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兄弟見麵
邊疆，戰場。
戰旗烈烈，千軍萬馬衝鋒陷陣，硝煙冉冉，渾厚深沉的戰鼓聲在天地間不斷滾湧。暗黑的狼煙彌漫在滾滾黃沙之中。地上四處都是戰死沙場的士兵和將士們。
一刹那間，哀鴻遍野，血流成河。
這戰場竟是這般殘酷可怕嗎？皇甫嵐緊鎖著眉頭盯著地上層層疊疊的屍體，那都是為國捐軀的英雄啊。可惜現在，隻能孤零零地躺在這一片荒涼的黃沙之下，再也見不到自己的親人，愛人了。
“王將軍，簡單說說，現在是個什麽情況。”皇甫嵐在帥帳之內，坐立不安。自己軍隊所屯駐的地方離丁零大軍不過百餘裏遠，不時還能看到丁零軍隊的巡邏軍在瞭望台上冷冷地向這邊探望。可惜，現在的自己的精兵幾乎全軍覆沒，剩下的將士們也大多是一些老弱病殘之流，這怎麽能不讓皇甫嵐焦慮。
“回皇上......”那個王將軍知道是自己帶兵不力，又見皇甫嵐居然親臨戰場，自是知道戰事的嚴峻，他不敢撒謊，隻好支支吾吾地說道，“敵軍氣勢如虹.....而前不久我方糧草還被堵截了......依末將之見，我們還是暫時撤退比較好......”
“放肆！”皇甫嵐將手裏的作戰圖狠狠地摔到了王將軍身上，“兩軍還未交戰你就在這裏危言聳聽擾亂軍心！這簡直就是大逆不道！來人啊，給我把他拖下去，軍法處置！”
“皇上饒命啊......皇上......”王將軍立刻跪地求饒起來，可皇甫嵐卻還是心一橫，命人把他拖下去了。他閉上眼睛，緊緊地抿起了薄唇：他不是不害怕，但他承載著整個皇朝的興衰，他是皇上，所以他必須為自己的臣民去戰鬥！
而且，他一定要打贏這場仗，活著回宮。他還要親口問問那個男人，問問他到底有沒有真心愛過自己。
“傳我命令，明日迎戰丁零大軍！”皇甫嵐的眼神一下子凜冽了起來，“想當逃兵的現在就給我滾！明日一仗，朕會親自帶兵出戰，我們隻能贏，不能輸！如果明日戰場上朕發現了膽小怕死者，一律殺無赦！”
“是！”軍人們整齊地回答道。他們雙目炯炯地看著皇甫嵐。有皇上親自帶兵，他們絕不能後退。
翌日。
“嗚-”天才剛亮，出征的號角就已經長長地拉響，一輪血染的紅日冉冉升起，這一仗，終於還是來了。
皇甫嵐穿著一身銀白色鎧甲，器宇軒昂地端坐在戰馬之上。他向遙遠的東方眺望了一眼，終於轉過身，駕著戰馬帶領大軍向前線奔赴而去。
夕兒，好好活著，等我回來。我跟你，是注定要糾纏一生一世的。
城外，飛沙滿天，對麵黑壓壓的全是丁零族的軍隊。為首的是一個秀氣俊朗的年輕人。他坐在馬上，並未下令出兵，而是細細地端詳起對麵的皇甫嵐來，神色複雜。
人數明顯占優的敵方都沒有發兵，皇甫嵐自然不敢先輕舉妄動。於是兩軍就這樣久久地對峙著，頗有點緊張的氣氛。
“你就是皇甫嵐？”對麵的那個年輕人突然高聲開口，“是中原的皇上？”
“沒錯，我就是。”皇甫嵐不知道對方究竟是何來頭，“你是何人？”
青年忽地笑了起來，“沒想到啊，他居然會那麽喜歡你，我哪裏沒有你美哪裏沒有你溫柔，他居然會把我當成你的替身！哈哈哈！皇甫嵐，我月無意今天一定要親手殺了你，這樣他的心裏就隻有我一個人了哈哈哈！”青年笑著笑著語氣忽然變得凶狠起來。他死死地看著皇甫嵐，手卻已經悄然取出背後的弓箭。
“交戰！”月無意大聲地吼道！瞬時間，丁零大軍就與皇甫嵐的大軍打在了一起，混亂一片。
皇甫嵐卻在這緊要關頭思索起月無意剛才所說的話來。他說誰喜歡自己？自己明明是第一次來這漠北邊疆根本什麽人都不認識，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一邊苦苦思尋，一邊心不在焉地與丁零的一個大將纏鬥在了一起，皇甫嵐的武功素來不錯，所以倒也是打的難舍難分，一時之間難分伯仲。
隻是，他沒看到，一支冷箭已經暗暗地對準了他的身後。
“月無意！你做什麽！”
一聲熟悉的怒吼從丁零軍隊裏傳了出來！皇甫嵐難以置信地回過頭，居然看到了他，那個與雲夕墨暗自勾結，已經被自己貶為庶人的弟弟，皇甫軒！
皇甫軒正騎著一匹快馬，費力地從刀光劍影中向這邊趕過來。本來他知曉皇甫嵐要禦駕親征，不願與他交戰。所以一直穿著普通頭士兵的衣服潛伏在軍隊中隔著慌亂的兵馬迷戀地看著皇甫嵐。可他看到月無意想要放箭射殺皇甫嵐的時候，終於再也忍不住了，連忙趕過來想要阻止他。
可是，終究還是來不及了。
皇甫嵐愣神的時候，被敵方大將刺中一刀，受了重傷栽下戰馬，而月無意此時冷笑一聲，看都沒看皇甫軒一眼。依舊死死地盯著皇甫嵐。
拉弓，放箭。
淬了毒的箭頃刻間離弦而出，直直地插入了皇甫嵐的心口。
“皇上-！”將士們親眼看著自己的君王瞬間跪倒在了黃沙中，一下子全部慌了神，丟了手裏的兵器就要過來救駕。
“不要-！哥哥！”皇甫軒看到皇甫嵐就那樣倒了下去，胸口不斷地冒出黑色的鮮血，也心急如麻起來，他飛身下馬連滾帶爬地衝到了皇甫嵐身邊，將他緊緊地抱了起來。
“傳我的命令，全部給我退兵！”皇甫軒聲嘶力竭地大吼起來。“皇兄你要撐住！你放心，我有解藥，你死不了的，你一定死不了的......”皇甫軒的手因為害怕不停地顫抖著。
他始終沒想到，月無意會不聽自己的話，傷害他最在乎的人。
兩軍似乎都很聽從皇甫軒的發話，都住了手。於是皇甫軒不再猶疑，他帶著昏迷不醒的皇甫嵐一起駕上了戰馬，向著皇甫軍隊的營帳飛奔回去。
隻是皇甫軒終究沒有看到：月無意對著他離去的背影露出了一個冰冷而又苦澀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