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吳勤意思讓兩人留下來住一晚,趙虎臣婉拒了,吳勤不再堅持,送他們到門口,楊采薇溫溫婉婉地挽著趙虎臣的手臂,從一開始就毫無侵略姓毫不強勢,主動權全部交給了身邊的男人。

人走茶涼,吳勤回到房間,坐在沙發上,仰起頭微微閉上眼睛,妻子從廚房出來,繞道沙發後麵,伸出手輕輕地揉捏著吳勤的肩膀,眼神溫柔。

睜開眼睛,吳勤握住了妻子的手,笑道,“累了吧?”

黃曉英搖搖頭,道,“我隻是做了一桌菜而已,這兩個年輕人是什麽來頭?我原來還以為最少也是我們這樣年紀的人來了,可沒想到這麽年輕。”

“明珠來的,來頭很大,非常大。”吳勤平靜道,“那個女孩,就是在餐桌上跟你討論那種護膚水好用一些的漂亮女孩,她爸爸是輝煌集團的老板。”

黃曉英的眼裏滿是驚訝,她可從來沒見丈夫這樣評價過誰的。

“那個男的是她的男朋友,準確地說就是板上釘釘的未來丈夫了,家裏背景到不大,但這個名字現在在外麵也是如曰中天的,你也知道,之前我有一些道上的朋友,聽說過一些他的名字,從表麵是真看不出來,他的那些事情和他這個人完全對不上號。”吳勤苦笑道。

“我們沒必要這樣卑躬屈膝的,反正年紀也都這麽大了,孩子也老大不小的能照顧自己了,我們的錢夠用,也不出去,在梅家塢也能挺胸抬頭地做人,就算是去了杭州也沒必要對誰都小心地陪著臉色了,要真覺得累就不要去迎合他們了,看著你一大把年紀了還迎合那些歲數比我們小一輪的人我覺得心疼。”黃曉英輕輕道,眼中滿是溫柔,撫著丈夫的臉頰,這張不帥氣不英俊但卻越老越有味道的臉龐陪她度過了大半輩子,接下來幾十年的時間還要相互守候著走過,從嫁給他的那天起這張臉這個男人就是她的全部了。

回了院子,三層樓,一層大廳二層住房三層則是有一個小小的閣樓,也沒放雜物,裝扮布置得別出心裁,腦袋上是一個大大的透明玻璃天窗,下頭是一張可移動的折疊軟床,周圍木質建築,能夠嗅到淡淡的花木香味,可以想象晚上若是天氣晴朗的話躺在床上是能夠看著天空星星入睡的,這也是極浪漫的啊。

發現這個閣樓的時候楊采薇著實歡呼雀躍了一把,一把撲在床上便打滾邊說晚上我要住在這裏,趙虎臣到是沒什麽意見,這些隨楊采薇的心意就好。

閣樓裏麵還有一整套的音響,在一側放著一個架子,不是書架,而是一排排的唱片,趙虎臣隨便抽出了一張放進音響裏,剛響起了旋律楊采薇的眼睛就亮起來,這並不是很正規的某某古典音樂大神的曲子,而是一些很現代很散亂的鋼琴曲合集。

《kisstherain》,《假如愛有天意》,《yesterdayoncemore》,《bressanon》,《天空之城》。

躺在柔軟的床上,趙虎臣看著天空,天色還沒完全昏暗下來,青墨交接的那種昏暗,沒看見夕陽,沒有月亮,更沒有星星。

把腦袋枕在趙虎臣的胳膊上,楊采薇同樣透過那片天窗看著天空小小的一方世界,耳邊的旋律悠揚,嘴角帶著笑意,很溫和,很唯美。

“很討厭《野蠻女友》但的確被《假如愛有天意》感動到了,小老虎看過這兩部片子沒有?”楊采薇輕輕問。

趙虎臣老實地搖搖頭,說實話他對所謂的棒子國家沒太多好感也沒什麽惡感,完全就是可有可無,網上一些憤青天天冷嘲熱諷大多也就是抱以看玩笑的心態一笑而過,這個世界每天都是如此,怨氣衝天也好憤怒難平也罷,人家就是人家,你就是你,再坐在電腦麵前喝罵明天的太陽照常會升起,那個據說很無恥的國度也依然在那裏琢磨著下一個誰是他們國家的,於事無補。

“真是沒情調啊啊!”媳婦翻過身趴在趙虎臣身邊,不滿地伸出手輕輕地擰著趙虎臣的臉頰,把趙虎臣的臉變成他想要的形狀,然後咯咯直笑。

笑累了,楊采薇就趴在趙虎臣臂彎裏,輕輕說,“小老虎,你說真的有天意嗎?那部片子裏的男女主角沒有走在一起,但最後他們的孩子卻走在了一起,這算是一種感情的彌補嗎?”

趙虎臣搖搖頭,揉著楊采薇的腦袋,笑道,“天意不管好事壞事你後知後覺放馬後炮抱怨自己或者別人的時候用來安慰自己或者別人的詞匯,老天爺其實很忙的,哪有空專門來折騰你一個人?所謂天意,信則有不信其實未必無,緣在天定份在人為。”

勞頓了一天,趙虎臣去洗了個澡,上閣樓的時候楊采薇已經裹著被子沉沉睡去,輕手輕腳地躺在媳婦身邊,趙虎臣的手正在腦袋下,看著天窗,天色已經完全昏暗下來,依然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和想象中的美好景色相差甚遠。

沒有多少睡意,趙虎臣起床拿了幾本專門帶在身邊的書翻看,一直到夜深了,才睡下。

明珠,李青城家裏。

穿著一身長袍睡衣,石婉晶端著一杯咖啡推開李青城的房門,見李青城坐在書桌前聚精會神地做題目,便走過來,站在他身後靜靜地看著。

似乎察覺到身後有人,李青城轉身抬頭,瞧見了石婉晶,淡淡地喊了一聲媽。

石婉晶看了一眼李青城在做的東西,問,“你趙哥留下來的作業?”

李青城點點頭。

石婉晶站了一會,轉身要走。

李青城忽然扭頭喊了一聲,“媽。”

石婉晶轉頭看著李青城。

猶豫了好久,李青城起身去把房門關好,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低下頭輕輕說,“媽你坐下,我有話跟你說。”

石婉晶坐在床上,直視著李青城。

“我知道,你跟爸的感情不好,為什麽沒有離婚我不知道,或許因為我或許你就是要膈應他外麵養的那些女人,但無論如何你們已經不是尋常的夫妻了,有名無實,對嗎?”李青城情緒低落,下意識地抓起桌上的筆,握緊。

石婉晶喝了一口咖啡,然後把咖啡杯放在一邊,問,“青城想要說什麽?”

“我想問那天在媽媽的房間裏是不是還有一個人而且是個男人?他是不是趙哥?”李青城猛地抬起頭,表情痛苦。

石婉晶平靜地看著李青城,沒半點慌張,哪有紅杏出牆被人抓住的窘迫尷尬,反倒像是理直氣壯占據了道德製高點居高臨下的意思,氣勢淩然。

剛開始李青城還能和石婉晶對視,但時間一久就敗下陣來,無論氣場還是氣勢都差了一大截的他扭過頭去,發白的指節顯出他的心裏並不平靜。

“沒錯。那天我房間裏的確有個男人,而那個男人也的確是他,你猜的也沒錯,我跟他的確發生了關係。”石婉晶淡淡地回答。

雖然早就知道了這個結果,但真正親耳聽見石婉晶證實的時候李青城還是覺得難以置信天旋地轉,扭過頭,眼淚甩出了眼眶。

“青城,很多東西你還不懂。”石婉晶輕輕歎息一聲,輕輕道。

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李青城的反應出乎意料地大,猛地轉過頭盯著石婉晶,“我這個不懂那個還小,你一直就這麽說,你怎麽知道我不懂?你以為你很了解我嗎?你以為你很清楚我嗎?我現在在想什麽你知道嗎?我小時候一個人住在這間空蕩蕩的房子裏在想什麽你知道嗎?我最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一個都不在,我成了你們彼此之前慪氣的犧牲品,我不怪誰也不恨誰,你們生我養我,這就比天都大,我沒資格怪你們在我小時候沒接我上學放學在我生曰的時候沒有給我買生曰蛋糕問我許什麽願望,在每次學校開家長會的時候我都是默默地代表自己的家長坐在位置上,我沒怪你們,但不代表我沒有怨氣,你忽然回來了以一副我媽媽的姿態回來,你就像是一個陌生人你知道嗎?陌生人!在我最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人不在,在我習慣了自己的生活習慣了一個人的時候你卻忽然出現,告訴我這個我不懂那個我還小!”

石婉晶靜靜地聽著李青城歇斯底裏的爆發,沒發怒也沒反駁,隻是安靜地聽,就像是一切都發生在另外一個維度的世界。

哢嚓一聲,麵紅脖子粗的李青城竟然無疑是地握斷了筆杆,丟下了兩截的筆杆,李青城哽咽道,“媽,你知道不知道當我知道自己的媽媽和另外一個男人有關係的時候那是一種怎麽樣的心情?你知道不知道我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孩子會希望自己有一個和諧美滿的家庭有一對恩愛的父母會在我上學的時候接我上下學生曰的時候給我買蛋糕問我許了什麽願家長會的時候會坐在那個代表著爸爸和媽媽的位置上的父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