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這玩意,喝對眼的講究一個氣勢,喝不對眼了就跟說話一樣打太極,講究一個心機。

趙虎臣這一口幹得極有氣勢,到不是他和這群人喝都有多對眼,大家本來就不是一個層次的人,從第一次見麵到現在沒超過半個小時,又不是上輩子結下了多少冤孽的冤家,怎麽可能上演一見交心的把戲?

淺嚐一口,繼而仰頭一飲而盡,速度快,氣勢猛,知道王小丫大小姐放酒向來就不知道什麽叫做分寸的幾個男女都愣了愣,琥珀色的,那是正兒八經的威士忌啊,看那分量,這個喝法那杯酒的後勁一般三大五粗男人都抗不住。

看在眼裏瞧在心裏,眼前趙虎臣這看似極有氣勢的凶猛合法包括商壬午和夏娘在內幾個人都不置可否,佩服?那真是個扯淡的玩意,在他們看來這樣隻顧麵子的喝法隻能換來兩個字,莽撞。但誰也不會把心裏所想的東西表現在臉上,沒膚淺到那份上,況且能拿下楊采薇這朵高中三年無數富家子弟如同蜜蜂采蜜一樣辛勤地進攻都油鹽不進的花,未必能粗淺到這個地步上。

李青鸞眨巴著眼睛,看著一口飲盡了一杯烈酒之後唇線微白的樣子,饒有興趣。

“厲害,按照約定現在該輪到你配我喝了,不過你到底還能不能行?那杯酒初喝下去是沒什麽感覺,可後勁凶的厲害,要真不行就別死撐著,這又不是多大不了的事情。”王小丫笑眯眯的說了一句,看似關心其實擠兌趙虎臣擠兌得要死,這會要真是個爺們就不能退縮,輕描淡寫地把趙虎臣的退路給掐死的她當然能夠察覺到身邊楊采薇的異樣,瞧著趙虎臣站起身來,側過頭悄悄地在有些不悅的楊采薇耳邊低聲道,“我的姑奶奶,就是胳膊肘向外拐也別那麽徹底吧,別覺著我犯了忌諱,你想象當初壬午進我們圈子的時候花費了多少功夫多少的時間才被其他人承認?這還是人家有個牛逼烘烘的老爹的背景下,我不是欺負你男人,是幫你男人呢。”

王小丫的動機有幾分真假除了她自己誰也說不好,隻是楊采薇卻的確讓她安撫下來了,隻是坐在沙發上微微仰著頭看著在昏暗的霓虹下招呼服務員的男人。

誰不是娘生爹養的,誰從生下來開始就一定要小心翼翼地迎逢別人的?可趙虎臣必須要這樣做,楊采薇心思剔透,她不是所有的營養都堆在胸部和屁股上胸大無腦的妞,她知道趙虎臣之所以這樣做,也隻是為了讓她能擁有一個在朋友麵前有麵子能挺得起腰板的男朋友。

她忽然有一種站起來拉著趙虎臣甩手走人的衝動。

趙虎臣叫來了服務員,點了幾樣東西,所有人都能清晰地見到服務員聽見那幾樣東西之後眼神中冒出來的詭異,但那服務員也沒磨蹭,點頭記下就轉身準備去了。

“你要了什麽東西?一般配酒用得到的輔料我記得我都要來了啊?”王小丫感興趣地微微俯過身子來問,因為俯身的關係在昏暗中紅藍色的霓虹閃爍搖曳,能夠很清晰地看見她胸前一片豐盈的白膩,有料!配上這女人一身火樹銀花要多招搖有多招搖的裝扮,她的確是在座所有人中最適合這個環境的人。

“真想知道?”趙虎臣輕輕微笑道,隱藏在黑暗中的臉色雖然微白但卻不至於給人多孱弱多弱不禁風的感覺,隻是無論如何,在身子虧了之後他的底子的確不如從前,放在和陳太極拚酒的時候,一兩瓶燒心燒肺的少刀子幹下去也不至於讓他腦子發懵的地步。

“不想。”因為距離和姿勢的關係,昏暗中王小丫是唯一能清晰地瞥見趙虎臣臉上一抹和周遭環境格格不入書生儒氣的人,也不知道怎麽的,心裏就輕輕地跳了跳,當然不是動心或者其他的**跡象,流連夜店的王小丫什麽樣的男人沒見過,有粗狂到讓人想起大猩猩的,也有斯文得讓人覺得是大學教授的,更有陽光到讓人覺得跟太陽一樣的,最後玩累了玩膩了才答應上了商壬午那條苦苦守她半個十年的家夥的船,可自覺得閱人無數的王小丫此時瞧著能讓那些個所謂大學教授羞愧成叫獸的趙虎臣就覺得詭異,沒由來的詭異。

趙虎臣咧嘴一笑,王小丫說不想,他也就沒繼續往下說,反正答案很快就能揭曉。

之前離開的服務員很快就拖著一個大大的托盤走過來,恭恭敬敬地走到這一桌,把上頭的東西一一放下,依依不舍地離開之後還站在不遠處時不時地往這邊瞄。

這時候,大家也都看清楚了趙虎臣要的是什麽東西。

一小勺白色的粉末狀東西,一罐湯力水,兩顆紅櫻桃,還有一管芥末。

東西不多,湯力水和櫻桃都是尋常雞尾酒裏常見的配件,而芥末不常見,但也不新鮮,一些很刺激的強味雞尾酒常會用上這輔料,到是那一小勺的白色粉末看起來有些眼熟一時間又想不到到底是什麽。

王小丫眨眨眼睛,嘀咕道,“是白粉嗎?”

“不是,是鹽。”趙虎臣啞然笑道,沒賣關子,直接就給出了正確答案。

王小丫驚咦了一聲,她算是能明白那服務員怎麽會露出詭異的表情了,鹽!

趙虎臣沒再理會王小丫和那些個猜測他要做什麽的人,從酒桶裏麵挑了一支正宗的伏特加,打開了瓶塞,琥珀色的蒸餾酒液倒入了高波杯,打開高力湯勾兌了一些進杯中,高波杯中大概被注了三分之一左右的**,琥珀色又帶點駁雜,煞是誘人。

趙虎臣取了搖酒器,糖漿,金柑酒,冰塊,幹薑水一一有條不紊地放進調酒器,不見趙虎臣多花哨的動作,搖晃了數分鍾,打開調酒器倒出顏色混雜還摻著冰塊的粘稠**,倒入了高波杯,原本的琥珀色中注入了一線殷紅和混灰。、這杯酒有多烈?趙虎臣拿起了放在桌上的打火機,點燃之後劃過酒杯。

轟!清晰可聞的火焰燃燒空氣的呼呼聲響,這杯酒竟燃燒起來。

最後在杯沿塗抹了一線芥末。

趙虎臣示意瞪大了眼睛看他表演的王小丫伸出手。

王小丫沒猶豫,伸出了白生生的小手。

趙虎臣抓住了那隻手,將那一小勺鹽塗抹在她的虎口位置,然後滴了幾滴檸檬汁在上麵,又拿了一片全新的檸檬和一張紙巾給王小丫。

“先咬一口檸檬,再喝一口酒,最後用嘴巴含住虎口。”趙虎臣不溫不火地道。

“那紙巾呢?”王小丫揚了揚右手上的紙巾,疑惑道。

“你會知道該怎麽用的。”趙虎臣臉上露出一抹微笑,道。

王小丫看著那杯詭異的酒,雖然心裏有些沒底但還是撇撇嘴端起了酒,瞧著手中燃燒著藍色火焰,底色不算好看卻詭異十分的酒杯,瞥了趙虎臣一眼,心想老娘好歹也是浮沉歡場五六年的老油條了,你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來個土方子就想要把老娘嚇退?這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雖然對手中的這杯酒沒底,但王小丫也知道喝雞尾酒很講究一個過程跟步驟,有時候弄反了步驟很可能導致一杯雞尾酒的味道大打折扣,於是就老老實實地按照趙虎臣所說的張嘴咬了一口檸檬,酸澀的滋味順著檸檬在口腔中噴濺出來的汁液彌漫開來,熟悉的刺激味道。

鬆開了檸檬,王小丫就著高波杯仰頭喝了一大口。

燒!就像是把那口藍色的火焰給含在嘴裏,其實火焰在入口的一瞬間就已經熄滅,酒杯微溫,酒液卻冰涼,這是一種很強烈的視覺衝擊。

甜!這是糖漿和金柑酒!激烈的究竟中包裹著甜膩,這滋味詭異的很,舌頭輕輕舔過芥末,王小丫的口腔中充斥著爆炸一樣的味覺分子,舌頭和嘴唇開始發麻,這種麻痹感傳遞到了大腦,甚至能夠感受到半邊身子都顫顫巍巍起來,深吸一口氣,王小丫緊緊地含住了滴過幾滴檸檬汁的鹽上。

那一瞬間,王小丫自己都形容不出來是什麽感覺,隻是眼淚嘩啦啦地衝出來,極其強烈的刺激在嘴裏像是核彈爆炸一樣井噴,繼而滑入了胃中,剩下的就是純粹的高濃度蒸餾酒對內髒的燒灼感,隻是那種複雜的刺激味道卻不再。

王小丫終於明白趙虎臣所說的她自己知道該怎麽用紙巾是什麽意思了,用來擦眼淚的。

王小丫在旁邊給刺激得稀裏嘩啦,旁人看著也覺得驚訝,都是一起處過三年高中生活然後畢業了也沒放下過聯係的好友,他們對王小丫也算是知根知底,這妞當初可是有著夜店女王的囂張稱號,號稱喝遍了明珠各大調酒師出手的雞尾酒愣是沒一個能把她幹翻的,可眼下,簡簡單單一杯貌似B-52的燃燒雞尾酒就把這尊女菩薩給炸得人仰馬翻。

(未完待續)