢滑到沙發上角角。

陸臣衍低頭看著已經睡過去的小姑娘,臉上倒是不見什麽驚訝神色。

隻是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時間:“比預期晚兩分鍾睡著。”

他將薑願的書收起來,並且幫她調整好書簽的位子。

隻是在陸臣衍要將薑願抱起時,目光卻在看著她熟睡的臉時,一時失了神。

腦中不由自主的浮現,薑願剛才抱著他說的那句:陸臣衍你相信我,我會很愛很愛你。這個世界欠你的所有感情,我都會給你。

他的指腹一遍遍的撫著薑願臉上的輪廓,想著她看他時明媚而清亮的模樣。

那雙漂亮的眼裏,宛若承載了世間所有的情感。

那般濃烈炙熱。

像永不落幕的太陽,孜孜不倦的照亮世間每個角落。

以至於,當他的指腹撫過薑願的唇上,情不自禁的低頭,在唇上落下一吻。

純白的紙上,在這一天被薑願強硬的圖畫上了色彩。

隻是這份色彩如今尚不明確。

陸臣衍回過神的那一刻,立馬拉開與薑願之間的觸碰。

因為急促濃重的呼吸胸膛一遍遍的起伏。

陸臣衍伸手揉了揉眉心,嘴裏不斷念叨:“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行,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

在陸臣衍一遍遍默念《心經》片段的同時,將薑願抱起來送回她的房間。

直到將薑願放到**安排妥當,陸臣衍仍舊默念佛經離開。

不僅離開薑願房間,甚至離開這套別墅。

以至於,第二天薑願醒來,以為廚房會有陸臣衍留下的早餐,結果空空如也。

找了一圈,發現陸臣衍昨天壓根沒有在別墅過夜。

“他去哪了?”

薑願拿著手機正打算給陸臣衍打電話,別墅的門鈴響起。

她這才不得不放下手機,先去開門。

“悅姨?”

見到來人是一直照顧老太太的悅姨,薑願挺意外:“您怎麽來了?”

“老太太早上醒來來了性質做早餐,讓我送過來。”悅姨笑嘻嘻的提了提手裏的保溫杯。

薑願讓人進來,帶著悅姨到廚房把早餐拿出來放到餐桌上。

“小姐,有個問題,我可以問問嗎?”

“什麽問題?”

“昨天你跟陸先生是發生了什麽事嗎?”悅姨盯著薑願。

“為什麽這麽問?”薑願卻感覺悅姨目光不太簡單。

“那是因為陸先生昨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