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逃過一劫的李青城要下來,一直坐在趙虎臣身邊的柯璐璐振臂高呼這人還沒唱歌,於是李青城又被推上去,沒辦法,李青城硬著頭皮跟小倩一起合唱了一首不老也不新的情歌才下場,最後不知道是誰提出讓趙虎臣唱歌,因為不太熟悉的緣故,大多數孩子沒敢起哄,隻有李青城不知天高地厚地喊同意。

趙虎臣沒打算真掃大家的興,上去即興發揮唱了一首歌,不至於五音不全也沒扯淡到天籟的地步,很中正,換了一地的掌聲下台。

唱完歌,服務員推著一輛推車進門來,推車很高,都沒過了服務員的頭頂,是個三層的大蛋糕,下麵推車下麵還有兩層,竟然全是酒。

一群孩子跟瘋了一樣,切蛋糕還算正常,切完了蛋糕就開始歇斯底裏,但幸好沒玩砸蛋糕這樣幼稚的遊戲,最多惡作劇地拿奶油塗抹一下別人的臉。

一邊吃蛋糕一邊喝酒,李青城不知道為什麽成了被圍攻的對象,男女老少全上來敬酒,李青城一開始還知道拒絕,後來喝高了就端著酒瓶子到處拉人喝,別人巴不得看他的洋相,來者不拒,到後來釀成了一個人單挑一群人的慘劇。

不知道為什麽,從一開始李青城的前女友小倩就坐在位置上,沒給李青城攔酒也沒勸阻。

抽煙喝酒唱歌,整個包廂內烏煙瘴氣,充斥著一群孩子沒心沒肺的歡樂,花銷父母的錢,揮霍自己的青春,在這裏誰也不會把成績拿出來當一回事,都是一個層次的孩子,有共同語言,又彼此熟悉,熱鬧甚至有點喧囂嘈雜就是理所當然的。

李青城喝瘋了拉著趙虎臣上台唱一首好漢歌,本來清醒的時候挺羞澀的李青城渾身是膽,臉被酒氣漲得通紅,一隻手抓著趙虎臣,另一隻手拿話筒,渾身都是酒氣,一開始就大喝一聲“大河向東流哇”完全把整個氣氛點到了爆棚的地步,所有的孩子都在起哄,李青城唱一句就跟著大喊一句。

唱完歌,又蹦又跳的李青城額頭見汗,小倩上來手裏拿著紙巾,李青城這個時候已經要趙虎臣扶著才能走穩,抬起眼皮看了小倩的紙巾一眼,擺手甩開,拉著趙虎臣坐下,胸口起伏。

“你喝多了。”這話是被擠開的柯璐璐說的。

李青城醉眼朦朧,嘿嘿笑了一聲,在桌底下找了一瓶還有半瓶的酒,晃了晃,朝柯璐璐說,“是喝高了,不過啤酒沒關係,醉死也醉不到哪裏去,來,我們走一個,老規矩,女孩喝一杯就行,別拿橙汁來忽悠我,雖然我醉了但還人的清橙汁和啤酒不一樣,我知道你能喝酒。”

柯璐璐端起了自己的杯子,倒上滿滿一杯酒,跟李青城一碰,仰頭喝下。

李青城不含糊,灌下半瓶酒。

興許是漲得厲害,中間歇了幾口氣,趙虎臣冷眼旁觀,看了一眼之前被推開的小倩,失魂落魄。

沒想到還是有些故事的孩子。

放下空瓶子,李青城摸來摸去找煙,柯璐璐看不下去他笨拙的樣子就拿了自己的黃鶴樓給他,李青城拿過煙盒,抽了一支很自然地先給趙虎臣,趙虎臣沒要。

李青城這才自己點了,靠在沙發上,深深地吐出一口煙,說,“趙哥,我咋感覺輕飄飄的?腳下跟踩著棉花糖一樣,腦子有點發飄發懵。你打我一下看看,肯定不痛。”

“要不陪你去躺廁所?”趙虎臣的問題很實際,李青城睜開耷拉著得眼皮子,起身,指了指門口,他的確憋不住了,下麵急,肚子也漲。

趙虎臣跟李青城出了包廂,打開門再關上,裏麵的嘈雜一瞬間就消失,耳膜終於不用再受刺激。

陪著李青城去廁所陣亡了一次,趙虎臣就在門口,李青城出來的時候腳步輕鬆了好多,一屁股坐在趙虎臣身邊的走廊上。

“趙哥啊,做人真他媽的累啊。”李青城後背靠在牆壁上,腦袋也碰在牆壁上,喘了幾口氣。

“有啥多愁善感啥感慨的?”趙虎臣坐在他身邊,這個年紀的孩子差不多都這個德行,喜歡用一些明媚憂傷的文字,喜歡傷春悲秋,還喜歡敵視社會,覺得自己就是折翼的天使,當然李青城要好一些,更成熟一些。

“也不是多愁善感,就是覺得女人吧,麻煩,很麻煩,非常麻煩。”李青城這會口齒利索了許多,扭了扭屁股讓自己坐得更舒服,用兩隻手捂著臉,聲音從他的手掌後麵,指縫中間擠出來。

“那個叫小倩的,以前是我女朋友,高中開始就是了,從初中到高中,趙哥,這感情鐵吧?我初中把到的她,他媽的以為我自己夠早戀的了,沒想到那女人比我更早戀,他娘的小學六年級就跟一個男的勾勾搭搭,草他姥姥的。還瞞著我,老子到了初二去了她空間才知道這女人跟那小學男還藕斷絲連的!要不是那天突發奇想去的她空間老子還跟個傻逼一樣帶著滿頭的綠毛縮在烏龜殼裏。”李青城揉著臉,努力讓自己清醒一些,語氣怨憤。

“本來我也不是一個不能忍事的人,可那些話太他娘的曖昧,到現在過去這麽多年了老子都覺得氣血湧動,後來我長了個心眼,找了個懂程序的哥們拿了她電腦的權限,進去一看,當場就氣得爆血管,最近聯係人全他媽的是那個男的,聊天記錄比我跟她的厚四倍,整整兩千六百多頁,我他娘的一千零一夜都能翻著看兩回還有多的,我打電話給她,跟她說我們玩完了,那娘們就在電話裏哭,說我發神經,我就丟給她一句老子去你空間看了,下次做這缺德事記得把尾巴掃幹淨!”

李青城說到這邊帶著哭腔,趙虎臣默默不語,掏了一盒不曾拿出來過的煙,丟給李青城,李青城接過,手指顫抖,把煙屁股塞進了嘴裏,煙也還在顫抖,白晃晃的香煙在空氣中輕輕抖動,趙虎臣點燃了火,李青城吸了一口,似乎覺得平靜一些了。

“可後來這娘們還死乞白賴地找我,天天打電話,發信息,我一開始還能不理她,可後來時間一長覺得既然是個大老爺們就該大度一些,跟個娘們計較這些小肚雞腸的惦記著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是個爺們,就重新跟她聯係。她說我不聽她解釋,我說不用解釋,懶得聽,也不願意再提。可後來時間一久,我這馬還是沒忍住吃了回頭草,趙哥,我是不是特別窩囊?”李青城夾著煙,扭頭看著趙虎臣,兩眼通紅。

趙虎臣搖搖頭。

“我知道,肯定是。好馬不吃回頭草,否則肯定上吐下瀉。這道理我現在才知道。我這傻逼又跑去跟她玩曖昧了,天天跟她蘑菇在網上,他媽課都不上陪她聊了9個小時的天。這曰子沒過多久,她主動跑過來跟我坦白說那男的又他娘的出現了,在她班級上!我說你轉學,她說憑什麽啊,打死都不走,老子火的當場扭頭就走,她第二天找我說會轉校,給她一些時間,我給她,等來的是胖子送來的她跟那二逼男人去逛街的照片!!”李青城整個身子蜷縮起來,死命地抽煙,抽完一支跟趙虎臣再要一支,最後索姓拿了一整包,腳下滿地的煙頭。

“那你現在算是怎麽回事?”趙虎臣問。

“放不下啊哥。我也覺得自己沒出息,可他娘的就是賤啊,賤骨頭的賤,說人家死乞白賴的,我自己不也是一樣?哪有資格說什麽別人?上次跟趙哥你出來玩,後來我沒回去,就跟她開房間去了,她說沒跟那男的上過床,一輩子就跟我一個男的上過床,我他媽當時眼淚都出來了。”李青城扭頭,這小子竟然淚流滿麵,整張臉通紅,有激動也因為酒精,趙虎臣沒見過這個小子這樣的表情,多少也能感觸得到他的心情波動,沒說什麽大道理,歎了一口氣,說,“你要還喜歡她就帶著她去把那男的廢了,要不喜歡她就別帶這她,去把那男的廢了。”

忙著傷心的李青城一愣,扭頭傻了吧唧地看著趙虎臣。

“怎麽,還要我再說一遍?”趙虎臣淡淡道。

“趙哥,你說真的?”李青城兩眼裏爆發出詭異的光芒。

“動手之前先搞清楚那男的背景,不要踩到太深的水裏,欺軟怕硬又不丟人,不過既然要搞他,他老子是省委書記爺爺是國家主席都不管用,背景深的要多謀劃謀劃,別辦事不成把自己身上濺的一身屎。凡事講究一個謀定後動,你不是傻子,智商也夠,理解這四個字不成問題,要跟愣頭青一樣打了雞血拿一塊板磚就衝上去這種傻逼事情你別讓我幫你擦屁股。”趙虎臣笑道。

“我知道那男的喜歡亂搞,找幾個帶艾滋的女人去勾引他!”李青城兩眼發光。

趙虎臣不置可否。

“趙哥,他現在有個未婚妻,真要結婚的那種,家裏安排的。你說我要真當著他的麵上了他未婚妻怎麽樣?”李青城扭頭問。

“我看中。”趙虎臣揉著下巴點頭。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