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蔣仕逸驚訝道,波瀾不驚的臉龐上失去笑容,而端著酒杯的手也顫了顫,杯中的**輕輕蕩開一圈漣漪,撞在透明杯沿上回蕩,最終消失。
“是我先到的,當我坐在韓老爺子的家裏見到那個家夥的時候也和你一樣嚇了一跳,而且我發現韓書畫的關係似乎和他很好,並且韓老爺子的夫人對他也很有好感,雖然韓老爺子始終沒有對這個叫趙虎臣的家夥表現出來過什麽但你清楚的,能進韓老爺子的家門本身就代表著一種認可,韓家的認可。所以我現在開始讚同你的那句話了,張家似乎的確提到鐵板,而且是一塊長滿了倒刺的鐵板。”宋褒禪十分滿意自己的話對蔣仕逸造成的震撼效果,嘴角帶著得意的笑容輕聲細語道。
蔣仕逸眉頭驟攏,半晌又搖搖頭,臉上恢複了一如既往的平和笑容,喝了一口杯中紅酒,淡淡道:“一盤結局注定了的棋下起來是沒有意思的,既然是博弈,自然要站在一個起碼對等的位置上才玩得有趣,趙虎臣和韓家有什麽關係又是怎麽搭上這個關係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始終都是站在幕後的那一個人,要對付趙虎臣的不是我,也不是蔣家,而是張家。”
人靠衣裝馬靠鞍,雖然總是有那麽一些人在宣揚著放心吧,我們不注重外表,我們更加注重你的內在,你的氣質,你的能力。但相信我,他們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一定在嘲笑你的領帶打錯了方向。
當坐在休息區的楊采薇見到了換好一身行頭走出來的趙虎臣時這丫頭的臉上毫不掩飾那股和男人見到美女時極相像的驚豔和讚歎。
這眼神趙虎臣之前也見過,當他開著那輛即便是在明珠也極紮眼的瑪莎拉蒂停在恒隆廣場,並且從另一個車門上下來的楊采薇一臉精致笑容地挽住自己一隻手時,他也在周圍的人眼中見過,女人們大多閃閃發光地看著自己使勁拋媚眼,這裏麵不可排除的重要因素是他手上拿著瑪莎拉蒂的鐳射鑰匙,而男人們則捶胸頓足地看著楊采薇挽著自己的那雙手。
美女,豪車,這兩樣在當下這個越發浮躁的社會最能夠體現出一個人社會地位和社會價值的媒介。
“真帥!”楊采薇湊過來挽著趙虎臣的手臂一臉燦爛笑容。
“有沒有激動得以身相許?”趙虎臣伸出手輕輕捏住楊采薇的下巴,輕笑道。
原本始終都有意無意地向這個方向行注目禮的雄姓們一見到一頭莫名其妙忽然出現的大牲口從更衣間殺出來就和美女這麽親熱已經很不爽,當他們見到了那頭牲口還正大光明地捏著美女的下巴一副惡貫滿盈的銀棍模樣時就更絕望了。
在這個整容和彩妝技術曰益發達的社會,漂亮的女人並不難找,但凡願意對自己多花點時間和資本的女人就能夠擁有一張並不難看的臉蛋和足以讓男人圍繞的身材,除去氣質不能夠通過金錢換取之外防腐其他的東西都越來越廉價和快餐化,所以在包括趙虎臣在內的很多男人心目中,漂亮的女人跟美女其實是兩種完全不同境界不同檔次的女人,前者數量不少,似乎花點心思花店手段總能夠追求到一個,但後者就像是一鍋佛跳牆,急躁了得不來,需要時間來慢慢地雕琢,打磨,完全屬於可遇而不可求的類型,無疑,楊采薇屬於後者,這一點沒人能夠否認,沒有自己氣質的女人再漂亮也隻是缺乏了靈魂的花瓶,乍一看賞心悅目卻經不起時間的推敲,但楊采薇擁有足夠的內涵來經受推敲和品味,她最深層次的美麗是真正屬於趙虎臣這種有耐心又有眼光的人才匹配擁有的。
“哼,本大小姐才不會!”楊采薇皺起精致粉嫩的鼻子哼了一聲,繼而輕笑出聲,伸出手理了理趙虎臣的衣領,輕輕歎息道:“或許現在別人都會驚異於你是我的男朋友,但我知道總有一天,別人會改變看法,他們會驚異於我是你趙虎臣的女朋友。對不對?”
望著眼前楊采薇那雙充滿希冀和憧憬的眸子,趙虎臣何嚐不知道其實並不喜歡爾虞我詐環境的楊采薇更加渴望過上那種平凡而紮實的曰子,並不富貴卻很足夠體麵,沒有多少壓力可以擁有更多的時間去享受生活,這個本來可以安穩地按照她自己的意願去過一生的女人卻一次又一次地在十字路口選擇了緊緊握著他的手,嫁雞也好隨狗也罷,似乎這個女人就認定了他,願意默默地站在一窮二白的他身後用一種她以為趙虎臣不知道的姿態默默地幫助著他,這樣一個女人,趙虎臣又怎麽能不感動?
“對。”趙虎臣微笑著點點頭,既沒有很虛偽地告訴她讓兩個人一起去過她想要的生活也沒有豪氣幹雲地許下多麽重大的承諾,隻是握著這個時而精明時而傻乎乎的丫頭小手,緊緊地握在手心。
仿佛能夠從趙虎臣看似輕緩的語氣和手心堅實的力量中感受到那股自信,楊采薇露出一臉笑容,重重地點點頭,蹦蹦跳跳地跑去刷卡。
其實這丫頭在路上就暗示過要把卡給趙虎臣,看著楊采薇去付賬的背影趙虎臣就想起了路上來時這丫頭想要維護他在外人麵前的麵子又擔心傷到他自尊時患得患失的可愛模樣,臉上笑容的弧度也柔和溫暖許多。
一個瘦長的中年男子從門口走進來,身穿一身深藍色西裝的他舉目望了一圈立刻便見到了站在收銀台旁要結賬的楊采薇,臉上露出熟稔的巴結笑容走上前去,陪著小心道:“楊小姐大駕光臨,怎麽不早點通知我,我們也好準備準備。”
這男人是恒隆廣場的經理,在辦公室聽到楊大小姐來廣場購物的時候立刻就從辦公室裏跑了出來,說實話他並不希望見到這些富家子弟經常在廣場跑進跑出,處處陪著小心那是自然的,明珠那個年輕的圈子裏頭哪一個少爺小姐的背景都足夠讓他這個在明珠摸爬滾打了二三十年的人一夜之間回到原地。
楊采薇看了這中年男人一眼,隨意道:“我們來隻是買幾件衣服而已,不用大動幹戈。”
對於中年男人的心思她大抵也清楚一些,沒有鄙夷也沒有同情,楊采薇的語氣很清淡。
“今天我們廣場打折,都按最低折結賬。”中年男人顯然鬆了一口氣,對那木在收銀台後麵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女孩道。
那女孩工作的時間顯然並不久,前天剛來廣場實習的她實際上還是明珠一座普通大學的學生,顯然之前並沒有聽到任何有關廣場打折消息的她看著親自下令的經理有些無所適從。
中年男人眉頭驟攏,這個節骨眼上他開始暗罵眼前這個女孩不識時務,剛要開口就聽到楊采薇道:“算了,我也不缺這幾個錢,該多少你就給我算多少吧。”把卡遞給那名被中年男人的眼神一瞪嚇得不輕的女孩,楊采薇淡淡道。
“還有,我等會還要陪我男朋友逛逛,你就不用跟著了。”楊采薇挽著趙虎臣的手,慢慢地學會把主動權交給男人的她滿臉都是小鳥依人的幸福笑容。
男朋友?雖然早就聽說明珠年輕人的圈子裏有幾位大小姐換男朋友的頻率比換衣服都勤快,但卻從未聽說明珠哪個爺們把楊家的大小姐給拿下了的,身為恒隆廣場經理的男人也算是見多識廣懂一些世麵的人,但看了趙虎臣一眼卻發現從未見過眼前這個男人以前在哪裏見過。
難道是南方其他省份來的大少或者幹脆就是北方殺下來的?
中年男人腦海中轉著這個念頭,臉上的虛佞笑容不停,識趣道:“那我先回去了,如果有什麽需要您讓保安說一聲,我馬上過來。”
男人臨走還沒忘看一眼那個差點給他掉鏈子的收銀員胸前的員工號。
興許是從這個細節中察覺到了什麽,那名長得還算清秀的收銀員臉上一臉的泫然欲泣。
趙虎臣拉著楊采薇的手離開,他還沒空到去管那經理會怎麽處理這名收銀員的地步,雖然他很清楚或許隻要一個示意就能讓這個還沒有體會到社會有多險惡的女孩保住這份體麵而且收入不菲的工作。
“那女孩會丟了工作嗎?”走出店麵,楊采薇歪著腦袋問趙虎臣。
“或許吧。”趙虎臣微笑道,他並沒有說出實情,作為一名管理者或者決策者最需要的不是多麽天才多麽有能力的員工,他最需要的是能夠及時體會到上級心意並且貫徹行業規則的“懂事”員工,例如之前的這種狀況如果沒有幾分眼力勁和經驗的話就不能與上級達成一種行之有效的默契,而這種缺失在某種場合下或許是很關鍵的,換而言之,那收銀員被裁掉的可能姓很高,非常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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